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萬丈宮墻阻一世情緣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也并不只是說說而已。
萬丈宮墻阻的又豈止是一世情緣啊。
母后,帝王家沒有真情,你不是最明白的嗎?
為何還要讓兒臣去尋覓那虛假的真情呢?
空曠的大殿內(nèi),空氣有一瞬的凝滯,氣氛莫名的有些壓抑沉默。
趙皇后抬頭看了眼情緒突然變得低沉的兒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樾兒,母后只是你不想再步我的后塵,母后希望你能幸福?!?p> 話音剛落,殿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趙皇后回頭循聲望去,就見她派去勤政殿的女官,步履匆匆的走進了大殿。
很快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抬手按了按眉心,趙皇后淡淡的掃了女官一眼,“如何了?”
女官聞言清了清嗓子,將她在勤政殿外見到的畫面,一字一句事無巨細的告訴了她。
就連慕容靖挨了多少鞭,以及慕容筠和慕容靖的對話,女官全部復述了一遍。
末了,女官咽了口口水,小聲說到,“娘娘,陛下他好像并不認可楚側(cè)妃,還賜了她一塊刻著韋陀花的玉牌,三殿下對此事十分不滿,心中怕是對陛下生了怨懟之心。”
趙皇后聞言,低頭整理了一下并沒有任何褶皺的裙擺,“嗯,挺不錯的。”
唇畔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向女官揮了揮手,“辛苦你了,下去歇著吧?!?p> “是。”
女官離開后,趙皇后扭頭看向身側(cè)凝眉沉思的慕容樾,“樾兒,關(guān)于玉牌一事,你怎么看?”
“母后,那是三弟的家事?!?p> 趙皇后聞言尷尬的摸了摸額角,訕訕一笑。
“樾兒,對于你父皇最后那段話,你有什么想法?”
“嗬!父皇故意在三弟面前將立儲一事說的模棱兩可,不就是想坐山觀虎斗嗎?”
他這位父親啊,心思真的是……
慕容樾冷哼一聲,對于君父此舉的用意,他的心里明鏡兒似的。
“母后,今晚的事,咱們就當不知道,那幾位要怎么斗,都隨他們吧,咱們暫時還是靜觀其變就好。眼下最主要的,還是顧氏那邊……”
“好,母后都聽你的?!?p> 母子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趙皇后看著他困倦的面容,眼中滿是心疼。
“樾兒,很晚了,今晚就別回去了,去偏殿休息吧。”
對上她心疼的眼神,她臉上的期盼讓慕容樾微微一愣,到嘴邊的拒絕話語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好?!?p> 趙皇后見狀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喜悅的笑容,招手喚來一個女官,讓其送他去偏殿休息。
靜靜的看著慕容樾離去的背影許久,直到他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視線中,趙皇后才收回目光,起身去了內(nèi)殿。
……
無憂殿。
穿著一件雪色及膝長裙,生有一副異域面孔,眉間有一朵曼陀花的女人心神不寧的坐在大殿中,緊皺著眉頭時不時的看一眼殿外,眼中神色焦灼。
按了按不斷跳動的眼皮,季無憂微微閉上眼睛,再睜眼時,她的眼中一片驚慌。
下一刻,她直接站起身,腳步匆匆的出了大殿,背影略微有些踉蹌。
萬丈宮墻之下,渾身是血的慕容靖,一手緊緊的攥住玉牌,一手捂住胸口微微佝僂著身體,踉蹌著步子走在空曠的宮道上。
鮮血順著他的褲腿滴落,他所過之處,留下一排蜿蜒的血足印,十分的觸目驚心。
站在大理石鋪就的臺階下,慕容靖抹了把嘴角的血跡,舌尖頂了頂腮幫,抬頭看向面前的無憂殿,陰翳薄涼的眼中終于浮現(xiàn)出了點點笑意。
不是那種虛偽敷衍的笑,而是真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晃了晃有些混沌的大腦,慕容靖抬腳步上臺階,下一刻,體力透支的他腳下一個趔趄,高大的身體直接向后倒去。
“碰!”身體重重的倒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發(fā)出一陣震耳的聲響。
“嗯哼?!?p> 劇烈的疼痛讓他皺眉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聲,緊接著便暈了過去。
“靖兒!”
匆匆趕來的季無憂驚呼一聲,腳下一個飛躍,下一刻,她直接落在了慕容靖面前。
看著他周身鮮血淋漓的鞭痕,她的眼中劃過一抹嗜血的陰翳。
彎腰將他抱起,季無憂陰沉著臉疾步向大殿走去。
她明明只是一個身材嬌弱瘦小的女子,慕容靖作為一個身高在180以上的成年男子,她卻抱得毫不費力,且腳下的步子還快的出奇。
引的無憂殿的一眾禁衛(wèi)驚奇不已。
誰知她只是輕輕的一拂手,禁衛(wèi)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阿奴!”
回到大殿,季無憂一邊焦急的喚著藥奴,一邊小心翼翼的將渾身是血的慕容靖放在床上。
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藥奴聽見她的厲呵聲,瞬間清醒了過來。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跑到她的面前,“主人,阿奴在呢,請問主人有什么吩咐?!?p> 殿內(nèi)濃郁的血腥味讓她的眉頭微皺,挺著鼻子在季無憂身上嗅了嗅,“主人,你受傷了?”
話落,阿奴一眼就看見了床上鮮血淋漓,陷入昏迷的慕容靖,眼中劃過一抹驚訝,“主人,少主這是怎么了?怎么傷的如此重?”
季無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按了按眉心,吩咐她立刻去將她的藥箱拿來。
阿奴乖巧的點頭,轉(zhuǎn)身蹦蹦跳跳的去拿藥箱了。
看著她一蹦一跳的身影,季無憂眉頭微皺,卻又無可奈何。
阿奴是她練就的第一個藥奴,也是一個命苦的孩子。
她遇見她的時候,她只有十二歲,生母早逝,生父厭棄,被趕出了家門,靠著乞討為生。
彼時,她正痼疾纏身,命不久矣。
她替她治療了一段時間,可惜,到底還是沒有治好她。
她從南荒逃出來,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兩月余的陪伴,她早就將這個命苦的孩子當做了妹妹,
不舍她就此與世長辭,她便將她練成了藥奴。
她的記憶,永遠的停留在了天真無邪的十二歲。
哪怕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二十余載了,她的容貌和記憶,就連體態(tài)都永遠的停留在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歲。
她,在也長不大了。
愣神間,阿奴已經(jīng)抱著藥箱折返了。
“主人,給你藥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