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p> “許召。”
少年低首垂眉,聲音細小,有氣無力。
“性別。”
“男。”許召抬頭,下意識的回答,并瞅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肩寬腰窄,撐起身上的警服,整個人神采奕奕,不失威嚴。他眼帶金絲眼鏡,整體又有種溫文儒雅的氣質(zhì)。
許召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能感受到在那眼鏡之下藏有一雙暗藏鋒芒的銳眼,那雙眼像是能洞察一切。
“年齡。”
“十六?!?p> 少年眼神空洞,呆呆地盯著拷在手上的鐐銬,大拇指不停揉搓著中指,手心微微冒汗。
“好,跟我說一下事情經(jīng)過?!?p> 他突然停止手上的動作,雙眼無神,沉默不語。
“跟我說一下事情經(jīng)過!”男人微微提高聲量,語氣盡顯嚴肅。
身邊做筆錄的警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名叫蕭樣,他側(cè)頭對著男人小聲道:“劉隊,別嚇著他。”
隨后又笑著安慰許召,“你別緊張,找你來只是做個筆錄,如果你不是兇手我們自然會把你放了,所以還請你積極配合?!?p> 男人抬起手,示意蕭樣先不要開口。
隨后他那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桌面,似乎在斟酌著什么。
“行,不說話?!?p> 他靠著椅子扶了扶眼鏡,拿了幾張照片扔向許召。
“你好好認認,這些受害者是不是你的熟人。”
“或者換句話說,是不是你的父母,還有你十四歲的妹妹。”
照片上是血肉模糊的尸體,看不清面貌,許召只是撇了一眼便扭過頭,閉上眼睛,像是極力克制自己一般。
他擰著嘴,呼吸急促并帶有哭腔,額前的劉海雖然擋住了眼睛,但擋不住淚水。
劉隊沒有說話,而是起身取了一紙杯水放在他的面前,等了好一會,看他情緒穩(wěn)定后便接著詢問。
“受害人是你的養(yǎng)父母,還有他們的孩子,當(dāng)時你和他們都在家,我們想了解當(dāng)時的事發(fā)經(jīng)過。”
許召看了眼劉隊,低下眼眸,雖然不情愿但還是回想起當(dāng)時的情形。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不會相信,但麻煩你要仔細聽完?!痹S召像是下定決心般抬頭,空洞且毫無情緒的雙眼看向后者,“因為我說的都是我所見到的......事實!”
劉隊頂了下眼鏡,表示樂意傾聽。
許召盯著紙杯里的水,吸了口氣,緩緩?fù)鲁觥?p> “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后可以忘記這一段記憶,因為這事不合乎常理?!?p> 劉隊凝眉,發(fā)生這等事,三個親人死在自己面前,豈能說忘記就忘記,是什么樣的事能讓他如此后怕,難不成養(yǎng)父母的死讓他留下陰影了。
心想,后續(xù)得找個心理醫(yī)生對他疏導(dǎo)疏導(dǎo),嫌犯心理有問題那可不行。
許召接著道:“我本是孤兒,六歲那年他們收養(yǎng)了我,讓我十年豐衣足食,事發(fā)當(dāng)天是周日......我放假。那天下午有大雨,母親在廚房忙碌,妹妹拿著傘去接下班回家的父親?!?p> “那你當(dāng)時在做什么?”
許召看了他一眼,“我當(dāng)時在客廳寫作業(yè)?!?p> “那時是幾點?”
“當(dāng)時我正在解一道數(shù)學(xué)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煩躁了就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鐘表,當(dāng)時是下午七點三十分左右?!?p> “事發(fā)當(dāng)時是幾點?”劉隊扭頭看向蕭樣。
蕭樣翻了幾頁紙說道:“根據(jù)尸檢人員的報告,可以大體確定為七點四十多一分。”
劉隊捏著下巴,下意識看著許召,“還不到十分鐘的作案時間......他父親死在門外,母親死在家內(nèi)而妹妹卻是墜樓而亡......他們每個人的死法很奇怪,不像是一個人能做出的案。”
“你接著說?!?p> 許召沉默了會,審訊室內(nèi)突兀的安靜一刻,劉隊知道講到重點了,連蕭樣也停下手中的筆盯看許召。
“在這幾分鐘內(nèi)發(fā)生的事就是最離奇的,我再說一遍,不要把我當(dāng)神經(jīng)病,或者心理有問題,這是事實!”
