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炎再次睜開眼,籠前身穿長袍的異能者正坐在椅子上,身后馬尾女和一個短發(fā)女還一左一右各拿著餐盤和匕首。
異能者輕輕昂頭,馬尾女便拿著匕首走到李炎身后給其松綁。
輕輕扭了扭酸疼的手腕,李炎明白,他的計劃開始了。
待打開牢籠,短發(fā)女孩將餐盤端了過來,是一盒牛肉罐頭。
雖然餓的發(fā)懵,但李炎還是在心中翻著白眼,破罐頭還要拿盤子裝,可真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接過餐盤,李炎還是盤腿坐下拿起叉子一塊一塊緩慢的送入口中。
李炎雖然非常餓,但沒有故作優(yōu)雅,只是如正常吃飯一般不緊不慢,同時也打量著坐在籠外的異能者。
但奈何兜帽遮的很深,面具也很密實,實在看不出多少特征。
喝完盒子里的湯汁,李炎用衣袖擦著嘴將罐頭盒放回了盤子里。
馬尾女露出了一個欣賞的表情,隨即問道:
“怎么稱呼?”
“李炎?!?p> 在他認為,這個異能者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試探,掂量預估著李炎的深淺,如果他表現的稍微差強人意,或許在那個首領眼里李炎就失去了某個衡量地位的標準。
而在異能者眼中,李炎的強大以及心理素質超乎她的預料。
淡定,從容,堅韌,還有那堪稱恐怖的戰(zhàn)斗力,若不是那晚她利用喪尸的視角注意到了李炎等人,恐怕她早晚也會成為李炎的槍下亡魂。
異能者起身朝著營地的一側走去,而李炎自然也被二女一前一后夾在中間,但她們知道,這種防備可能沒什么用。
說是廣場,其實也就是一個大一點的空地,周圍的幸存者圍坐在木材上一邊觀看著中間的大型土坑一邊討論著什么。
看深度土坑足有三米深,看寬度也至少有一個籃球場大小,四周雖然沒有澆灌處理,但卻顯得異常平整光滑,似乎是被敲打壓實過。
而在深坑的中心立著一根未被處理過的木料,斑斑血跡下插著一根生銹的匕首,而李炎也注意到土坑的很多地方顏色深淺不一。
李炎環(huán)視一周,若幸存者全都集中在這,那粗算下來整個營地起碼有百十來號人,再加上昨晚被帶回來的幸存者總數可能有二百上下。
跟隨異能者走上木制高架,原本一眾閑聊的幸存者們都整整齊齊跪伏在地,而李炎也與人群中的林清妍四目相對,與其他幸存者不同的是林清妍她們起碼還可以坐著。
而昨夜的幸存者中除飛刀女外,其余的人則被捆綁著,整整齊齊的跪倒在坑邊。
隨著異能首領的落座,整個廣場上的幸存者也都站起了身,活脫脫像一個封建王國。
這一幕幕看的李炎直撓頭,在他認為,在這末世之中生存法則已然變更,你自然是可以展示你的強大用來統(tǒng)治眾人,但目的一定是明確的,那便是秩序與效率。
但李炎也有些糾結,甚至于有些理解,雖然是有些形式主義,但這么做也確實是在穩(wěn)固這個異能者的絕對權威。
“啪!”
