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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樵之子

第二章 鎮(zhèn)子

漁樵之子 祝資 2666 2022-08-16 18:26:10

  一直睡到辰時,陽光透過窗戶紙上的破洞,糊在我的臉上,我終于醒了過來。我一時間無法動彈,發(fā)覺一只胳膊和腿沒了知覺,然后逐漸的酸麻感涌了上來,我用另外一只手撐住桌子,差點在長條凳上翻了過去。半晌,隨著血液流動,我的身體慢慢恢復過來?;謴秃?,我趕緊去隔壁幾家依次叫上“大個”、“麻子”、“墩兒”,讓他們跟我一起去河邊看看。

  經過村口時,本來想著把黑子也帶上,但看它蜷成一團睡的正香,想來是昨天一夜未睡,又擔心帶它過去會亂叫,就作罷。

  一路上,他們聽著我說著昨晚的事情,將信將疑。麻子膽兒小,聽完了就打退堂鼓說是要喊大人去看,大個則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你慫個啥,說不定小叫花故意嚇你來著,再說要真是這樣,小叫花有事,咱幾個能不管?你個瓜皮,我們先偷偷去看幾眼,要真是有事再跟大人說也行啊,要是這貨誆我們,我們還不得被吊起來打一頓?!叭缓笏ゎ^瞪了我一眼,又說:”要是你娃耍老子幾個,看不把你褲子扒了,拉著在村子里溜個一百圈“。我這會兒心事重重,沒好氣的瞪回去:”老子啥時候拿俺爺的事情胡鬧過?“大個就閉嘴沒再說話。

  一路上他們幾個嘴巴斗來斗去,我則是一言不發(fā),興致缺缺,他幾個看我這樣,也不再鬧。后半段漸漸靠近河邊的路上,我跟他們交代要小心一些,慢慢摸過去,我仍舊不放心昨天那伙人,怕萬一被發(fā)現了認出我來,把頭發(fā)披散開來,然后朝臉上抹了把灰。他三個奇怪的看著我,我跟他們解釋一番,墩兒也朝臉上抹了一把,大個則是嘲笑我更想叫花子了,我示意他們噤聲。隨后,我們悄悄靠近墳頭。

  但我驚訝的發(fā)現此處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痕跡,昨天的事情仿佛沒有發(fā)生過。我定了定眼神,仔細的看過去,甚至連一個箭頭也沒有發(fā)現。我朝岸邊扔了個石子,除了驚起幾個水鳥,再沒有別的聲音。

  他們三個看到如此,膽子也大了起來,大個正掄起袖管,準備給我一拳,可見到我指著遠處河面也轉頭看了過去。只見遠處河面上一條條白色的東西,在陽光的映照下發(fā)出閃閃的光亮。我們趕緊離近了看,原來是一條條小魚翻起肚子被一塊浮萍擋在了水中央,我頓時想起昨天那水面上浮起的油光,跟大個他們解釋道:“估計昨天的箭頭抹了毒”,麻子聽完慘兮兮的趕緊接了一句:”走吧,我們回去跟大人說吧“。我跟他說別急,我們去找找我的船。

  不一會兒我們來到蘆葦蕩旁,看到了我的船,他們徹底相信了我的話,因為我的小船上還斜插著幾根箭矢,船邊的蘆草也有幾只小魚翻著肚子隨著水波蕩來蕩去,已經死透了。大個竟然伸手要去拔箭頭,我立即把他手拍開,帶著怒意:“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嗎,說了箭頭上抹了毒的,那些魚你看不到嗎?”大個自知理虧,弱弱的說:“俺不是沒見過這玩意兒嗎,看著老厲害了。”完了還賊心不死,接了句“我用草葉子包著拔下來,你看行不行?”。我看他那個不爭氣的樣子,罵道:“你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萬一還要報官,不得讓官差們看一看。再說這玩意兒看起來就很快,要是劃破了手,我去給你爹當兒子給他養(yǎng)老?”。大個縮了縮脖子,小聲說了句:“我爹肯定樂意?!蔽艺媸沁B白眼都懶得翻了。

  看著此處怪象,我一肚子的疑惑此刻又添了不少。昨夜另一伙人為何將戰(zhàn)場打掃的如此干凈,卻又獨獨放過了我?老杜是否還活著,那些尸體被移到何處?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我扭頭對著三人說道:“哥兒幾個,我去鎮(zhèn)子上探探風聲,看看要不要報官,你們回去跟村子里的人打聲招呼,讓他們留心點”

  麻子聽我這么講,對我說道:“小叫花,這會兒去鎮(zhèn)上回來估計到夜里啦,你一個人不安全,我們還是跟大人們說了之后,明天再去鎮(zhèn)子上吧?”

