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黎菀矜7
大半夜辦案,著實有點讓人難熬。
清鱗想讓沈念深休息,自己帶著慕長風走一趟,被拒絕了。
“一起?!?p> 兩人收拾妥當出來的時候,門口一行人還在打轉,大家的神色都還好,除了黎菀矜。
黎菀矜面上盡是驚恐,不斷后退,又間接性的前奔,反正看著就很不正常。
清鱗感受到沈念深詢問的目光,摸了摸鼻子,抬起四指:“我發(fā)誓,我可沒故意針對她,是她自己心里有鬼。”
說罷,她抬手把鬼打墻撤了。
黎菀矜一屁股跌坐在遞上,嚎啕起來,聲音大得嚇人。
站在她身側的慕長風被嚇得一個激靈,一臉茫然的看向她:“你哭什么?”
黎菀矜說不出話,抽噎到喘不上氣。
清鱗扶額,她哪里知道著人這么脆弱。
莫嶼言簡意賅:“慕世子,染街出了事,柳苑里死了兩個男子,胸腹都被人剖開了,大理寺急召,我們家大人正要去,您要一起嗎?”
慕長風當即應聲:“要去要去?!?p> 他才不要跟這大爺似的公主待在一起,鬧騰死了。
一行人便也不管那些還在醒神的侍衛(wèi)丫鬟們,就要走出去。
沈念深走過的時候,被黎菀矜拉住了袍角。
黎菀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聞野哥,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好多,好多鬼?!?p> 沈念深垂眸看她,在大家都以為他會拉對方一把的時候,他卻慢慢的從對方手中把自己的袍子抽了出來。
動作雖輕,態(tài)度卻很強硬。
“三公主該是受了驚嚇,夜深了,臟東西多,早些回去歇著吧?!?p> 清鱗咋舌,對自家小人類的表現很滿意。
“走吧?!痹龠t些那作惡的都不知道跑出幾百里了。
一行四人趕到染街的時候,四處已經堵滿了人,唯獨柳苑門口,讓出了一大塊地方。
柳苑里都是嬌嬌柔柔的姑娘家,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直到現在,還有不少哭泣聲傳出來。
清鱗老遠的就看見自家九娘站在人群中間,旁邊是正在驗尸的仵作。
周圍有竊竊私語。
“這林寡婦家的酒,不會真有什么問題吧?”
“不能啊,這么些年,柳苑一直都是她家供的,那酒我可嘗過,清冽又爽口,最主要是人喝下去,只是微熏,就算是喝多了,第二天早起頭也不疼的,是好酒呢?!?p> “那你說為什么,這好好的兩個漢子,還能在里面喝酒的時候被姑娘弄死了?說不定是柳苑跟林寡婦聯(lián)合起來搗的鬼?!?p> “這么一說,上次那個,死了女兒的劉嬸子,不也就是在醉香居隔壁?”
“這可不得了啊,要真是林寡婦害的,那這心腸要都多歹毒?。 ?p> 人言可畏。
清鱗最怕這樣的三人成虎。
她在人間這么些年,一直弄不明白,為什么總有些人喜歡嚼舌根,喜歡把假的消息使勁往外傳,然后說的人一多,好像就都成了事實似的。
一行四人皆是容貌俊逸的,走到人群里很是顯眼,不多時,議論聲就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百姓們的問好聲:“沈大人。”
沈念深微一頷首,帶著清鱗等人走進了包圍圈內。
林九娘看見清鱗來了,即便平日里再怎么強悍的性子,此刻也要露出點委屈來。
她給沈念深行了禮:“這酒與我們醉香居招待客人用的是同一批,大人盡管調人去查。”
清鱗自然而然的上前握住她的手。
那話本子的事情她還沒忘呢,百姓們不知道沈念深的婢女長什么樣子,卻是知道自己這個醉香居的跑堂模樣的。
她現在站去九娘身邊,就仿佛只是順路,借著沈大人的光從人群讓出的路一道走進來一樣。
清鱗握著九娘的手,微轉了身體看向沈念深:“沈大人,這批酒是小人那日夜不歸宿,在外帶回來的?!?p> “若是待會兒查出什么問題了,小人愿意跟大人回去配合調查,若是沒有問題,還請大人給大伙說一聲,別讓我們醉香居平白受了奸人污蔑?!?p> 沈念深知道她這是要告訴自己,那批酒是他們去元城那一夜的事,當下點頭應允。
仵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本來就是夏夜,現在人群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更加密不透風,他都快喘不上氣了。
“都散開些,散開些。”他朝著周圍招呼。
被他招呼的人都趕緊后退,生怕他的手碰到自己身上,一時間踩踏的驚呼怒罵聲不絕于耳。
仵作在這嘈雜的聲音里走向沈念深:“大人,沒查見有中毒的跡象,不過兩人的嗓子都被人用藥藥壞了,也就前一兩個時辰的事。”
他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忍心:“至于這胸腔里,缺失了一根肋骨,如果小人沒感覺錯的話,這肋骨是人還活著時被人生生剖開腹腔給弄走的?!?p> 生剖,取走肋骨,這是多么駭人聽聞。
一眾百姓的叫罵聲都小了不少,紛紛驚呼。
仵作看了一圈,故意放開了聲音:“看這作案手法,專挑夜里不回家,在青樓尋歡作樂看熱鬧的。”
這話一出,不少人作鳥獸散。
沈念深帶著人進去樓里查蛛絲馬跡,外面還剩下的人沒戲看,逐漸也散了。
那兩具尸體被人帶回大理寺,用冰先妥善保存了起來,地上唯獨留了兩大灘血跡,在漆黑的夜里,被月亮照得詭異。
清鱗沒聞見妖氣,那便又是人為。
柳苑的老鴇領著他們上樓,聲音還打著顫:“大人,我們也不知,這二位公子今日來了是說不要人伺候,只是被家里的夫人弄得厭煩了,兄弟倆出來喝悶酒。”
“誰能知道……竟出了這檔子事兒?!彼F在胸口還撲通撲通的跳呢。
樓里的姐兒們都遠遠的躲在一處,往這兒看。
慕長風看得心疼,都是嬌軟的姑娘家,到底是誰這么狠心,在這樓里殺人。
沈念深忽的頓住腳步,伸手在一側的欄桿上抹了抹,一滴粘稠的血就到了他的指尖。
清鱗似有所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欄桿旁是一處窗戶,此刻關得嚴實,但大小足以容納一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