第三十五章:黎菀矜5
清鱗嘴唇干澀,床帳散落著,里面的人呼吸平穩(wěn)。
莫嶼悄聲端了銅盆進(jìn)來,熱水里浸著幾條白帕子。
“清姑娘,你先出去歇會兒吧,這邊有我。”莫嶼看著于心不忍。
雖然他不知道清姑娘的真實(shí)身份,但照著自家公子對其的放任程度,絕對不是什么小角色。
以前他不怎么看得透,只知道清姑娘好像是什么道士,不過更像招搖撞騙的神棍就是了。
這次才明白,原來是有真本事的。
莫嶼不敢怠慢,對她的態(tài)度更加恭敬了。
清鱗應(yīng)聲站起來,走到門口,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挨著雜毛狐貍坐下了。
雜毛狐貍繞著她轉(zhuǎn)了兩圈,而后往前湊。
清鱗腦袋里同時響起了對方的嬌媚的聲音。
“你身上怎么一股血腥味?不過聞著,好香啊?!?p> 雜毛狐貍伸舌頭去舔清鱗的手,清鱗木然的低頭看她。
“耶?是你的血嗎?魚精的血也這么補(bǔ)嗎?”雜毛狐貍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
清鱗無言:“你長這么大沒吃過魚嗎?怎么倒像是第一次看見葷腥。”
她的手都快被對方舔破了。
狐貍砸吧了兩下嘴:“沒,我吃草過來的,我們那一族,只有首領(lǐng)能吃著肉,下面的就算打獵到了也得上交的,說是會影響修行,成功化形前一點(diǎn)血腥都不能沾?!?p> 清鱗撥開她還要再往前湊的舌頭:“那你現(xiàn)在又不怕影響修行了?”
狐貍滿不在乎:“我都已經(jīng)化形過了,就算被你給打了回來,那也是化形過了,這幾十年我都快憋瘋了,再想讓我吃齋念佛我可不干,我是妖啊,又不是道觀里養(yǎng)的玉兔。再怎么虔誠佛祖也不能渡我?!?p> 清鱗覺得她這歪理還挺對,抬起手看了看,上面的小傷口竟然不見了。
“你口水還有治愈效果呢?”清鱗驚奇。
清鱗的口水也有點(diǎn)治愈效果,但是沒這么快,得好半天。
這家伙,才剛舔了幾下,自己的手就好了?
狐貍傲嬌的哼了一聲:“那是自然。”
她說著又有些生氣,跳腳道:“我們月令狐族才不是什么雜毛狐貍!我們是天神眷顧的種族,靈月山賜給我們骨肉,也賜給了我們神的能力?!?p> 清鱗才沒有耐心聽她吹噓,直接捏起脖子,自己低下頭:“給我把腦袋上也清理清理?!?p> 狐貍聞到了濃郁的靈氣,話全咽了回去,伸出舌頭東舔舔西舔舔,滿足的很。
莫嶼出來的時候又見了這么一副詭異的景象。
他有些猶豫:“清姑娘,這……這狐貍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干凈不干凈,你若是有傷口,還是得讓大夫包扎才是,若是感染了什么動物身上的病……”
清鱗覺得腦袋上沒那么疼了,把狐貍一扔:“行,我知道了?!?p> 莫嶼見她神色不佳,也不多說廢話,只勸道:“清姑娘還是去休息一會兒,這邊我守著,有什么事情一定叫姑娘?!?p> 清鱗擺手:“不用,我還行,我們修道之人,精氣神足,我習(xí)慣了,不用擔(dān)心,你去休息吧,要是來得及再給九娘那邊報個信,不然該擔(dān)心了?!?p> 正說著呢,老遠(yuǎn)的就聽見外面的院門被人砸得哐哐響。
莫嶼與清鱗對視一眼,都明白不可能是林九娘。
沈念深還沒有清醒,這時候來人,還是這般聽著態(tài)度就不好的人,不能讓人不擔(dān)心。
清鱗把往自己身上爬的狐貍拎起來塞進(jìn)莫嶼懷里,語速極快:“你待著這里不要動,唯一的任務(wù)就是守好你家公子,我去看看?!?p> 雜毛狐貍吱吱亂叫,也想跟著去。
清鱗抬手點(diǎn)在它的額頭:“安靜些,幫我守著聞野,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兒,我回來就拔光你的毛?!?p> 狐貍瑟縮了一下,乖乖不動了。
院門處已經(jīng)聚集了家中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小廝,都一臉不解又帶著惶恐不安,見清鱗出來了,都看向她。
清鱗示意幾人不要擔(dān)心,自己動作利落的攀上了院中的一顆桃樹。
她動作輕巧又靈活,隱入枝繁葉茂的樹木里,下面的幾個小廝都瞧不清楚,更別說外面的人了。
清鱗越過院墻往外一看,竟然是慕長風(fēng)那廝,身后是前幾日剛見過的那嬌蠻公主。
黎菀矜敲了快一炷香的門了,一開始還輕輕的,想給沈念深留下個好印象,到了后面,實(shí)在是氣到了。
這人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分明已經(jīng)有下人提前通報了自己要來的消息,居然還敢這么久都不應(yīng)。
里面的下人都是做什么吃的,是不是那丫頭特意囑咐了不讓自己進(jìn)去?
這下賤胚子,等她見到了沈大人,一定要弄死對方。
慕長風(fēng)何其無辜,他好不容易今天休沐,天剛黑下來,他正準(zhǔn)備去酒樓里逍遙快活,一出府門,卻被這祖宗抓了壯丁,說什么也要自己跟著來。
他就不明白了,他來能干什么?
他表面上,充其量也就跟沈念深有點(diǎn)上下級的關(guān)系,這小祖宗到底哪里看出來他們交好了?
現(xiàn)在好了,他在,門也開不下來,回頭被再拿他撒氣。
清鱗看看黑沉的天色,在心中對慕長風(fēng)說了句抱歉,然后雙手結(jié)印。
先搞個鬼打墻讓她們待著吧,太吵了,等到明天早上,或者等沈念深醒了再說。
里面的小廝很快發(fā)現(xiàn),外面沒聲兒了。
清鱗從樹上滑下來,有小廝打開門往外看,見外面一眾人都像是看不到他們一樣,張著嘴,面色還有點(diǎn)驚恐,但說了什么他們一句聽不清。
于是小廝們又齊刷刷的轉(zhuǎn)頭看清鱗。
清鱗做了個關(guān)門的動作,輕聲對他們說:“看著點(diǎn),要是哪個情況不好就上去潑一盆冷水,其他的等公子醒了再說?!?p> 小廝們雖然覺得恐怖,但對沈念深的忠心讓他們克服了恐懼,都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清鱗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
“不劃算啊不劃算,我居然也開始干賠本買賣了,等沈念深這崽子醒了,我一定要加倍補(bǔ)償回來!”
然后她轉(zhuǎn)過長廊的時候,跟趕來的莫嶼撞了個正著。
莫嶼懷疑自己的耳朵,清姑娘叫他們家公子什么?什么崽子?
那不是叫小孩的叫法嗎?
難道清姑娘把自家公子當(dāng)孩子養(yǎng)?
好奇怪,這世界,好玄幻。
清鱗瞧見莫嶼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明白自己說錯話了,訥訥的尬笑一聲:“休息去?。咳グ扇グ??!?p> 莫嶼于是面癱著一張臉與她擦肩而過。
雜毛狐貍趁機(jī)跳了下來,扒著清鱗的腿往上爬:“那小人類好像要醒了,我們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