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湖道

　　這壓迫感，要炸！

　　陸楓心頭極為震撼，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上三品的武道宗師，根本不敢直視。

　　就是不知道具體是第幾品。

　　武道九品，品級越往上，每一品的差距就越大，七品與八品，頂多就是小蘋果和大蘋果的區(qū)別，可三品和二品的差距，卻是如大江小河。

　　當(dāng)然，文道三品之下皆廢物，文道九品和文道四品，從個人戰(zhàn)力上來講基本沒差別。

　　不過這個角度只是從戰(zhàn)力出發(fā)，畢竟讀書人的事不能這樣一概而論。

　　“拜見廠公大人！”

　　詔獄看守忽的跪地。

　　一大群東廠番子沖了進(jìn)來，列成兩排。

　　聞言，陸楓眼里的詔獄門口走入了一個高挑之人，身著蟒袍，紅色披掛，頭戴黑色通天冠，面色白若敷粉，比死人還白。

　　清秀儒雅的五官，卻是透著一股陰冷的鷲殺之氣。

　　‘東廠督公?！?p>　　‘司禮監(jiān)首席秉筆太監(jiān)，東廠提督水化雨?！?p>　　陸楓在胭脂班聽曲的時候聽旁人雜談過，傳聞這水化雨少年時被自個老爹賣給了有特殊愛好的富商……

　　“押入水牢，本督要親審。”

　　水化雨帶著幾分磁性的嗓音響起。

　　“是…是！”

　　詔獄長連忙是跪著站了起來。

　　這老胖子一只腳站起來，另一腳還習(xí)慣性的跪著，大概率是嚇尿了。

　　畢竟這位東廠督公可是有著‘木馬閻王’的名號，興許是因為小時候的特殊遭遇，拷問起人來特喜歡用木馬刑，不論男女。

　　“廠公大人，這，這邊請！”

　　詔獄長在前引路，十多個錦衣衛(wèi)拽著男人跟在身后。

　　陸楓所在的牢房并不在前往水牢的路上，他也就沒有跪地參拜，實話說，真讓他拜一個太監(jiān)，他這心理門檻過不去，九年義務(wù)教育不允許。

　　待水化雨領(lǐng)著人下水牢之后。

　　“亭川，愣著作何？”

　　一絡(luò)腮胡獄卒拖著一具尸體走過陸楓身邊，出聲喊道。

　　亭川，是陸楓的字。

　　陸楓父親是個不識字的武夫，這字是陸家文化水準(zhǔn)最高的陸楓三叔取得。

　　“海哥，剛才那個被押入水牢的是什么人？”

　　陸楓背著老道士的尸體和李大海一同往停尸房走去，這李大海比陸楓長十歲，進(jìn)入詔獄前，也算是個混江湖的，潦倒時是陸楓父親引入詔獄的，所以對陸楓父親一直心存感恩。

　　在陸楓承襲獄卒這份工作之后，李大海對陸楓就多有照顧。

　　而且整座詔獄只有陸楓知道，這李大海還是個武道八品的好手。

　　“噓。”

　　李大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著聲音。

　　“我也只是聽道上的朋友閑說，前幾日馬公公回鄉(xiāng)祭祖遇刺了，接著五派之一的萬劍山莊就被滅了，連莊內(nèi)傳承數(shù)百年的萬劍冢都被掘了?！?p>　　‘刺殺馬忠義，牛掰??！’

　　陸楓在心中暗贊，難怪這水化雨要親審，敢情這是借機(jī)表孝心。

　　‘萬劍山莊’。

　　江湖布局，陸楓繼承前主的記憶中也有些許了解，大多都是從李大海那聽來的。

　　現(xiàn)今的大周江湖，有‘一教二院、三寺四山、五派’的說法。

　　一教指的是‘紫火教’，一個被周楚朝廷定義為‘邪教’的組織，出現(xiàn)于十五年前，自那之后出現(xiàn)的民亂造反，十次有九次都是紫火教的杰作。

　　二院是云麓書院和問心書院，一南一北都在上京城郊外，分別代表文道儒學(xué)和新崛起的心學(xué)，不過這兩學(xué)現(xiàn)在都混挺慘的，因為現(xiàn)今坐擁官場的國子監(jiān)尊的是‘存天理、去人欲’的理學(xué)。

