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虞惜霜看向脖子伸得比梯子還長的八卦鳥,兩手用力合上它的大嘴。
“不該問的別問,還有,我叫虞惜霜,別老是小家伙小東西的叫?!?p> “惜春時節(jié)駐朱顏,霜雪初開玉鏡山嗎?”
“咱們秘境內(nèi)剛好也有一座雪山名喚玉鏡山,你若尋不到自己父母,可以去那里找找看,說不定你的名字就是你父母給你的線索?!?p> 它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對了,本大爺名喚湛瑎,是我的母獸取自湛波瀲滟迎春色,瑎中羽光映玉樓?!?p> “怎么樣,我的母獸有文化吧,這名字在我們鸞鳥里還是頭一份呢,而且不是本大爺自己吹噓啊,本大爺?shù)拿ひ彩亲謇锏淖蠲利惖模切┦裁辞嘤鹚{羽通通都不能和我這身紅羽比較……”
虞惜霜假笑看向他,內(nèi)心崩潰,你覺得我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幼崽能聽懂你說的詩句是什么嗎?
能記住名字叫什么就不錯了。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一只尋找父母的妖獸的話,湛瑎提醒她前往玉鏡山尋找自己父獸母獸是一個非常好的建議。
可惜這些都是她用于掩蓋自己身份的謊言,天生地長的無上佛蓮怎么可能會真的擁有父母呢?
所以這玉鏡山對她而言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在心底藏了很長時間的秘密終于得以吐露,讓虞惜霜很是松了一口氣。
對這只話癆的大鳥也在心底浮現(xiàn)出淺淺的愧疚。
雖說相伴日子不長,這只大鳥還老是想著自由,可是對待自己是真的不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世界的文化,即便是對待陌生幼崽總是多了很多耐心與善意。
還沒等虞惜霜對這大鳥說什么,剛才去商量的兩人便默契一致的向她走來。
詩行秋看向一人一獸:“我們幾個需要談?wù)?。?p> 距離上次三人一獸的聊天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在這幾日里,虞惜霜也對修真界大致了解了不少。
不僅和紫霄門的弟子們打得火熱,還被送了不少所謂的“見面禮”。
由于數(shù)量過多到已經(jīng)不是她的小荷包可以裝下的程度,又被詩行秋另外塞了一個小儲物袋。
就連已經(jīng)被解除束縛,暫時自由的湛瑎都在暗戳戳的眼紅。
小聲嘀咕這小兔崽子的福氣不淺,身為一只妖獸,能被一群修仙者捧著護著,當個寶貝疙瘩一樣哄,真是少見。
虞惜霜驕傲挺胸:不用羨慕,平平無奇的抱大腿小天才罷了。
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落下來,細細碎碎地灑了一地。
一縷小風(fēng)輕輕勾起詩行秋的發(fā)梢,好像情人在低聲呢喃里的圓舞曲。
被暴雨洗刷過得天空透出一抹難得的青碧,濕潤的樹干時不時滴下幾顆遺珠,倒也不惹人倦惱。
剛剛結(jié)束一場戰(zhàn)斗的幾個小弟子如同第一次見面時湊在一起嘻嘻哈哈。
虞惜霜頭上頂著縮小的玄羽赤鐵鸞鳥,連蹦帶跳的向詩行秋和沈子墨坐著的方向跑去。
湛瑎神識里罵罵咧咧,好家伙,長本事了你,剛剛化形就敢跑,忘了之前是怎么摔跤的了是吧。
事情還要在三人聊完的第二天說起。
一行人一大早就起來就向著秘境中心前進。
詩行秋和沈子墨一個前方探路,一個在隊伍末尾殿后。
當然,實際上是為了隨時洞察蛟龍的行蹤,以便更好地應(yīng)對蛟龍群的襲擊。
虞惜霜一個小短腿在失去兩大坐騎之后,倔強的表示自己能走路,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在小修士們關(guān)切叛逆幼崽的眼神里,成功十步摔三次。
氣的剛剛被解除束縛的湛瑎在神識里罵她是腳后跟抹油,只會向后轉(zhuǎn)。
甚至好奇的質(zhì)疑她當時在遇到詩行秋之前是怎么走路的。
剛剛化成人形不到十天,移動全靠有自主意識的植物送的虞惜霜默默心虛。
她自己也挺好奇的,明明自己上輩子也是個人,這一世好不容易化成人形了,走路卻磕磕絆絆經(jīng)常平地摔。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適應(yīng)小孩子的身體,亦或者是其他。
不過,虞惜霜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走路這件事。
不過回到當下,虞惜霜還是興高采烈地朝著詩行秋兩人跑去,獻寶似的捧著小水壺給兩人解渴。
師兄師兄,你們辛苦啦。