  大個也點頭附和:“是啊,又不急在這一會兒半會兒,先回去吧”

  我知道他們說的對,但是事關爺爺,此刻我的心中無比想要盡快知道事情的真相,于是我跟他們說:“我怕耽擱了就再也沒辦法找到那伙人了,你們放心我會小心一點的,你們也知道我的性子,而且俺爺的事情,說什么我也要搞清楚?!?p>  他們又勸了我半天,但我執(zhí)意如此,他們也拗不過我,墩兒從懷里掏出一塊面餅遞給我:“小叫花,你揣路上,餓了墊個肚子,看到壞人躲遠一點,早點回來哈”

  我笑了笑接下面餅,拍了拍他三人,轉身朝鎮(zhèn)子那邊趕過去。他們也轉頭回了鎮(zhèn)子。

  一路上也沒碰到什么一樣,只是正午的太陽還是有些熱的慌,我曬慣了,倒也沒覺得有啥。一直走到未時末,太陽已經不再火辣,我才趕到鎮(zhèn)子上,鎮(zhèn)子這會兒人流已經少了下去,仍有些商販還在叫賣。我也無心他顧,徑直朝魏老太爺府上后門走去。

  本來一般報官要去縣衙,但縣衙實在太遠,而我們鎮(zhèn)子上剛好有魏老太爺的府邸,魏老太爺在縣里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任著巡檢的職,所以附近十里八鄉(xiāng)的鄉(xiāng)民,一般有事則是直接到這里來,我們這些升斗小民,自然不能從正門走的,所以一般從后門通告。雞毛蒜皮的小事,魏老太爺也一般不會直接過問,是府上家丁代管。

  魏府后門靠著集市,有些攤販就離著不遠。我正低頭向后門走去,突然路旁有個樵夫打扮的老頭叫住了我:“小娃娃,你可是有事報官”

  聽到這話,我愣了一愣,看了過去。只見這老者,上身黑色短布衫,下身藍布褲,一雙草鞋,看打扮倒也別無二致,只是整理的干干凈凈。再看頭頂一塊藍布束發(fā),髭髯齊整,精神矍鑠,絕不似鄉(xiāng)野村夫。

  這老者看我盯著他發(fā)愣,和煦的笑了笑,又問了一遍:“娃娃?是不是?”

  我晃過神來,卻沒答話,問到:“您是?”

  老者也沒回話,看了看四周,向我走近了幾步,低聲問我:“你的爺爺是不是叫祝有山?”

  “你認識我爺爺?”好似受了他的感染,我也是低聲驚呼出來,沒有大聲。

  “何止是認識,我們認識了有大半輩子啦,你看”說完,他從懷里掏出一封疊好的紙來,想要把我拉到身邊,我本欲掙脫,但從紙的一角看進去,竟是我爺爺的字跡。于是一把接過來打開來看。確確實實是我爺爺寫的,這是一封信,內容是跟一個老友敘舊,里面寫的全是我們打漁的時光,但全文沒有名字,也沒有落款。此刻看到這信的內容,我有些悲喜交加。看完后,我仍舊有些懷疑。

  老者看出我的懷疑,又從懷里掏出一只竹簡,上面寫著“不問九天”。這下我徹底相信他的話了,因為我小時候從爺爺那里看過相似的竹簡,只是上面寫著“飲而歌者”,爺爺告訴我下句就是“不問九天”。我當時問他是什么意思,爺爺笑著說就是喝酒喝的開心了。

  老者似乎有些感懷,喃喃道:“飲而歌者,不問九天...好久沒這么痛快的喝一杯啦”

  隨后他收起神色,嚴肅的跟我講:“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問題,但是現在不是問的時候,你盡量表現的自若一些,隨我去十里坡,等到去那里拿完東西,我再說給你聽?!?p>  我聽出了危險的意思,雖然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此刻我已完全信任他。

  然后,他神情自若的收好攤子,我跟在他身后,我們朝十里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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