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吃不消
長史府后面的那個小院寂靜無人，李近仁敲了好久的門也沒人來應(yīng)門，要是綠翹在的話斷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難道大家都出去了？
李近仁左右看看，趁人不注意，一個縱跳，進了小院。小院里沒人，一路走進去，大堂的桌上赫然躺著一封書信，上面寫著“主子親啟”。也就是說，這是綠翹寫給他的信。
“出事了？”綠翹沒必要給他寫信啊，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了變故。
李近仁三兩步跨過去，撕開信，綠翹簡明扼要寫了幾句話，“阿姐接信說她父親出事，不知真假，阿姐要親往長安救助，我和阿陌相送，主子急追?！?p> 李近仁看下面署下的日期是兩日前的午時，也就是說，幼薇兩日前就已經(jīng)出發(fā)前往長安了。
李近仁從圍墻上跳出來，正巧被一個人看到，他指著李近仁結(jié)結(jié)巴巴嚷道：“你、你私闖民宅?！?p> 李近仁連忙拉下他的手，從袋里掏出一把通寶，放在他手里道：“家里小娘子生氣，把我關(guān)在門外，我進去看看，并沒有其他事。”
這人也不是附近居民，對這家小院并不了解，于是看看手心里的通寶，再看看李近仁，衣著華貴，氣質(zhì)儒雅，不像是壞人，于是似信非信地走開了。
李近仁牽了馬，翻身上馬向揚州城外奔去。在經(jīng)過自家宅院時，他想了想，決定問問家里的情況再走，畢竟這一去又是月余。
于是掉轉(zhuǎn)馬頭，打馬進門，仆人們見他回來，都高聲招呼，“喲，大郎回來了。”有人說，“大郎回來了，快去告訴老夫人。”消息迅速傳進內(nèi)院。
楊老夫人帶著一干丫鬟仆從從內(nèi)院迎出來。李近仁從馬上跳下來，立時有人上前接過他手里的馬韁、馬鞭，楊老夫人便迎了出來，“吃過沒有，我讓人給你拿吃的來。”
老母親對于兒子的關(guān)心，從來都是從饑寒問起。
李近仁點點頭道：“正有點餓，讓他們把飯菜端到集言堂來，我邊吃邊陪娘說說話?！?p> 楊老夫人連忙讓身邊的丫鬟帶人去廚房，不過片刻，集言堂的桌上就放滿了各色食物。雖然從小錦衣玉食長大，但片刻端來這么多山珍海味，李近仁也算是見識了。
楊老夫人道：“你不在家，我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便讓蕓姐兒她們煲點好吃的溫在灶上，一方面想吃隨時可以盛來，另一方面，也預(yù)備著你回來可以隨時吃上熱乎的。咱們家大業(yè)大，你身體不怎么好，留下這大筆產(chǎn)業(yè)無人繼承。況且我這也不算浪費，蕓姐兒，八角，麥牙兒她們也跟我一起吃，吃不完家里還有一堆人呢。”
李近仁無奈，他寫信回來說最近兩天回來，估摸著老夫人知道消息后就想了這個狠招等著他，矛頭直指他無后。
“阿娘，兒子……兒子身體還沒、沒大好。”當(dāng)著外人的面，李近仁這話真不好說出口。
自上次李近仁在老夫人說這話時忍不住笑出來，老夫人心里就一直懷疑，此時，她眼睛在李近仁身上掃過，道：“我已經(jīng)問過身邊幾個丫頭，她們說不管你怎樣，是不是真是你說的那樣，她們都愿意跟著你，你好呆在她們身上用點力，生個一男半女，你娘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老夫人話說完，她身后的四個婢女臉上都升起了紅霞，都偷偷地拿眼睛去看李近仁。
李近仁停下手中的筷子，道：“阿娘說的什么話，我不是正在治療嗎？啊，我吃完東西就要出去一趟，可能要一個月后才能回來，我趕路，很快要走。”
李近仁吃不消老娘這一套，說完后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楊老夫人驚道：“又要走？才回來又要去哪里？你說你，若不是常年這般奔波勞累，何至于這樣。聽阿娘的，好好在家休息半年，阿娘給你請醫(yī)延藥，保證用不了半年，你就能如狼似虎……”
李近仁聽他娘越說越不像話，連忙咳嗽兩聲道：“阿娘阿娘，我吃好了，現(xiàn)在就走。”說著站起身來，逃也似地離開了。
楊老夫人站起來要送，人已經(jīng)跑得沒影，“連馬都不騎了，這是把阿娘當(dāng)瘟疫了?！?p> 楊老夫人郁郁地坐下去，卻見身邊的幾個丫鬟都捂著嘴在笑，楊老夫人嗔怪道，“都是你們幾個不爭氣，在身邊調(diào)教了這么久，沒有一個上道的。”說著又發(fā)起愁來，“大郎這病莫非是真的，否則哪有這樣的怪事兒呢！”
她讓四個丫鬟在她面前一字兒排開，仔細打量，嘴里喃喃道：“都是我精挑細選的，看著養(yǎng)眼，又好生養(yǎng)，他怎么就……唉，不是說，這個年紀正是需要的時候么？”
楊老夫人的話讓丫鬟們又羞又愧，蕓姐兒輕聲道：“等下次郎君回來，我們姐妹一定努力，不讓老夫人再煩心?！?p> 楊老夫人擺手，唉聲嘆氣的，道：“大郎走了，你們幾個陪我一起吃吧。”四個丫鬟都很聽話，陪在老夫人身邊，但老夫人想著李近仁的怪異，始終開心不起來。
李近仁溜出去，吩咐人牽馬出來，說他在前面不遠處等。
老家人好心地問：“大郎走得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嗎？”
李近仁道：“去長安有點事，我娘要問起來，就跟她這么說?！?p> 李近仁騎馬急追，心里想著，下次回揚州來，一定要讓阿娘去長史府提親，盡快結(jié)婚，等他有了媳婦，阿娘應(yīng)該不會再這樣了。
幼薇為了趕路，飯點的時候，往往是讓阿陌去買點餅充饑。傍晚時分，按幼薇的本意，也是要連夜趕路的。但是她的這個提議，綠翹和阿陌兩個都反對。
綠翹和阿陌的理由很充分。綠翹道：“阿姐，你這兩天正不舒服，坐車本來就累，晚上再不睡覺，我怕你身體扛不住，到時還沒到長安就病倒了，豈不更耽誤時間？”
阿陌屈著一條腿坐在車前道：“我累了一天了，今晚上要好好休息，要趕路也得等明天我恢復(fù)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