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化療被安排在陳皓月走后的第三天,正好休息了一周。那天,暖暖被帶去做了全身的各項指標的檢查,隨后便做了骨穿和腰穿的手術(shù),暖暖被推出手術(shù)室的時候,臉色蒼白,雙眼微睜,卻難以開口說話。
暖暖母親看著蒼白憔悴的暖暖,眼眶又變紅了,她和暖暖父親一人推著暖暖病床的一邊,邊走邊不停地抹著眼淚,暖暖的身上是肉體的疼,可是她的母親的心也陪著暖暖一起疼。
后來的每一天,暖暖都在化療的各種疼痛里煎熬著,化療還未滿二十二天的時候,高考成績公布了,暖暖發(fā)揮超常,超出了一本線的一百多分,剛看到成績的暖暖是激動的,她終于擁有她的遠方了,肖肖比暖暖考的要更好,暖暖打電話給肖肖,聽完肖肖的成績后,暖暖覺得肖肖終于可以去肖肖想去的城市了,肖肖也沒有告訴暖暖她會去暖暖向往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是高考志愿填報的時間,暖暖果斷地選擇了津大,而肖肖看著自己想去的學校思索良久,最終還是將它排在了津大之后,肖肖想幫暖暖去看看暖暖一直向往的地方,至于草原,肖肖覺得以后一定還有機會去的。
填報高考志愿的最后一天,陳皓月也考完試踏上了歸程,此刻的陳皓月歸心似箭,雖然每天晚上他都會和暖暖打電話,詢問暖暖的近況,但是電話終究是電話,他難以判斷暖暖所說的是否真實。
他急切地想見到暖暖,他想告訴暖暖他的擔心,他想對暖暖說出那句深埋內(nèi)心的話,他想抱抱暖暖,告訴暖暖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這一天的陳皓月注定無眠。
而此刻的暖暖正忍受著化療帶給她的折磨,她的頭發(fā)開始脫落了,她的牙齒也越來越不好,每一天都會流血,她吃不進去一點的飯,她每一天都痛苦而絕望地活著,每當化療結(jié)束后一閉上眼,暖暖的眼角總會有熱淚劃過。
每一天的早晨,她都能摸到好多的頭發(fā),看著手心里一撮撮的頭發(fā),暖暖總會紅了眼眶,母親看見暖暖偷偷流淚,也會躲在門口抹眼淚,母女倆一個在門內(nèi)一個在門外,一門之隔,卻都在為無情的病痛而神傷。
暖暖為了不讓父母親難過,還是每天堅持去化療,每天忍受各種各樣的疼痛和一個個冰冷的儀器,暖暖知道是她拖累了她的爸爸媽媽,也曾有那么一瞬,暖暖想放棄治療,平靜的赴死,可是看見母親和父親每天忙前忙后的身影,她又貪戀這塵世的溫暖,不忍放棄,就這樣暖暖痛苦又矛盾地堅持著每一天。
陳皓月下車后直奔醫(yī)院,他又一次看見了暖暖,暖暖戴著一頂卡其色的漁夫帽,披著一件有灰色帽子的藍色外套,坐在輪椅上和暖暖母親一起在樓底的小花園旁休息,身上蓋著薄薄的小毛毯,暖暖的母親蹲在暖暖身旁正在為暖暖整理毛毯,暖暖安靜地看著花園里各色各樣的花,神情怏怏的,暖暖好像更加瘦了,原本神采奕然的暖暖變得蒼白無力,臉上的肉色已經(jīng)慢慢消逝,露出了尖尖下巴,陳皓月感覺都不像暖暖了。
他慢慢走向暖暖,暖暖并未注意到陳皓月的靠近,倒是暖暖母親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陳皓月,她趕緊起身,喊道:“皓月,你是剛回來嗎?”
暖暖也從發(fā)呆中回神,猛地轉(zhuǎn)頭便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陳皓月,她張開蒼白的口,說道:“皓月哥,你來了?!?p> “暖暖,阿姨,我放假了,這次可以在醫(yī)院陪暖暖了?!标愷┰逻呎f邊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快速走到暖暖的身邊,暖暖看見陳皓月走向她,站在她的眼前,暖暖抬頭看著陳皓月,陳皓月彎下腰看著暖暖,許久才開口說道:“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又不聽阿姨的話,不好好吃飯呀?”
暖暖扭過頭,努努嘴,不說話,帽子上的米老鼠正好正對著陳皓月,“米老鼠挺可愛呀!像暖暖的審美啊。”陳皓月說道。
“我媽買的,我的審美肯定比這差?!迸f完,暖暖母親正站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暖暖,暖暖也咧嘴一笑。
“暖暖,咱們上去吧?皓月剛剛回來,讓他上去坐著歇一會兒,好嗎?”暖暖母親輕聲詢問著暖暖,
暖暖點了點頭,陳皓月說道:“阿姨,我來推暖暖吧?”
暖暖母親將輪椅的推手松開,轉(zhuǎn)身去握住陳皓月的行李箱,就這樣三人一起進入了病房。
此后化療的幾天里,陳皓月只回了一趟家,將行李放回家之后便回到了醫(yī)院繼續(xù)陪暖暖。暖暖每天都堅持著化療,只是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不好,在此期間內(nèi)暈倒過好幾次,流鼻血也成為了常態(tài),暖暖的父母親為此經(jīng)常唉聲嘆氣,愁眉不展。
暖暖偶爾清醒的時候會勸父母放棄治療,可暖暖父母親覺得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得治,為了讓父母親減少遺憾,暖暖盡力的配合著,只不過看著陳皓月天天往醫(yī)院跑,暖暖總覺得很愧疚,她不想拖累陳皓月,因為此時的她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想更多的事了,活著陪親人每一天就是上天對她的最大的恩賜。
陳皓月每天陪在暖暖身邊,看著暖暖一次又一次被搶救,看著暖暖的頭發(fā)越來越少,看著暖暖快速消瘦,看著暖暖胳膊上逐漸增多的淤青,每一次每一眼他都難以自已。他心疼暖暖,他也在害怕會失去暖暖,他第一次知道在病魔面前他是那么的無助,當所有的難過匯聚心頭的時候,當他在暖暖面前無能為力的時候,他總會找個隱蔽的環(huán)境掩面自泣,原來男兒有淚不輕彈是假的,有時候他也在想暖暖的父親是否也和他一樣偷偷抹淚,因為他們都是無能為力的其中一個。
化療的第一個療程結(jié)束,暖暖如釋重負,她請求父母帶她回家休息,暖暖的爸爸媽媽看見暖暖被病痛折磨的如此憔悴,便去找了主治醫(yī)生,醫(yī)生并不建議回家,但在暖暖父母親的苦苦請求下,醫(yī)生答應(yīng)讓暖暖回家一周,但必須先在醫(yī)院休息一周才能回去,醫(yī)生擔心暖暖化療后有其他反應(yīng)發(fā)生,但在暖暖眼里她早已習慣了各種不良癥狀,惡心嘔吐已是正常,最令暖暖痛苦的可能就是整夜整夜的睜眼到天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