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
黃蓉目光一凝,寒聲質(zhì)問道。
“這銀針怎會移位?”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你自己碰到的,又不是我扎歪的?!?p> “……銀針移位會有什么后果?”
陳玄一邊收針,一邊瞥了一眼郭靖脖子上那枚銀針。
那處穴位名為【人迎】穴,乃是奇經(jīng)八脈中的一脈,屬于偏門穴位,不是什么死穴。
只不過雖然不至于危及生死,但人身上的穴位影響著脈絡(luò)氣血,可謂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黃蓉現(xiàn)在碰了一下銀針,具體會有什么后果,陳玄自己也說不準(zhǔn),只能敷衍道。
“過兩天應(yīng)該就知道了,現(xiàn)在郭大俠的內(nèi)傷,我已經(jīng)施展子午針灸之法化解了大半,他很快就會醒轉(zhuǎn)過來?!?p> “真的?!”黃蓉聞言大喜過望。
陳玄叮囑一句。
“他的內(nèi)傷雖然好了大半,但氣脈損傷不同于刀劍拳腳損傷,必須要精心調(diào)養(yǎng)。同時需要注意他的情緒,千萬別讓他動怒,以免加深病情?!?p> 黃蓉此時哪有心情聽這些,她滿心激動的捧著郭靖的臉,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
陳玄自然也知道現(xiàn)在不適合當(dāng)這個電燈泡,把銀針收好便起身離去。
只不過剛走出房間,他突然回過神來了。
“不好,這銀子還沒要來?!?p> 想到這里,他轉(zhuǎn)身想要進(jìn)屋,不過一想到黃蓉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又不好意思進(jìn)去打擾。
思來想去只能撓了撓頭,自己先想想辦法。
其實(shí)武林中人行走江湖,難免會有囊中苦澀的時候。
一般情況下,這些江湖好漢都會選擇劫富濟(jì)貧,順便接濟(jì)一下自己。
一般而言,只要武功高,隨便去什么地方都能吃喝不愁。
陳玄雖是初入江湖,但這點(diǎn)小手段還是無師自通。
他轉(zhuǎn)頭就溜出了郭府,在襄陽城溜達(dá)起來,打算看看有沒有紈绔公子哥或者是惡霸行兇,正好可以來個仗義援手再劫富濟(jì)貧。
沒想到這襄陽城在黃蓉的治理之下頗有幾分國泰民安的意味,一路走過去,街道兩邊的攤販熱鬧喧囂,百姓也都喜笑顏開。
一時間甚至都找不到一個找茬兒的惡人。
就在陳玄以為今天怕是逮不到什么惡人的時候,街角卻見著一座轎輦晃晃悠悠的過來。
看那轎輦雖然不及八抬大轎那么夸張,但也是錦頂黃褂,十分的氣派,一看就是有權(quán)有勢之人。
陳玄站在街邊搓了搓手,尋思著該怎么出手的時候,只聽著“嘭”的一聲炸響!
街邊一個賣魚的攤販突然縱身一躍,掄起手中的扁擔(dān)照著那轎輦就是一拍!
雖然那人看似一副賣魚攤販的打扮,但這出招之間內(nèi)力雄渾,僅僅只是掄起扁擔(dān)這么一砸竟然將那轎輦硬生生的拍得炸裂開來!
氣勁溢散之間,抬轎的轎夫全都被震飛出去。
碎裂的錦褂車棚炸開之后,顯出了轎輦的基座。
陳玄定睛一看,好家伙那轎子里的竟然還是一個熟人。
只見這襄陽城的官家太守呂文德一左一右各摟著一名小妾,袒著一個大肚皮,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那賣魚的攤販見轎輦之中果然是他,當(dāng)即大吼道。
“狗官!納命來!”
一語話落,他掄起扁擔(dān)又是一砸!
轎輦中的呂文德眼底閃過一抹兇光,反手竟然將身邊的小妾拽到了身前!
這一扁擔(dān)下去,保準(zhǔn)這小妾先要腦袋開花。
那賣魚攤販顯然也沒有留手的意思,掄起扁擔(dān)攻勢不減!
“住手!”
陳玄終于坐不住了,他縱身一躍,后發(fā)先至,抬手虛握成爪,一記九陰白骨爪出手,勁氣激蕩之間,應(yīng)聲將那扁擔(dān)攪作粉碎!
那人還想繼續(xù)攻擊,陳玄反手和他對轟一掌,直接就打得他倒飛進(jìn)了人群之中。
這絕強(qiáng)的實(shí)力徹底斷送了他復(fù)仇的想法,他踉蹌的爬起來,轉(zhuǎn)頭就跑進(jìn)了巷子里,不見了蹤影。
“是你?”
不等陳玄多看兩眼,身后的呂文德突然開口道。
“你不是丐幫弟子嗎?”
“丐幫?”
陳玄戲謔一笑。
“呂大人覺得我像是丐幫弟子?”
呂文德見他武功高強(qiáng),本想多聊兩句,但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出現(xiàn)在大街上未免有失體統(tǒng)。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招手道。
“少俠武功高強(qiáng),呂某人實(shí)在是欽佩不已,不知可愿隨呂某人回府中一敘?”
“可以?!?p> 陳玄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反倒是讓呂文德有些傻眼。
他當(dāng)初是見著陳玄和魯有腳等人,是隨著黃蓉一起到他的城主府中去的。
沒想到陳玄竟會這么坦率的答應(yīng)他的邀約。
按理來說,以黃蓉的脾氣,她手下的人應(yīng)該和自己不太對付才對。
呂文德倒也沒有多想,直接招呼著陳玄和他一起回了城主府。
二人回府中落座,簡單的客套兩句,陳玄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呂大人,陳某近日囊中苦澀,不知呂大人能否接濟(jì)一二?”
