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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女帝拿了美強慘劇本

第八章 出宮

  次日,文軒殿。

  一開課,葉傾懷便將那張沒有蓋印的草詔拿給陸宴塵看。

  陸宴塵神色平平,似乎對草詔上的內(nèi)容不甚意外。

  “先生似乎并不意外。”葉傾懷道。

  “此案的會審結(jié)果微臣昨日已聽說了?!?p>  “先生對這個結(jié)果,如何看?”葉傾懷說完,刻意頓了頓,才抬起頭來看向陸宴塵。

  陸宴塵對上葉傾懷的眼神,立即撇開了視線,垂眸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p>  葉傾懷輕笑道:“先生曾言王立松此人剛正不阿,有青松之志,君子之風(fēng)。但依朕所見,也不過是貪生舍義的碌碌之徒罷了,與先生所言相去甚遠(yuǎn),甚至說,判若兩人也不為過?!?p>  聽到最后,陸宴塵抬起頭來看向葉傾懷,沉靜的眼眸中風(fēng)云突變,既驚且懼,隨即他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最后又沉了下來,像是下了什么決斷。

  “先生恐怕是看走了眼?!币婈懷鐗m不說話,葉傾懷又道。

  陸宴塵沒有答話,他默了一會兒,看著眼前的那紙詔書,道:“陛下說的是,或許是臣看走了眼。此案既已審結(jié),陛下為何不肯加印?”

  “因為朕不相信。朕不相信先生會看走眼。”看到陸宴塵有些錯愕的神色,葉傾懷勾起嘴角對他笑道,“先生可是獨具慧眼看出朕能當(dāng)明君的人?!?p>  陸宴塵被她這么一說,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但他看著葉傾懷的眼神卻閃爍著幾縷期許。

  葉傾懷收斂了笑意,道:“朕相信先生的判斷,也相信王立松是風(fēng)骨清正之人。所以,朕以為,王立松是言不由衷?!?p>  “三司會審明鏡高懸,天下污穢無處遁形。先生可知道,在天理昭昭的公堂上,是什么讓他言不能由衷?”葉傾懷聲音不重,卻放慢了語速。

  師生兩人對視著,陸宴塵眼中難掩欣賞,欣賞還夾雜著三分凝重,并三分擔(dān)憂。

  他忖了良久,道:“陛下可曾聽過墨公舊事?相傳墨公出城打獵,有一螳螂怒舉其臂,毫不避懼。此舉固然勇武,卻也愚蠢。陛下聰慧過人,必然明白其中道理?!?p>  葉傾懷略一思忖,苦笑道:“先生這是說朕螳臂當(dāng)車,自不量力。朕何嘗不知?但朕不愿終此一生都能做一只提線螳螂??v然那是墨公之車,朕也情愿一試,朕也必須去試。朕只是不知該如何做。先生可能教我?”

  葉傾懷望著陸宴塵,眼中盡是懇切。師生三年,只在此刻,葉傾懷才是真真切切地將他看作先生來求教。

  皇帝以“我”自稱,是天大的禮遇。陸宴塵顯然也被嚇了一嚇,但意外之色在他面上只是一瞬即逝,他眼中閃過一絲鋒芒,下頜的線條繃緊了些,道:“陛下若有此決斷,微臣有兩句話要囑咐陛下?!?p>  “先生請講?!?p>  “其一,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其二,撼大摧堅,宜徐徐圖之。”

  “可嘆朕如今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還請先生明示,如何才算是知己知彼。”

  葉傾懷的話步步緊逼,便是想從陸宴塵的嘴里挖出“顧世海”的名字。

  然而,陸宴塵卻道:“陛下忘了臣剛剛囑咐過陛下的。撼大摧堅,宜徐徐圖之。”

  葉傾懷被他噎住了話頭,不禁嘆了口氣,最后道:“朕明白了。先生的教誨,朕記下了。”

  陸宴塵心有顧忌,雖然葉傾懷不知他所顧忌的是什么,但她從他堅決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今日她是不可能問出什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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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放了課,陸宴塵的囑咐就被葉傾懷拋諸腦后了。