　　升龍寺、云林寺、大感業(yè)寺，為當(dāng)世佛門之最，并稱為三寺。

　　四山就比較好理解了，龍虎、武當(dāng)、青城、齊云，道門四圣之地，原本四山不分高下，可自從十八年前龍虎掌教創(chuàng)奉天閣，龍虎便是一躍而上，被朝廷欽定為道門正統(tǒng)。

　　而萬劍山莊，就是最后的五派之一。

　　至于其他大小門派，則是數(shù)不勝數(shù)。

　　“這么說，剛才被押的那位是萬劍山莊的人？”

　　“應(yīng)該就是了，萬劍山莊有十?dāng)?shù)位上三品宗師，不知道這是哪一位?！?p>　　陸楓瞥了眼水牢的入口方向。

　　“干活吧，這些人離咱們都太遠(yuǎn)了，今天是我生辰，散值后一同去胭脂班喝酒?！?p>　　李大海拍了拍陸楓肩膀。

　　陸楓皺了皺眉頭，認(rèn)真看著李大海。

　　“海哥你知道我的，我從不去那種地方?！?p>　　“我請客?！?p>　　“好?！?p>　　這個世界娛樂很少，對于底層公務(wù)員來說，樂子大致如下。

　　慶生，勾欄聽曲。

　　升官，勾欄聽曲。

　　領(lǐng)俸，勾欄聽曲。

　　結(jié)婚前，勾欄聽曲……

　　然細(xì)細(xì)一想，哪怕是穿越前的世界也沒多大差別，只是勾欄成了會所，打曲的小娘子成了唱歌的公主。

　　如此看來，變得是世界，不變的是男人。

　　男人的專一，果然是刻在DNA。

　　收拾好老道士的尸體之后，陸楓把負(fù)責(zé)的牢房巡視了一遍，時間很快就到了申正，也就是下午四點。

　　該下班了。

　　交完差，請了個明天的假，就隨李大海等幾人一同出了詔獄往胭脂班方向走去，其中孫胖最為積極。

　　‘后天’。

　　陸楓請假的時候，順帶看了眼水牢排班。

　　每日會有兩個獄卒下水牢值班，這也是詔獄獄卒們最抗拒的一天，面對那些上三品宗師，壓力太大了。

　　后天，輪到他和孫胖下水牢值班。

　　胭脂班聽曲的時間是快樂的，快樂的時間則是流淌的很快。

　　原本陸楓是打算通宵聽曲，可是在想到昨夜已經(jīng)沒回家了，今夜要是再不回，陸菁菁估計得氣出病來。

　　兄妹感情還是得維護(hù)。

　　陸楓家在上京外城城西一條叫做春安的小巷子。

　　一進(jìn)出的舊小院，只有三間屋，他與陸菁菁的臥房相對，中間是堂屋和廚房。

　　“這身子，太虛了?！?p>　　家門之前。

　　陸楓駐足未進(jìn)。

　　連續(xù)兩天的勾欄流連，陸楓明顯能夠感覺到有點中氣不足。

　　深吸一口氣，陸楓推門，發(fā)現(xiàn)門推不動。

　　門鎖了。

　　這丫頭片子，門都不知道留。

　　該打屁股！

　　“菁菁，開門?！?p>　　幾聲之后，一點動靜都沒有。

　　當(dāng)陸楓準(zhǔn)備再拍門的時候，從院墻內(nèi)有著一木枕被扔了出來。

　　“哼！”

　　“反正你也不喜歡回家，就睡外面好了。”

　　陸菁菁?xì)夂艉舻穆曇魪拈T縫傳出。

　　這小妮子，還生氣了。

　　放在前幾天，陸楓還真沒辦法。

　　可今日不同。

　　懷里掏出錢袋，陸楓從門縫塞進(jìn)去一兩碎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