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被激發(fā)了
找人刻不容緩,幼薇的提議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認(rèn)同,于是一行四人立即直奔通義坊大將軍府。說來也巧,張直方正好在家,他很熱情地接待了幾位,并讓仆人端上好酒好菜款待他們。
黃巢連忙擺手讓張將軍別忙活了,并將自己此來的目的和前因后果簡單說了。
張直方一聽大怒,拍桌而起,道:“竟有此事?兄弟們等著,老兄這就為你們阿弟報仇?!?p> 黃巢連忙道:“不不不,我現(xiàn)在只想找到欽弟,報仇的事以后再說?!?p> 張直方隨即坐了下來,道:“你說說你阿弟今天出去的時候穿了什么衣服,還有身高胖瘦,以及長相?!?p> 黃巢一一敘明。
張直方當(dāng)即喚了身邊得力干將,吩咐他們帶人去找。當(dāng)著黃巢的面,他把金吾衛(wèi)都發(fā)動了起來,然后對黃巢道:“這么晚了,大家也都餓了,我讓人備了酒席,喝了這頓酒,阿弟的下落就查明了?!?p> 眼見著張直方分派了那么多人出去,這時再請他喝酒,黃巢也不好拒絕。于是好酒好菜端了上來,大家在張直方的邀請下入了席。
大家都是老相熟,除幼薇不大能喝酒外,其余都是無酒不歡的主。酒喝起來,熱熱的飯菜下了肚。
眼見著暮色降臨,卻還是無人來匯報消息,黃巢坐在席上有些焦躁難安。
張直方大手拍在黃巢肩上,道:“別急,長安城這么大,就算找到人,回來也需要時間?!?p> 黃巢點頭。
張直方舉杯,“來,再喝三杯酒,消息就來了。”他一個一個地勸酒,剛到第三杯,就有一個小將進來,他在張直方的耳邊嘀咕了一陣,然后便退出去了。
黃巢問:“張將軍,我阿弟找到了嗎?”他很緊張,攥筷子的手攥出青筋來。
張直方笑道:“放心,找到了,沒有壞消息?!?p> 黃巢松了一口氣,舉杯向張直方敬酒道:“還請張將軍告訴在下阿弟的去處。”
張直方道:“實話告訴你,他去了一個你們誰也想不到的地方——司禮監(jiān)。”
司禮監(jiān),又叫宮廷監(jiān)辦事處,總管宮廷十二局,什么尚衣局,敬事房等等都在它的管轄之內(nèi),總而言之,黃欽他這是進宮做太監(jiān)去了。
對,在唐朝,太監(jiān)被稱之為宦官,也就是說,黃欽這是要進宮做宦官。
黃巢等人終于明白,前段時間黃欽一開始是跟他們出去溜達(dá),待他們放心他一個人出去時,他便時不時單獨出去。原來他是打聽司禮監(jiān)的去處了,估計早已經(jīng)跟里面的人聯(lián)系好了。
不管何時,宦官總是難招的,現(xiàn)在有一個現(xiàn)成的,長得還眉清目秀的人主動投靠,又已經(jīng)凈了身,司禮監(jiān)的人稍稍查明證身即可接納。
幾個人聽了這個消息,是幾分歡喜幾分愁。歡喜的是他沒有自尋短見,愁的是宮廷環(huán)境復(fù)雜,黃欽從小嬌養(yǎng)著長大,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yīng)宮里的生活。
黃欽去那里顯然已經(jīng)經(jīng)過深思熟慮,沒了子孫根,哪怕身邊人再悉心呵護,也阻擋不了外界的冷言冷語。
皇宮那個地方不一樣,與他接觸的男人大家都是無根之人,也就不存在誰笑話誰。
可是皇宮到底是復(fù)雜的,多少宮女太監(jiān)葬身皇宮,最后連個尸體都沒落著。
“阿弟進了皇宮會怎樣?”黃巢自語道,語氣里全是擔(dān)憂。
“能怎樣?”張直方喝著酒,“剛進宮的小宦官么,人人都能欺負(fù)他。若是遇到主子好,就只是被宦官欺負(fù)。若是遇到的主子不把人當(dāng)人,可能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p> 張直方每說一句,黃巢的臉就白一分。
“我能不能見一見他?”黃巢既擔(dān)憂又心痛,阿弟好好的一個少年郎,變成如今這樣,他這個阿兄負(fù)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F(xiàn)在再聽到張直方的這一番言論,他殺人的心都有。
張直方道:“剛才那個小將軍說了,想帶你阿弟出來,但他說從今往后不見任何人,哪怕是父母也不見?!?p> 這就是他在信中寫的,讓父母只當(dāng)沒生過他這個兒子吧,如此決絕堅定,黃巢拿起桌上的一碗酒仰頭大喝。酒從他的嘴角落下,不知是甘美的酒還是酸澀的淚。
張直方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喝酒有什么意思?要么就真刀實槍地把那些人打一頓,打折他們的筋骨,出了這口窩囊氣?!?p> 這話正中黃巢下懷,這幾天的理智全線崩潰,他跳起來道:“走,抄家伙,不打斷他的筋骨,我誓不為人?!?p> 王文木也從椅子上跳起來,吼道:“兄弟們,抄家伙。”
朱溫連忙站起來大聲喊道:“黃兄,文木兄,你們別沖動啊,我們不是都商量好了嗎?”他不能在外人面前明著說商量了什么,只能這么含糊其辭地喊。
幼薇也站起來,想要阻止他們,但她完全沒有開口的機會。因為黃巢轉(zhuǎn)身看著朱溫,他眼中充血,額上青筋暴跳,大吼道:“你若不愿意可以不去?!?p> 他眼睛血紅,臉也紅得厲害,跟那天把黃欽抬回王文木家后蹲在角落里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不得不說,張直方一句話把黃巢和王文木身上所有的怒火都激發(fā)了出來。
黃巢說完這句話,便噔噔噔地往外跑,王文木也追著跑了出去,這本來就是個沖動的主,這會兒也不管不顧了。
幼薇緊跟著沖出去,卻只能追在后面,而且還越追越遠(yuǎn)。她回頭去看張直方,吼道:“你怎么能這樣?你明知道他們倆都是沖動的人?!?p> 張直方壓根不理她,命人牽馬過來。
幼薇無法,去看朱溫,朱溫攤了攤手,表示他暫時也沒有辦法。
張直方的人很快牽馬過來,這些人都騎上了馬,朱溫果斷地抓住一匹駿馬縱身跳上去,并向幼薇伸出了手。
幼薇沒有猶豫,但她不是去抓朱溫的手,而是對朱溫說了聲“謝謝”,然后抓住另一匹馬的韁繩,翻身上馬。
這一切發(fā)生在一瞬間。
張直方帶著幾位干將,向黃巢和王文木離開的方向追去。朱溫一拉馬韁,跟在他們身后風(fēng)馳電掣地飛奔在朱雀街上。幼薇連忙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