  她決定出宮。

  她是可以徐徐圖之,但王立松卻等不了那么久了。

  這紙詔書雖被她暫時壓下,卻也拖不了幾天。一旦真正的王立松流放了雷州,葉傾懷再想找他,那才是難于登天。

  而且,陸宴塵的這個“徐徐圖之”,究竟是出于對皇帝的保護和大局的思量,還是為了處置王立松而使的緩兵之計,葉傾懷也不得而知。

  畢竟是在太和殿上被逼自盡過一次,葉傾懷對陸宴塵始終存著一份提防。

  還有一個時辰才日落,葉傾懷將芳華姑姑喚來,告訴她自己要微服出宮,果然立即遭到了芳華姑姑的反對。

  “陛下怎么突然又想出宮去玩了?”芳華姑姑十足頭大。

  “朕保證天黑之前一定回來,姑姑你就幫幫朕吧?!比~傾懷牽著她的衣袖撒嬌道。

  “哎,你這孩子……”芳華姑姑一向最頂不住她撒嬌,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葉傾懷連忙打斷了她的話,道:“姑姑這是答應(yīng)了!姑姑,你記著,若是有人來,便說朕身體不適已經(jīng)歇下了,實在不行就叫周爺爺來診脈?!?p>  “好,好?!狈既A姑姑一邊應(yīng)著,一邊擔(dān)心地替葉傾懷整理著便裝,“讓嚴(yán)統(tǒng)領(lǐng)派兩個靠譜的好手跟著,出了宮別亂跑,宮外危險得很。還有這個,收好了別讓人瞧見?!?p>  芳華姑姑將月事帶仔細(xì)疊好包起來塞進了她的胸口。

  葉傾懷接連應(yīng)聲。待她整理得當(dāng)出來,李保全已經(jīng)候在了外面。

  芳華姑姑四下看了看,除了李保全沒見到別人,不禁面露疑色,問李保全:“怎得只有你一人?”

  李保全面上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被他自然地掩飾了過去,他剛要答話,葉傾懷卻搶在他前面對芳華姑姑道:“此事機密,朕讓旁人候在宮門處了?!?p>  芳華姑姑這才松了口氣,道:“陛下早些回來,奴婢吩咐御膳房做了陛下最愛吃的滑排。”

  葉傾懷點頭道:“好。宮中勞煩姑姑?!?p>  說完,她便帶著李保全除了景壽宮宮門。

  一出宮門,她便讓出了一個身位,讓李保全走在她前面。

  “都安排好了嗎?”葉傾懷問道。

  “回陛下的話,都安排好了。陛下從東臨門出去便是正德北街?!?p>  葉傾懷點了點頭。

  她此行根本不準(zhǔn)備帶什么侍衛(wèi),也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微服,而是偷溜出去的。后宮中她所信之人寥寥,因此只通知了李保全,讓他安排她偷偷出宮。

  李保全是順平帝留給葉傾懷的,他自幼和順平帝一起長大,曾為順平帝擋過刀,是個忠仆。

  李保全畢竟是大內(nèi)總管,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排個人出去,還是很容易的。

  葉傾懷低著頭跟在李保全身后,一路上除了幾個灑掃的宮女沒有碰到一個人。兩人沿著宮墻下快走到東臨門時,李保全突然放慢了步伐,道:“陛下,老奴是個奴才,主子行事,奴才本不該多嘴。但老奴走了這一路,心里總是忐忑,還是想勸勸陛下。咱們別出宮了,宮外不太平,陛下千金之軀,不為自己想,也要為社稷著想啊。宮外有什么是宮里沒有的,老奴著人送進宮來就是了?!?p>  葉傾懷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高聳的宮墻,長嘆了口氣,道:“朕要找的東西,你帶不進宮來。沒人能帶進宮來。”

  李保全不解:“陛下是看上了宮外的什么東西?”

  葉傾懷沒有回答他。她收回了目光,看向東臨門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過了一會兒,她道:“走吧?!?p>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堅定。

  宮外有一樣?xùn)|西,是帶不進宮的,也沒有人能替她去取,只能她親自去取。

  那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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