說著便湊近兩人,小聲詢問:“有在附近探查到蛟龍的什么消息嗎,近幾日的森林過分平靜了?!?p> “恐怕蛟龍就在附近,越往秘境中心走,遇到的妖獸就越少,在以往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p> 詩行秋扭頭看向四方,警惕的感知著周圍的異動。
“往常為了防止修士進入內(nèi)部核心地區(qū)傷害無上佛蓮,大部分實力高強的妖獸會開始在秘境中部向內(nèi)駐扎?!?p> 沈子墨自然地做著補充。
“如今我們進入秘境中部范圍走了兩天卻只遇到了三只實力不高的妖獸,這很是可疑,再加之剛才師弟師妹們戰(zhàn)斗時有一陣不明顯的威壓輕微掃過,所以行秋才會懷疑蛟龍一直在跟隨著我們。”
“而且我猜他們今晚就會動手,為了避免麻煩,你們午時便離開吧?!?p> 詩行秋看向虞惜霜,一雙明朗的星目里滿是擔憂。
“按照計劃行進便是,不必擔心其他,有玄羽赤鐵鸞鳥護著你,定然能安穩(wěn)到達。”
虞惜霜和詩行秋對視片刻,看向沈子墨,發(fā)現(xiàn)他的眼里同樣是擔心的情緒時,終于忍不住的勸導(dǎo)兩人。
“你們不必擔心我,我又不是修仙者,那些妖獸定然不會為難于我,況且還有鸞鳥護著我,我定然會平安無恙的請到救兵的?!?p> 說著把玄羽赤鐵鸞鳥從頭上薅下來,捧到兩人面前,“你們看,這么兇猛的大妖獸,又在秘境生活了很長時間,不看僧面看佛面它們也不會傷害我的?!?p> 詩行秋和沈子墨看著小小一只的玄羽赤鐵鸞鳥沒有說話,兩雙本就清冷的眼里透出絲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玄羽赤鐵鸞鳥在心里破口大罵。
啊對對對,老子就是垃圾,連一個剛化形的小屁孩都看不住,就你倆厲害,就你倆你能,一天天到晚顯著你倆了。
自己去不了還敢威脅本大爺,要不是簽了契約有天道作證,這活本大爺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而且不就是護送一個小孩去秘境結(jié)界的薄弱處找人嗎?這有什么難的。
我們鸞鳥一族剛出生的時候就把整個秘境逛了一圈,什么地方我們鸞鳥沒有待過。
搞得本大爺好像從來沒有帶孩子的經(jīng)驗似的。
且不論詩行秋和沈子墨能不能讀懂玄羽赤鐵鸞鳥眼里的情緒,虞惜霜已經(jīng)把它放回了頭上,和兩人告別了。
“你不必擔心無人接應(yīng),在那日商量好一切后,我已經(jīng)與此次宗門試煉的帶隊長老互通消息,想必如今已經(jīng)在結(jié)界外等著你了?!?p> 詩行秋看向遠處無風(fēng)自動的密林,一群飛鳥驚起向廣漠飛去。
幾片濃綠如帝王翡翠的寬大樹葉翩然飄落,與褐色而又潮濕的土壤形成巨大的對比。
刺目的陽光緩緩被暗云遮蔽。
“繁花冷落不成艷,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路上定要注意安全?!?p> 事未至而預(yù)圖,則處之常有余;事既至而后計,則應(yīng)之常不足。
那日幾人商議對策,虞惜霜和玄羽赤鐵鸞鳥因著不是修士的緣故,便負責(zé)了前往秘境結(jié)界薄弱的地方尋找宗門幫助的重任。
而詩行秋和沈子墨則帶著紫霄門的修士將計就計,進入蛟龍的地區(qū),屆時待到宗門長老到達,雙方里應(yīng)外合解救秘境修士。
介于秘境結(jié)界一旦被動封印,就再也無法自動開啟,只能靠蠻力打破。
因而虞惜霜此行是他們行動中最為重要的一環(huán),他們修士則必須要引開跟蹤的蛟龍。
虞惜霜一步三回頭的向遠處走去,借著玄羽赤鐵鸞鳥氣息的掩蓋,兩小只在茂密的叢林里并不扎眼。
起碼在一直跟蹤著詩行秋的蛟龍看來,一只妖獸幼崽和一只被簽訂契約的小鳥對于他的偷襲計劃沒有任何影響。
青色蛟龍是在一個晚上發(fā)現(xiàn)他們的。
當時他剛剛處理完山洞深處內(nèi)的幾個散修,由于紅蛟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能力,將火焰噴出了洞外。
他收拾完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附近還有修仙者探索過的蹤跡。
他便讓紅蛟先帶著捉捕到的人離開,自己一直在慢慢跟蹤著這行人。
經(jīng)過幾天的窺視,青蛟已經(jīng)完全摸清了隊伍的人員。
除了每次探查和殿后的那兩個人間修士比較棘手外,其余人不足為懼。
就是隊伍里有兩只妖獸這件事情挺匪夷所思的。
尤其是那個已經(jīng)化形卻還是幼崽模樣的妖獸,他待在秘境這么多年竟然看不出它是什么妖獸所幻化的。
不過如今也無所謂了,青蛟親眼看著那只幼崽頭上頂著玄羽赤鐵鸞鳥向遠處走去。
再結(jié)合之前他靠近時聽到的若隱若現(xiàn)的尋找父母,玉鏡山之類的字眼。
他大致可以推出這幼崽可能是要去玉鏡山尋找自己父獸母獸的線索,而那只鸞鳥定然是護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