異能首領拍了拍手,一隊攜帶著長刀短劍的男女押著一個男人走到了土坑旁將他推了下去,而李炎的裝備就跨在那些人身上。
而隨后一只喪尸也機械的走進了深坑,男人則有些錯愕的看著木訥的的喪尸,衣衫襤褸,皮膚泛青,雙眼似乎被一層薄膜所覆蓋,哪怕在烈陽高照的白天也散發(fā)出微微青光。
喪尸慢慢轉頭看向男子,鼻子微動。
‘應該是斷開了與喪尸的某種聯(lián)系?!?p> 李炎心道一聲眼珠也看向了在一邊端坐的異能者。
一邊是對食物的最原始本能,一個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求生的本能,在這個土坑中兩種本能開始了你死我活的對決,然而這種對決每天,每時、每刻、都在上演。
“他原來是這營地的一份子,但貌似他對這里并不滿意,離開前拿走了營地不少物資?!?p> 馬尾女抱肩一手撫摸著臉蛋,說罷輕咬指尖看向李炎。
但男人既然能活到現在,也不是什么懦弱無能的貨色,在看臺一眾幸存者的吵嚷聲中,男人拔下了木頭上的匕首,憑借著靈活的走位反殺了喪尸。
觀眾拍手叫絕,而那斗獸場中的勝利者卻并沒有沉浸在勝利和劫后余生的喜悅中,他的目光看向了李炎身旁端坐的異能首領。
見此李炎也明白了,戲還沒唱完。
幸存者們紅著臉叫囂著,宣泄著末世帶給他們的壓力,也對即將到來的好戲更加瘋狂。
李炎皺著眉頭四下觀望,卻發(fā)現營地中有許多蒙著黑布的鐵籠,而馬尾女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仿佛知道了李炎的顧慮隨即說道:
“四周的圍墻都是加固過的,而且圍墻外也有放哨的,有喪尸入侵我們會收到信息?!?p> 兩個喪尸走進了坑中,相較于前一個喪尸,這兩只瘦弱上不少,而喪尸的戰(zhàn)斗力會與體型呈正相關,無非是低耗能模式下的喪尸待機時長比人類更久一點罷了。
兩只喪尸男人也勉強應付了下來,但是手臂則被喪尸抓傷,但這并不是什么大事,也并不會引發(fā)喪尸病毒的感染。
在李炎等人的觀察下他們發(fā)現,若只是單純被抓傷劃傷,有很大的概率不會感染病毒,究其原因則是要看喪尸的指甲內是否會有其他感染源的組織液,當然,不被抓傷更好。
這種病毒似乎必須以粘膜外的入侵形式才會感染,通俗的說,喪尸撕咬,口腔分泌的體液滲入傷口才會一定感染,而辨別的方法則是觀察傷口處四周會不會在二到八個小時內病變。
而男人哪怕受傷,也可能未被感染依舊是是人類。
但坑內的男人顯然并不知道這些,此刻正呆呆地看著自己被抓傷的手臂,傷口不深不淺,幾道血痕正慢慢的涌出血液。
緊接著三只喪尸跌進了坑內,又是一番血戰(zhàn),男人的肩膀,小腿都均被撕下了一大塊肉,在歡呼聲中,鮮血噴涌下男人爆發(fā)了最后的憤怒,強忍著疼痛,將匕首插進了喪尸的眼眶。
一腳踢退了伏在下身另一只喪尸,可這一踢,也讓咬在他腿上的喪尸帶走了一塊皮肉,男人忍著劇痛將咬在肩旁處的那只喪尸拽了下來,一刀刺進了喪尸口中。
而被踢退的喪尸正安靜的咀嚼著口中鮮美的血肉。
男人充滿憤恨的沖向喪尸并將其撲倒,一拳接著一拳,飽含憤怒的拳頭落在喪尸頭顱上,直至身下的喪尸完全沒了動靜。
臨死前的掙扎如此劇烈。
可異能首領沒有給他機會,又有四只喪尸走進了坑內。
身體釋放出的腎上腺素此時也已失去了效果,他的身軀由原本的麻木恢復了原來的劇痛,而眼前四只喪尸到來則擊穿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線。
意志崩塌,原本絕處逢生的臉已然絕望,他呆呆的坐在那里,看著喪尸一步步逼近,最終還是沒能給自己留下體面,顫抖著放聲哭了出來。
死亡終究還是降臨在他身上。
每次勝利都是一次更沉重的打擊,直至最后受試者會在這種折磨中瀕臨崩潰,精神上的毀滅性打擊比肉體上的消亡來的更加兇殘,而兩者的同時到來便是無底的絕望。
這種方式其實更適用于強者,弱者可能第一關都未必撐得下去,而眼前的血腥節(jié)目,含沙射影的指向了某人。
李炎歪著頭,喪尸啃人他還從未見過,林清妍等人捂著唇,更有甚者捂上了眼睛,而營地內的幸存者雀躍歡呼著,只是不清楚他們歡呼的緣由,是眼前的暴戾血腥,還是宣泄的末世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