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 離別的傷痛

　　看到劉潼給出來的糧食數目，李近仁大感為難，道：“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劉潼變得友善起來，拍著李近仁的肩道：“老弟，我相信劉瞻的眼光，憑你的本事絕對搞得到?！?p>　　從太原府出來，李近仁道：“我們倆都中了劉瞻的圈套了。我就說那幾百上千萬的賦稅，他怎么說舍就舍了，而且是給你，這是犯法的呀?！?p>　　幼薇“嗯”了一聲，“可能不僅僅如此，他先是用巨額利益吸引我們，讓我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等到太原后，他也料定我們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必會直接找劉潼。以劉潼的性格，他必定瞧不起我們，被他言語一激，你就輕率地答應他籌集糧草了?！?p>　　“這個老狐貍，簡直環(huán)環(huán)相扣，我們哪能逃得脫？算了，就沖著那么多錢的份上，我就去幫這個忙吧，況且，還能賺個勞務費呢?！崩罱首晕覍捨康?。

　　幼薇呵呵笑道：“你的想法只怕早在他的算計之中?！?p>　　“是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以來就是如此?！?p>　　幼薇沒再去為之前的命案傷腦筋，因為她現(xiàn)在要面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與李近仁分別的問題。才剛到太原，李近仁又要走，而且是元宵都不過，即刻就走。

　　盡管劉潼已經答應過李近仁，讓幼薇在他帳下做幕僚，他會盡全力照顧好她，但是，劉潼再照顧，又怎比得上李近仁。

　　李近仁要走了，幼薇卻仍是拉著他的衣襟不放。嘴上不說，那眼里分明是不讓。幼薇從來沒有這般矯情過，她很多時候都是大大咧咧的，就算有痛苦煩惱，也都是內藏于心。面上表現(xiàn)的是云淡風輕一般的超然，就像徐志摩在詩中寫道：“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p>　　但是，現(xiàn)在她卻沒了那份淡然和不在意。幼薇本是笑著從劉潼府里出來的，雖然知道中了劉瞻的計，但她還算想得開，這事要沒點難度，劉瞻不會那么大度。

　　但是，當劉潼追著讓李近仁馬上動身出發(fā)時，她就變了臉色，然后就抓著李近仁的衣襟不肯撒手了。

　　李近仁不禁揚了揚嘴唇，“乖，只是一個月而已，一個月我就回來了?！?p>　　幼薇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他怎么能這樣，元宵節(jié)都不讓人過，就催著人出發(fā)。我們才剛到這里，我在這里一個人都不認識，你就這樣走了?！?p>　　李近仁很無奈，看了看跟在他后面的軍隊，道：“乖，只是出去一趟，家里還有綠翹和阿陌。這么多人等著我，我收購完糧食，馬上就回來?！?p>　　李近仁剛從節(jié)度使府出來沒多久，劉潼派來的軍隊就追上了他，這可是一大隊兵馬。節(jié)度使真是大手筆啊。

　　“我知道?！庇邹笨戳丝茨切T在馬上，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們的將士，一分分地松開手，眼睛微紅，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

　　到底才十五歲，又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李近仁心里一片憐惜之情。他控制著自己擁她入懷的沖動，對領頭的軍人道：“我送她回家后馬上來與你們相會，怎么樣？”

　　這人道：“沒關系，你送她回去吧，我們在后面跟著?！?p>　　李近仁有些惱火，但也沒有多說什么，他們要跟就讓他們跟著吧，雖然有些礙眼，只要不妨礙他送人就行。

　　就這樣，李近仁把幼薇送回了在太原新租住的小院，后面浩浩蕩蕩地跟著一大隊兵馬。

　　把幼薇送進小院，李近仁很快就從里面出來了。阿陌牽了馬追在后面，道：“主子，你的馬?！?p>　　原來，李近仁怕自己兒女情長，把幼薇送進去后跟阿陌交待兩句就出來了，連馬都忘了騎。

　　從阿陌手里接過韁繩，李近仁跳上馬，街上很快響起狂亂的馬蹄聲，這是軍隊抽馬狂奔帶來的動靜，想來李近仁火氣沒處發(fā)，一鞭子抽在那馬上，馬長嘶一聲便狂奔起來，后面的人見了，也連忙追了上去。

　　幼薇站在前院沒有出門，此時，那要掉不掉的眼淚終于滾落下來。

　　“阿姐，我們進去吧?！本G翹喊道。

　　幼薇紅著眼，對綠翹道：“綠翹，相處了這么長時間，我真的舍不得他就這樣走了。哪怕讓我們吃頓飯，好好說一說話也好。這個劉潼，真他娘的太王八蛋了?！?p>　　幼薇爆了句粗口，爆完粗口后發(fā)現(xiàn)氣順了點，擦干了臉上的淚水，接著罵道：“王八蛋，總要找個法子出了這口鳥氣才行。”

　　綠翹傻呼呼地問：“王八蛋是什么意思，聽阿姐的意思這是是罵人的話來著？”

　　幼薇哈哈大笑起來，“王八蛋就是，哈哈，我也不知道?！?p>　　用“王八”或“王八蛋”來罵人，始于明清時期。但是知識分子對“王八蛋”一詞的解釋，可以追溯到更早的古代文獻《史記》和《五代史》。

　　《史記·龜策列傳》載：“能得名龜者，財物歸之，家必大富至千萬。一曰北斗龜，二曰南辰龜，三曰五星龜，四曰八鳳龜，五曰二十八宿龜，六曰日月龜，七曰九洲龜，八曰玉龜?！痹谫H龜之風日甚的時候，好事者將最后一種名龜“八王龜”簡單地調換順序，就成了“龜王八”或“王八龜”了。

　　人們的想象力實在驚人，玩起了文字游戲，將八項德行：“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也聯(lián)系上了，因“王，忘”諧音，于是“王八”演化成“忘八”了?！巴恕北闶前隧椀滦兄腥弊詈笠豁椉礋o“恥”了。

　　事有湊巧，在北宋歐陽修撰《新五代史》中，記載了唐朝末年軍閥、前蜀開國皇帝王建（字光圖，河南舞陽人）的事跡。原文寫道：“王建少時無賴，以屠牛盜驢販私盜為事，里人謂之賊王八（因為王建在家族中排行老八）?！鞔ü?jié)度使陳敬瑄曰：‘王八，吾子也?！庇谑茄莼隽R人的“王八蛋”，“王八羔子”等均寓有雜種語言的臟話。

　　幼薇閑著無聊，便把《史記》和《五代史》中的事編成故事說給綠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