“接濟(jì)?”
呂文德那黑豆似的眼珠子略微一轉(zhuǎn),很快就明白過來,拍了拍手道。
“好說好說,既然陳大俠如此痛快,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看大俠身手如此了得,不妨在我府中謀個差事如何?”
“呂大人想要聘請我?”
“陳大俠武功卓絕,我怎敢聘請你?我是敬仰大俠的絕世神功,想要奉你為至交?!?p> “至交?至交是什么價錢?”
陳玄順口這么一問,反倒是讓呂文德的有些尷尬。
他沒想到陳玄竟然這么直接,不過這樣也好,他連呼幾聲痛快,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
“好!我就喜歡陳兄弟這樣敞亮的人。我可以給你開這個數(shù)?!?p> 說話間,呂文德伸手比劃了一下。
陳玄挑了挑眉,試探道。
“這是五百兩?”
“五萬兩白銀!外加二十名侍妾!陳大俠意下如何?”
“五萬兩?”
雖然知道這個呂文德腦滿腸肥的樣子,就知道他在襄陽城撈了不少,沒想到他竟然隨隨便便張口就能開出五萬兩銀子的天價。
且不說如今這世價,就說一斤十六兩,五萬兩銀子就是三千多斤,一般人怕是搬都得搬幾天。
陳玄雖然震撼于這位呂大人的豪氣手筆,不過他也不蠢。
呂文德能開這天價,自然是要在他身上找補(bǔ)回來。
若是不然,呂文德也不至于花這么多錢來招攬他。
“恕陳某人直言,呂大人開出如此天價,陳某還真是有點(diǎn)受寵若驚。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拿了這些銀子,陳某人至少也得幫大人做點(diǎn)事吧?!?p> “這個先不急?!?p> 呂文德打了個哈哈,只道。
“我與陳大俠只是君子之交,哪能讓你勞心費(fèi)神處理一些日?,嵤拢俊?p> “呂大人,你這么說就見外了?!?p> 陳玄也不想和他這么彎彎繞繞的,不過這呂文德是個人精,話里話外就是不說實(shí)話。
就這么聊了兩句,陳玄沒心思廢話,直接問道。
“那既是如此,陳某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敢問呂大人,那些銀子現(xiàn)在何處?”
“……陳大俠現(xiàn)在就要?”
“對,至少先給點(diǎn)兒,應(yīng)應(yīng)急?!?p> 不得不說,陳玄也是個人才。
呂文德就沒見過窮酸成這樣的江湖高手,他以前也招攬過一些高手,大部分都是桀驁不馴,心比天高。
從來沒有像陳玄這樣,張口閉口只要錢的。
這要不是陳玄還和和氣氣的坐著和他說話,呂文德都覺得這小子是不是來搶錢的。
雖然有些錯愕,不過呂文德還是招手示意一旁的丫鬟從賬房取出一百兩銀子給陳玄用著。
一百兩雖然不多,但也有好幾斤,要想方便攜帶,這一百兩銀子就差不多了。
當(dāng)然這主要是因為呂文德和陳玄初次相逢,還不太信任他,否則也不至于如此摳搜。
陳玄也沒在意這點(diǎn)細(xì)節(jié),他還等著拿錢去找周芷若。
不多時,丫鬟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jìn)來,盤子里碼放著十幾錠銀子。
陳玄拿起那銀子就往懷里揣,呂文德見狀,心思一轉(zhuǎn),招呼道。
“陳大俠,要不要去挑選幾個侍妾玩玩?”
“侍妾?”
“不錯,這些侍妾都是官窯里出來的名門閨秀,甚至還有我珍藏的幾位前朝貴妃,可謂姿色體貌極佳。我也一般只用來招待貴客,陳大俠武功高強(qiáng),日后便將揚(yáng)名四海,我也是有意結(jié)交啊?!?p>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陳玄也不能打呂文德的臉。
其實(shí)他不在乎這些侍妾,只要是那五萬兩銀子還沒到手,現(xiàn)在就擺清高不太合適。
陳玄心里已經(jīng)打好了主意,只要能從這位呂大人手里訛一筆。
他就離開襄陽城去江南買個宅子,好好的享受享受江南風(fēng)光。
當(dāng)即便連連點(diǎn)頭道。
“前朝貴妃?那不是皇帝的老婆嗎?可以可以,你帶過來讓我瞧瞧。”
呂文德還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見他連連點(diǎn)頭,一副貪饞好利的嘴臉。
雖是心下鄙夷不過也暗暗點(diǎn)頭,覺得陳玄和他也算臭味相投,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他隨即便拍手命下人帶上來兩名宮裝女子,瞧著自然是俏美可人,貴氣不凡。
陳玄瞄了一眼,其實(shí)沒什么興趣,不過既然呂文德都送過來了,他也就一手拉著一個,回頭道謝道。
“那就多謝呂大人的招待了,以后有事,盡可來郭府找我。我現(xiàn)在暫住在郭靖郭大俠府中?!?p> “是嗎?”
呂文德眼底一抹閃過一抹異色,不過掩飾得很好,絲毫未曾顯露,只道。
“好,那我應(yīng)該很快就會來麻煩陳大俠了。”
“不麻煩不麻煩,只要銀子到位,一切都好說。”
陳玄嘿嘿一笑,直接攬著那兩位美貌女子就走出客廳,留下呂文德的臉色頃刻間就變得陰沉下來。
他低垂著眉眼,陰冷的打量著陳玄的背影,不知道心中又有何種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