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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之約

(4)夜伴落暮遲

暮之約 千北九 2228 2022-08-02 20:40:08

  暖暖和父母走在醫(yī)院旁邊的人行道上,暖暖的母親此時也緩和了許多,暖暖的父親勸暖暖接受化療,這樣還能在這塵世多留一會兒,暖暖想著最多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那時候應該能參加完高考了吧,暖暖告訴父親自己想回學校繼續(xù)完成最后的夢想,她堅持了這么多,不想放棄,她想最后拿著錄取通知書去看看夢寐以求的大海,父親只是沉默著搖搖頭,母親聽完暖暖說的話,眼眶又開始變紅了。

  最后,父母親拗不過暖暖,暖暖還是回了學校。無奈之下,暖暖的父親給班主任打了電話,告訴了班主任暖暖的病情,請求班主任多留意一下暖暖,并且在學校附近找了個出租屋,為暖暖辦理了校外住宿,暖暖的母親就留在出租屋照顧著暖暖。

  暖暖還是很努力地去學習,有時偶爾也會發(fā)呆,她想過很多擁抱未來的場面,卻從未想過就連爭取都很難。

  暖暖還是會迎著凌晨的微風去上學,但是母親不放心她,總會將她送到校門口,不管是中午還是晚上,只要暖暖回出租屋吃飯和休息,母親也總會提前去校門口接暖暖,暖暖總能察覺到母親紅腫的眼眶和沙啞的聲音,暖暖知道母親總是在一個人難過,有時候她會輕輕挽著母親的胳膊,將頭輕靠在母親的肩頭,母親會用她那布滿老繭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暖暖的頭,一下又一下,暖暖的,那是媽媽的感覺,暖暖閉上眼一次又一次地記著。

  她會輕聲安慰母親,告訴母親“媽媽,您不要難過,我只是在追尋自己的夢想啊,您應該替我開心呀,是不是?媽媽”。

  她會說:“媽媽,我們都不要難過好嗎?這一段時間我想開開心心地過,我害怕變丑,化療那么貴,有這些錢,咱們可以干好多的事,咱們不浪費錢,好嗎?媽媽”

  周末放假的時候,暖暖會早早地起床,拉著母親,穿上最喜歡的衣服,然后和母親一起到附近的公園看日出,和母親拍好多好多的照片,逛完公園再到附近的回民早餐店吃一頓清淡的早點,再慢悠悠地回出租屋,暖暖的體力在逐漸地下降,但她卻像個小天使一樣極力地逗母親開心,極力地去陪伴母親。

  母親發(fā)現(xiàn)暖暖喜歡在傍晚的時候發(fā)呆,不管她的身邊有沒有人,暖暖總會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窗邊看著夕陽一點一點地落下,每次看到暖暖一個人安靜地呆著,母親總會忍不住默默地流淚。

  她那么活潑、那么機靈、那么可愛的女兒,怎么偏偏病魔就選中了她,到底是這些年以來他們夫妻對孩子的照顧欠缺了,母親的自責一次又一次涌上心頭,她總是無法控制自己,她怕暖暖擔心,也想暖暖開開心心地走完這段路,可是一想到暖暖的生命在倒計時,她就難以自已。

  肖肖也從老師的口里聽到了暖暖患白血病的事,她怎么都想不到,那個人會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腦子里嗡嗡的,怎么會是暖暖???她不相信這是真的。當她打電話給暖暖想要求證的時候,暖暖只告訴肖肖放學后去操場找她。

  那天放學的時候陽光照射在操場,操場上的草坪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綠光,有不少的人在操場上散著步、聊著天、打著籃球。暖暖坐在操場圍欄旁邊的休息椅上,整個人懶懶的,當肖肖走近的的時候,暖暖轉(zhuǎn)過頭喊著肖肖的名字,招著手,示意肖肖坐下來,肖肖走到暖暖身邊順勢坐在暖暖的旁邊,暖暖將手邊新買的蘇打水遞給肖肖,肖肖接過飲料放在一邊,暖暖側(cè)頭看著肖肖又轉(zhuǎn)過頭低聲說道:“肖肖,你都知道了吧?”

  肖肖點點頭,說道:“所以,是真的?”

  暖暖“嗯”了一聲接著又說道:“是真的,先什么都不問好嗎?陪我坐坐,看看夕陽?!?p>  肖肖點了點頭,于是,兩個瘦小的身影,坐在不起眼的操場邊,呆呆地仰望天空。操場上的陰影面在不斷地增大,光照強度也在不斷減弱,半小時的左右的時間,太陽早已略過了操場,來到了山邊,暖暖指著山邊緩緩退后的夕陽,喃喃地說:“從你過來到日落也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天邊即將出現(xiàn)的晚霞也將會是夕陽留給人間最后的溫柔。”

  肖肖輕輕拉住了暖暖的手,用她的掌心去溫暖身邊的暖暖,“暖暖,身體最重要,接受化療吧,這樣你還有時間和希望尋找合適的骨髓?!?p>  “肖肖,我怕疼,也怕變丑,更怕我的父母身負巨債地度過余生,往后的日子我不能陪他們了,我也希望起碼他們能輕松一點。”暖暖的聲音很平靜,但她的眼眶中泛著淚光,而她的手也是真的冰冷,肖肖緊緊握著都無法捂暖,此時的肖肖內(nèi)心是悲痛的,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肖肖用另一只手抱住暖暖,讓暖暖靠著她,“暖暖,叔叔阿姨他們想要你好好的呀,我們都希望你趕快好起來。”

  突然,暖暖猛地抬起頭來,她看著肖肖說道:“肖肖,這件事先向皓月哥保密好嗎?我不想讓遠在他鄉(xiāng)的皓月哥著急,我們先別告訴他,好嗎?”

  肖肖還是點頭,她的眼里也蓄滿了淚水,“傻瓜,你哭什么呀!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我還要像夕陽一樣留一點我曾來過這個世界的證明呢,所以別哭了,你應該為我開心嘛!”暖暖輕聲安慰著肖肖,幫肖肖擦去了眼角的淚珠。

  “肖肖,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暖暖輕聲詢問著肖肖。

  “暖暖,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應你?!毙ばだ氖终J真地說道,

  “肖肖,等你以后有時間和機會了替我去一趟海邊吧,替我看看海邊的日出和日落,好嗎?這一生我可能沒有機會了,高考后余下的時光我想陪陪家人,所以能拜托你嗎?但如果要是沒機會的話,也沒關(guān)系的,你別有壓力?!迸J真地看著肖肖說道,

  “暖暖,這是你的夢想不是嗎?你想去看的話就好好配合醫(yī)生,然后自己健健康康地去看你夢想的樣子,我答應你,只要你積極治療,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我陪著你,好嗎?”

  暖暖知道肖肖所說的都是為了她好,她又何嘗不想健健康康地去追逐她的夢和遠方呢!可是她不想讓肖肖失望和傷心,只能點點頭答應肖肖。

  待夕陽落在山后,晚霞遍布天空的時候,肖肖和暖暖手挽著手走出操場,兩個瘦小的身影漸漸地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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