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又發(fā)什么春呢?
時柒亦步亦趨地跟在嬴徹身后。
也不知他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
不過主子吩咐的,做奴才的只能照辦唄。
可時柒萬萬沒有想到,穿過了圓廳,男人竟然去了承運堂。
時柒呆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等嬴徹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不見了小丫頭的身影。
他不耐地原路返回,便瞧見小姑娘站在承運堂儀門后徘徊,“不是讓你跟上?”
時柒垂下眸子,“回王爺,承運堂不是奴婢能去的地方?!?p> 曾經(jīng)的她,就很無知地邁過面前的層層石階,受了一頓責(zé)罰后,再不敢踏足半步。
時柒更加自卑,以為那里是她做奴才根本無法踏足的地方。
哪怕再怎樣親密,她在王爺眼中,終究是個奴才。
時柒卻不知道真正原因。
是因為那時她闖入,剛好趕上了暴君微服出巡,一眼便瞧上了時柒……
再之后,不讓她去承運堂,是因為時常有男人出入。
嬴徹獨得很,豈能讓旁人覬覦他的私物?
如今卻不一樣,雖然也是男人,但嬴徹并沒有任何擔(dān)心。
反而很期待惡丫頭見到他是什么反應(yīng)……
既然王爺發(fā)了話,時柒還能不從?
重活兩世,這是她第二次邁入承運堂。
哪怕有過如此親密的時候,她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接近這里。
那一次來還是因為特殊原因,一路低著頭,不敢四處亂瞧。
如今,她還怕啥?
主子讓的呢!
時柒大大方方地跟在嬴徹身后,亦步亦趨邁入承運堂。
與攝政王府其他地方不同,承運堂雖然是地處面積最大的,卻不是那股子富麗堂皇、奢靡至極的味道。
滿滿的沉雄古逸氣韻。
金絲楠木的陳列擺設(shè),透著一股淡淡的木香氣息,與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有些相似。
穿過內(nèi)堂,越過中堂,最后來到正堂。
時柒一路都在打量。
對狗男人似乎有了新的認識。
在她眼中這就是個揮金如土、窮奢極欲的紈绔子罷了。
渾身上下,乃至整座攝政王府,占地足有京都城十分之一那么大,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比皇宮還要奢華。
無一處不彰顯著:爺就是有錢,廣承門外的一塊玉磚,挖了去,都夠?qū)こ0傩栈顜纵呑印?p> 但這承運堂,當(dāng)真是古樸中透著雅致。
承運堂的另類就好像嬴徹這個人一樣,讓人難以捉摸……
‘咚——’
時柒正打量著,忽然撞上已經(jīng)停下腳步的肉墻……啊不,王爺。
時柒挺翹的小鼻尖,霎時間變得通紅。
狗男人一身腱子肉,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實際上……
時柒面色微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還是撞的。
“又發(fā)什么春呢?”
狗男人一開口,就沒憋好屁。
時柒微笑臉:“回王爺,奴婢第一次來承運堂,您的品味真好?!?p> 【你踏馬才發(fā)春!老娘就不該夸你!】
當(dāng)然,心里罵是罵,所謂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時柒還是很知趣的。
“呵。”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看在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夸贊他的份兒上,就勉為其難地接受這份贊美吧。
嬴徹微微側(cè)臉,“準備好了嗎?”
時柒:“?”
【什么準備好了?要把我獻祭嗎?狗男人最近都是陰陽怪氣,比以前還要嚴重,該不會讓我來承運堂,轉(zhuǎn)手送人吧?】
時柒有些驚恐。
她雖然一直想離開攝政王府,但是把她送到別處去當(dāng)奴才,時柒是萬萬不想的!
畢竟在皇親貴胄眼中,奴才活得更加艱難。
嬴徹眉頭微皺,捏了捏那張黃不拉幾又泛著點紅暈的小臉,“你這腦袋瓜子里,一天天都想些什么?”
“疼!”
狗男人什么都大,尤其手勁兒更是大的驚人。
每次掐著她的腰……都能折斷那種。
偏偏他自己不覺得,總說她矯情。
嬴徹嗤笑一聲,松開了手,見那只小貓爪氣呼呼地揉著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情瞬間愉悅。
她似乎有一種魔力,總能讓他心情忽然大好的魔力。
嬴徹笑了。
緋紅的唇瓣一勾,琥珀色瞳仁微微彎起,眼下的朱砂痣越發(fā)灼人眼球。
【死妖精!】
時柒白了他一眼,又連忙垂下頭。
換來的是狗男人爽朗的笑聲。
等走入正堂后,里面站著一個人,遠遠聽到攝政王的笑聲,那人面露喜色。
一見到身著滾著銀絲青衣的男子,立刻狗腿子一樣迎上來,“奴才蔣惟仁,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時柒在男人身后。
他的身形高大頎長,以至于時柒壓根沒看到正堂中的男人是什么模樣。
她甚至不想看,心里以為狗男人要將她送人,正盤算著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
可聽到那男人的自我介紹,時柒整個人僵在那里。
渾身的汗毛在一瞬間豎起,她感覺頭皮都在發(fā)麻!
蔣惟仁?!
父親把他當(dāng)成親兄弟一般扶持,卻被他親手推入火坑中的蔣惟仁??。。?p> 此時此刻的時柒,全然顧不上任何禮數(shù)。
她上前一步,想要看看那個自稱蔣惟仁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個。
但男人跪在地上,頭低低地垂著,時柒看不真切。
可單單從這一個背影,她幾乎就可以確定……
是他!
一定是他?。?!
時柒在發(fā)抖,整個人抑制不住,像篩子一樣的抖。
就在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時,一雙溫暖的大手,忽然扣住她纖柔的肩膀。
時柒猛地回頭,便瞧見男人微勾著唇。
那笑容……
怎么說呢,似是安撫,又似乎在給她力量。
此時此刻,時柒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搞不懂男人是什么意思!
為何會將蔣惟仁叫來?
將蔣惟仁叫來,又為什么把她帶到這里?
折磨她?羞辱她?讓她親眼看著殺父仇人,卻毫無半點反抗之力?
可是,他此時那堅定的眼神,又是何意?
還有……現(xiàn)在還沒有到午時,還沒有到她在冊子寫下蔣惟仁該來攝政王府的時間!
怎么就……
時柒滿眼震驚之時,久久等不到攝政王聲音的蔣惟仁,忍不住偷偷抬起眼。
只瞄了一眼,他便發(fā)現(xiàn)攝政王身邊的小姑娘。
雖然已經(jīng)過去幾年,小姑娘也出落的越發(fā)美貌,可蔣惟仁還是一眼便認出——
那名追查了許久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