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眾人一起,走到平日里一起吃早飯的大堂外,隔著老遠就聽見有一陣蒼老的聲音傳來:
“娃娃,我要娃娃,你們誰動了我的娃娃?!”
大堂外圍一圈,地上灑滿了許多廢棄的道具,劇組的人聚在那里交頭接耳,朝著里面竊竊私語,還沒等殷黎他們詢問發(fā)生了什么,就傳來一陣粗獷卻又仿佛刻意壓低了聲音的男音,聽上去應(yīng)該是導(dǎo)演陳廣生的:
“大爺,您這是做什么呀?”看樣子似乎是起了一陣很大的沖突正在里面爭吵著,“滾,都給我滾,誰都不要動我的娃娃,你動了我的娃娃,你該死?。 ?p> 誰能這么跟陳廣生這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吵成這樣?殷黎感覺到很奇怪,他下意識的往林軒的方向看了一眼,林軒只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而周石跟在他的后面,莫不作聲卻又擋死了他們所有的退路。
之后王家人包括王伯走了進去,讓他們倆也只能跟著進去。
進去以后殷黎明白了那個人為什么敢跟陳金華吵架了,那是一個約莫七八十歲的老頭,頭發(fā)隨意的披著,不知道多久沒洗了,神情瘋癲,眼中布滿血絲,而最可怕的是他的手上拿著一個步槍。
雖然那把步槍非常的老舊,而且那老人的手異常的枯瘦,手指微微發(fā)著抖,但殷黎也跟陳廣生一樣緊張著,因為誰也不敢保證下一秒一發(fā)子彈就蹦了出來。
而這個老頭是誰?殷黎想,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王伯說起過。
正疑惑著,身后王伯走上前了,“唉,老爺子,你這是在干嘛呀?”下一瞬間,殷黎和周圍的人一起吸了一口冷氣,因為那個老頭轉(zhuǎn)眼間將槍管對準(zhǔn)了王伯,而且咔的一聲將子彈上了膛。
“誰敢動我的娃娃我就斃了他!”老頭怒吼著。
“沒人偷您的娃娃”,出人意料的,王伯好像沒看到那個槍管似的臉上笑瞇瞇的對著那老頭說道:“老爺子,你不記得我了?我老王?。 ?p> “老王?”那老頭似乎疑惑著,緊緊盯著王伯的臉,但很明顯感覺到他似乎冷靜了一些,因為它的槍管從腦袋緩緩移動到了王伯的脖子上。
王伯不動聲色地抓著那槍管,臉上仍然笑著,將那槍管往旁邊慢慢的推,這時陳廣生抓住機會轉(zhuǎn)身想走,然后老頭突然一下子又扭了過去對準(zhǔn)了他:“別走,你拿了我的娃娃,你要血債血償!”
“大爺,我真沒拿你什么娃娃?。 标悘V生被嚇了一跳,原本想要逃走的他突然跪了下去,雙手平著腦袋舉起來。
就在這時,王伯一下子沖了上去,一把抓住老頭手上的那把槍把槍管對著天上,在老頭即將發(fā)瘋的時候,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木頭似的玩意。
“看!老爺子,娃娃不是在這里好好的嗎?”
而那老頭在看到那塊木頭的時候眼睛里有什么東西閃了閃,把槍丟到了一邊,然后雙手捧著那塊木頭,嘴里呢喃道:
“啊,我的娃娃,你總算回來了……”
這一幕讓圍觀的人包括殷黎全都驚掉了下巴,這個老頭把一塊木頭……當(dāng)娃娃?
“來,老爺子累了吧,老王陪你回去睡一會兒?!闭f著,王伯本打算去牽他的手,可那老頭絲毫不領(lǐng)情,只雙手捧著那個木頭左右看看,然后默默的朝著里面的房間走去,他似乎誰都不相信,無論是陌生人還是王伯。
“殷黎!”還發(fā)著呆,林軒突然叫了他一聲,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周石陪著王伯一起去送那個老頭了,林軒使了個眼色,殷黎會意,然后倆人便悄瞇瞇的從人群中溜走了。
走時,殷黎似乎聽到身邊李瑤抱怨的聲音:“走,小張,收拾好行李,這里我再也待不下去了,連瘋子都有,真不知道那姓陳怎么想的?!?p> 小張是李瑤的助理,是一個個子小小,但很機靈的男孩子,聽到話以后連忙趕去收拾行李。
“行了,李瑤,他也沒傷著你?!蔽嗤湎律蹚┪桓鶡?,慢悠悠的說道。
“你什么意思,是說我嬌氣了是嗎?”
“我可沒那個意思。”
“哼……”
聽到這話,殷黎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么娛樂圈的大瓜,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并不好,而兩人合作了陳廣生的這個電影,對外可是炒CP炒的火熱呢……
但他也沒來得及多想便跟著林軒往外面跑。
只是原本的行李箱留在了原地,想要拿必須再回去,但這是不可能的,對于兩人來說,能離開這里已經(jīng)比得過一切了。
一路從剛剛的大廳穿越好幾道內(nèi)門都沒有再遇到過一個人,簡直是暢通無阻,很快就可以離開。
但很快殷黎就發(fā)現(xiàn)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在離大門最后的一道內(nèi)門的門框上坐著一個老頭,一個瘦瘦矮矮的,穿著一身素衣的女人。正面無表情的盯著這邊。
殷黎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一句,這么多天以來,他竟然連這么明顯的臟東西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開始居然還以為這個女人是王伯的妻子,現(xiàn)在看來她明顯的是一只地縛靈。
地縛靈,顧名思義就是被束縛在一個地方的靈魂,通常情況下是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導(dǎo)致靈魂無法超生,也有一些情況是生前的家人思念太強把自己給綁住了。
殷黎不知道眼前這一個屬于哪種情況,但他只知道這很危險,因為這東西原本就不算什么特別厲害的鬼,通常情況下就算是自己都未必能夠見到,現(xiàn)在能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兩人的面前,就代表現(xiàn)在他們的陽氣已經(jīng)非常稀薄了。
殷黎知道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的陰陽眼和這命硬的八字將這東西吸引了過來,但林軒他不同,他沒有像殷黎這樣的體質(zhì),無法承受這樣的陰氣,如果不做點什么的話,很有可能會出大問題。
“黎,愣著干嘛?快走?。 绷周幫T谠?,扭頭道。
在他說話時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踩在一個老太婆的身上,而那個東西正抬著頭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軒,過來。”殷黎沖過去把林軒拉了回來,他不知道這么做有沒有用,但他知道發(fā)生了這種情況最好不要直接走過去與它沖撞。
“你干什么?”林軒被拉回來以后,丈二來摸不著頭腦,疑惑的問。
殷黎沒有回答他,事實上,他也根本無法回答,因為根本無法解釋他看到的東西。
他只能在林軒滿臉疑惑的目光中默默的走過去,用曾經(jīng)姥姥教她的方法嘗試驅(qū)趕他。
他站在那只地縛靈的面前,而那女人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讓殷黎更加的擔(dān)心,因為它已經(jīng)強大到可以直接與他對視了。
而這只地縛靈似乎有話要說,嘴唇蠕動著,殷黎慶幸自己還聽不見它的聲音,因為那意味著它還不夠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殷黎低下頭輕輕的說:“讓讓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