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一周的時間就猝不及防地過去了,許文軒在23號晚上打電話給我,他說:“蘇靜好,你明天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吧?”
我應了下來,那天晚上我激動地睡不著,我想著應該穿什么衣服,畫什么類型的妝,應該以什么樣的形象出現(xiàn)在他面前,第一句話又該說什么,我在心里默默籌劃著,越想越激動,越激動便越睡不好。
第二天如約而至,可能是因為我的焦慮被天氣聽到了吧!它替我完美地解決了穿衣選擇困難的問題,厚厚的一場大雪還不止,一直在持續(xù)下著,雪落無聲亦有聲,周圍的一切都被裹上了白色,踩在上面,總有“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好像心動的聲音呀!我笑著告訴惠雅,惠雅白了我一眼,笑著說我變了,變奇怪了,我笑著沒有回答。
看著盡情降落的冬雪,我想我應該也得呼應一下吧,所以我穿上了我的白色長棉襖,搭了一雙黑色的長筒馬丁靴,一條緊身牛仔褲,我打算酷酷地去和許文軒共進晚餐,還專門綁了高馬尾,惠雅看到我精心地打扮,一直在為我指點建議,最后的妝容還是多虧了惠雅幫我完成。
下午三點的時候許文軒發(fā)消息給我,他說:“六點半我去你宿舍門口接你吧?”
我想想讓許文軒來接我貌似有點矯情,想著直接過去找許文軒,剛編輯好信息,就被惠雅看見了,她邊撿起我扔在書桌上的化妝袋,邊說道:“見過蠢的,沒見過像某人這般蠢的,你就不會動腦想想嘛?這么直,何時才能追上人家大才子?。堪?!”
我又刪了短信,眼巴巴地看著惠雅,惠雅搖了搖頭,關上柜子的門,走過來,坐在我的旁邊,我雙手撐著臉,眼巴巴看她,惠雅終于忍不住了,戳了戳我的腦袋,說道:“將計就計啊!笨蛋,讓他在樓下等著,你們一起去吃飯,還能增加相處的時間呢,你看,這小雪下的,多應景??!到時候你再弱不禁風一下,這不就成了嘛!”
我想惠雅說的應該是對的吧,那個時候我和惠雅還真是應了那句歇后語,子曰大人教七絕談戀愛—一個敢教,一個敢學,在惠雅的指導下,我回復消息給許文軒說:“好”
六點的時候我開始焦慮,一次又一次爬到窗口看許文軒有沒有來,惠雅看著我跑來跑去,無可奈何地說:“蘇靜好,你完蛋了,以后肯定被許文軒拿捏的死死的?!?p> 我嘿嘿地笑著,拉著惠雅的胳膊向惠雅撒嬌,惠雅戳了戳我的腦瓜,恨鐵不成鋼地說:“姐妹,咱們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但也不能戀愛腦??!得有事業(yè)心,知道嗎?”
我狠狠地點頭,六點半一到我就拿包要沖出宿舍,惠雅拉著我告訴我:“如果一個人真的喜歡你,他會耐心地等你,不會在乎你會不會遲到,相比于遲到,他更愿意你健康平安地出現(xiàn)在你面前,所以這也是試驗一個人想法的辦法,你等會兒下去,看看許文軒的表情,聽聽他會不會責怪你。”
我恍然大悟,原來喜歡一個人不僅僅是不想讓他多等,還有因為是你,他會愿意等下去。我覺得惠雅教會了我很多,我不知道許文軒等我的時候會是什么心情,但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害怕他多等,害怕他被冷到,害怕他失望。
我在想:他也會這樣想嗎?
遲了十分鐘左右,我趕緊跑下樓去,身后惠雅喊著我:“靜好,注意形象,注意安全,道上滑??!”
我大聲應著,站在宿舍樓門口,我靜下心來,深呼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四散的頭發(fā),然后慢慢走出樓門。
我向四周瞅瞅,企圖找到許文軒的身影,我沒發(fā)現(xiàn)許文軒,但我好像又看到了許文軒,在門口右側兩百米左右的路燈旁,我看到了緊緊相擁的一對情侶,女生的側面很清晰,男生被擋住了,我觀察那位女生,感覺似曾相識,她小巧的臉上滿是笑意,很幸福的樣子,男生穿著黑色的長款棉襖,女生穿了一件粉紅色的長款羽絨服,打底的應該是一條裙子吧!粉紅色的棉襖襯得女生更加羞澀可人,眉眼彎彎,笑容淺淺,我想她應該擔得起佳人之稱吧!
本想在樓門口繼續(xù)等待許文軒,但忍不住再看一眼那對情侶的時候,我愣在了原地,熟悉的感覺蜂擁而至,那個男生,就是許文軒?。∷檬州p撫著女孩的頭發(fā),是那么的溫柔,我看著他的臉一點一點地靠近那個女孩。
我想起來了,她就是許文軒擁抱我的那晚,我看到的那個女孩,我終于明白了。
原來,許文軒不是不溫柔,他只是對除那個女孩之外的所有人不溫柔,那晚那個擁抱讓我一次又一次燃氣斗志,抱著撞破南墻的勇氣努力地奔向許文軒,到頭來我卻只是個工具人,我該是多么地蠢,當時還嘲笑許文軒會被當做二傻子,應該在許文軒的心里我才是那個二傻子吧!
原來,自始至終,我就是一廂情愿,許文軒早就有喜歡的人,我還一根筋似的往上湊,希望他會喜歡我,希望我們會有機會,我是多么地可笑。
我不忍再看他們一眼,我怕我會忍不住沖上前去問許文軒,可轉念一想,我又算是他的誰呢,充其量不過是個同學,是個隊友而已。
我不想回宿舍,也不想讓許文軒看見我,我怕他會笑著對我介紹那個女孩,我沒有那么大的胸懷,也可以笑著去打招呼,我太了解自己了,我的喜怒哀樂幾乎都在臉上,我又怎么能在許文軒面前偽裝的住呢!
我轉身跑進了紛揚的雪簾里,趔趔趄趄地,道上的積雪幾次使我滑倒,我漫無目的地橫沖直撞。眼淚也開始在眼眶里面瘋狂打轉,我一次又一次地吸著鼻子,企圖收回那不爭氣的淚花,可是我越使勁,它便流的越兇,我好像在和眼淚較著勁,視線一次又一次地變模糊,我不得不停下不聽人使喚的腳,抬起衣袖一次又一次地擦著眼淚。
可是,好難過,真的是好難過,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也沒辦法控制洶涌至極的眼淚,好像身體的所有器官都不是我的,我不想再跑了,也不想回頭,就站在原地狠狠地哭。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失聰了,也沒知覺了,我聽不進去好心人的安慰,也感受不到凜冽的寒風,更何談去在意肆意落下的飛雪呢!
眼淚還在不停地落下,從開始時的嚎啕大哭,到后來的無聲落淚,我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我就像個失了靈魂的木乃伊似的在校園里面亂走,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會停在哪,曾經最為喜歡的地方,現(xiàn)在成了我最想逃避的地方,我好像一瞬間變得膽小,膽小到都不敢去想。
我駐足在操場好久好久,昔日綠油油的草坪被蓋上了一層雪被,一片都是白茫茫,遠處有兩三個小女孩在雪地上踩著腳印,她們在肆意大笑,我卻一點都笑不起來,怎么人的悲喜就不能相通呢?我突然好懷念遇到許文軒之前的自己?。∧菚r候我應該也和她們一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