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冢之蝶6

　　6：水至清則無魚

　　焦安被迫退出合金屋，持槍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陰暗的陽光下。

　　棱角分明，劍眉星目，眼睛較小，但如雄鷹的鷹眼般銳利，刺的鶴渝感覺整個人都萎了三分。

　　“你是誰？”焦安沉穩(wěn)道，并不慌張。

　　持槍男眉毛一挑，似是訝異焦安的發(fā)話。

　　“你不知道？我是V城人工協(xié)警，你不也是嗎？焦安先生，嗯？”持槍男目光如炬，盯著焦安問道，但焦安感覺槍口更緊密的貼住了自己的額頭。

　　“姓名？”持槍男問道。

　　“焦安”

　　“年齡？”

　　“32”

　　“分屬？”

　　“V城外城區(qū)分局。”

　　“……”

　　持槍男搗鼓了手上的一塊智能表，片刻后，神色古怪的放下了槍。

　　“還真有，不過，你是大隊長？”

　　“??？嗯，當然，現(xiàn)在，你可以放下槍了嗎？早知道，在聯(lián)邦沒有犯罪證據(jù)而威脅上級，執(zhí)行的可是剝削所有職位?！苯拱怖潇o道，右手抄背，冷冷道。

　　“這，是屬下的錯！希望屬下接下來可以幫到您的忙。屬下名叫藍杰?！彼{杰剎那冷汗涔涔，恭敬道，對于聯(lián)邦所給的數(shù)據(jù)，他沒有絲毫懷疑。

　　你大爺！裝的真像！鶴渝心里罵罵咧咧，要不是觀察到了焦安剛剛一瞬的錯愕，以及自己知道內(nèi)幕，自己都差點信了！

　　再度走進合金小屋，焦安沒有趕走藍杰，他怕節(jié)外生枝，放走一個不確定因素。

　　“夢里花落知多少?！苯拱查_口。

　　“指令正確，正在開啟地下實驗室……”很微弱的系統(tǒng)音響起。

　　“那個，焦安先生，你也是來查夢先生的案件的嗎？”藍杰小心翼翼問道。

　　“我，不，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結(jié)局?！苯拱驳?。

　　“那尸體在哪兒？”藍杰雙眼發(fā)光，這可是二等功啊。

　　“尸體？”焦安奇怪道，“不，沒有尸體。”

　　“該死，罪犯和夢先生到底有何深仇大恨，竟不惜毀尸滅跡！”到手的二等功飛了，藍杰憤憤道，有些沮喪，他跑到荒城區(qū)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夢氣節(jié)的尸體立功。

　　“啊，我想你誤會了，他還活著。”焦安說。

　　還活著！藍杰第一反應(yīng)就是對方詐尸了，他立馬跟見鬼了似的，露出驚恐的表情。

　　“……”焦安覺得藍杰顯然誤會了什么。

　　“對了，我其實很想問一下，焦安，那個夢氣節(jié)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接受異維信號的方法的啊？”這一路上鶴渝最想問的問題，趁著現(xiàn)在有空，他終于忍不住道。

　　前科研人員的身份，讓鶴渝還抱有對科技的好奇心。

　　“很簡單，水至清則無魚?！苯拱舱伊酥还P，轉(zhuǎn)著筆，漫不經(jīng)心道。

　　“沒了？”

　　“沒了?！?p>　　你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qū)別！鶴渝心里嘀咕。

　　玩笑歸玩笑，焦安開始解釋給鶴渝聽，“長話短說，夢氣節(jié)的具體研究過程我就不說了，你到時候?qū)嵲谝此难芯窟^程。

　　眾所周知，從我們初中開始做實驗時，我們就排除一切不利于實驗的因素，選擇我們認為有利于活著能夠決定實驗參數(shù)的幾個決定性因素。

　　長此以往，如同你不會再思考為何1+1=2，宇宙的星球為何是圓的一樣，思維定勢已然形成，絕大數(shù)庸才其實小時候都是天才。

　　慶幸的是，夢氣節(jié)與其說沒有受到思維定勢的影響，倒不如說他的運氣和悟性很好。在早期的嘗試后，他從二十一世紀科幻作家劉慈欣的《鏡子》中得到了啟發(fā)。

　　《大戴禮記子張問入官》曰：‘故水至清則無魚’。在夢氣節(jié)之前，人類是在抱著固有思維的基礎(chǔ)上小范圍創(chuàng)新接受異維信號，而他，則在此之后拋棄前人絕大部分有利觀測因素和所謂的阻礙觀測因素，重新開始了測定。

　　而且他提出了一個新觀點，在我們未知的異維世界，是否也存在我們這個世界般宇宙膨脹冷卻的諸多影響，從而導(dǎo)致異維信號的接受介質(zhì)和頻率不斷發(fā)生改變，每隔幾十年就有較大的變化。

　　有時候，或許因素越多，正確干擾因素存在的概率才可能更大。

　　所以說，水至清則無魚，這就是他悟出來的。”

　　“這樣啊，所以他花了八年的時間，自己一個人悶頭干了八年?！柄Q渝插嘴道。

　　“對，如果他找到我們一起幫忙，至少可以縮短一半的時間。不過萬幸的是，幾百號人一輩子都難以完成的任務(wù)，竟然被他理論完成了?！苯拱操澷p道不知道是贊賞鶴渝理解到了，還是贊賞夢氣節(jié)。

　　藍杰聽的一知半解，在他聽來，焦安前一秒還在講數(shù)學(xué)，下一秒又扯到了文言文，再下一秒直接蹦到了宏觀宇宙。

　　“那個，水至清則無魚是什么意思??？”藍杰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只不過隨口一問，耳朵卻豎了起來。

　　“哈哈，城里的鄉(xiāng)巴佬，沒捕過魚吧！太清澈的水魚不好藏身，泥巴渾方有大魚的道理都不懂。”鶴渝毫不猶豫嘲笑了一番，以報剛剛的“胖子”之仇。

　　城里的鄉(xiāng)巴佬，什么鬼詞！

　　藍杰感覺到自己被鄙視了，不過看在紅發(fā)胖子解惑的份上，他懶得計較。

　　嗯，好吧，是不敢計較，畢竟他看起來和大隊長關(guān)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