蕭樣率先開口道:“孩子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劉隊接手的案子雖然不多,但解決掉的離奇案子不在少數(shù),請放心大膽的說?!?p> 許召看了眼劉隊點點頭,便沒有了后顧之憂。
“本來這一切都很正常但我妹回來后事情就變得離奇,或者說......意外,當(dāng)時母親叫我吃飯,但正巧敲門聲響起,我以為父親和妹妹回來了,便去開門?!?p> “當(dāng)我開門后卻發(fā)現(xiàn)她雙腿夾在父親的腰間咬著他的脖子,脖頸處鮮血直流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p> 劉隊皺起眉還未等詢問蕭樣,后者便確認道:“沒錯他的父親確實死于脖頸處大動脈破裂,失血過多而死,而且確實有牙印,是那孩子的沒錯?!?p> 劉隊身體前傾雙手合十,銳利的雙眼隔著眼鏡聚精會神的聆聽。
“當(dāng)時我嚇傻了,我妹妹瘋魔了似得朝我飛撲而來,是母親及時跑來把我推開與她撞在了一起。”說到這,他話語停頓了一秒,“不......不像是撞。”
“那是什么?”劉隊有些疑惑這里難道有什么問題......
許召輕咬著下嘴唇,“像是抱在一起......”
劉隊顯然一愣,于是摘下眼鏡揉搓著眉心。
審訊室又一次無人說話,只能聽見蕭樣嘩啦啦的翻閱資料的聲音。
“他的母親也死于脖頸處大動脈失血,不過這次不是咬傷,而是被十根指頭硬生生掐出了大洞?!笔挊映蛄搜墼S召,然后靠近劉隊,“也是跟他妹妹十指吻合?!?p> 劉隊側(cè)眼看向蕭樣隨后轉(zhuǎn)了個弧度低下眼眸沉思,“一個十四歲的女孩能有這樣的力氣......屬實離奇?!?p> “你妹妹為什么這樣做,難道她的父母待她不好嘛?不......我直接問了,她的動機是什么!”
唉......
許召嘆了口氣,“沒有動機......這就是我說的最離奇且意外的事。”
“那么還有三個問題,你是怎么逃脫的?你妹妹又是怎么墜樓的?而且她心口處為什么有被利器貫穿的傷口?”蕭樣道。
“據(jù)我所知普通利器不可能貫穿身體,只能是長刃兵器。事后那兇器去哪了?還有......”劉隊抬了抬眼鏡起身,“當(dāng)時你家中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或者說成年人,你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人不具備這樣的力量,你妹妹是站著被人捅殺的......如果這件事真的離奇,你能活下來也都因為那個人?!?p> 劉隊說著一反常態(tài)拍了下桌子,把身邊的蕭樣驚的差點坐起。
“快說那個人在哪?!”
桌面震動,震的杯子里的水劇烈晃蕩,許召盯著水久久不能回神。
隨后他雙手青筋暴起,變得粗壯而有力,雙眼仿佛被墨水侵染,變得黝黑詭異,他身體巨烈晃動,手銬被震得叮叮作響。
這一幕被劉隊看在眼里,下意識上前想要制服他,可誰想他直接震斷手銬,朝劉隊的脖子掐了過去。
事發(fā)突然,蕭樣還處在呆立的姿態(tài),回過神后欲上前阻攔。
過程中耳邊隱隱聽到審訊室外有人呼喚劉隊的名字。隨后一道殘影從他身側(cè)馳過,微風(fēng)浮蕩。
還未緩過神來的劉隊便看到一柄散發(fā)寒光的長劍直直的插入許召胸膛。
這一切發(fā)生的的太突然,太迅速,可以說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劉隊下意識大喊。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