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影坐在河邊想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了才回宮,走到神武門的時候,唐紹謙走過來問道神武門:“初影,你剛才出宮了?”
黎初影沒有回答,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靜靜地靠在他懷里,唐紹謙攬著她,低聲問:“怎么了?”
黎初影神情凝重道:“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你還在不在我身邊,心里還有沒有我?!?p> “傻瓜,這點還用懷疑嗎?”唐紹謙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道。
“本來我不懷疑的,可是現在……”黎初影欲言又止。
唐紹謙關切道:“怎么了?你臉色很不好。”
“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突然變成了……”黎初影皺著眉,眼神看向他的那一刻,還是說不出來。
“變成什么了?”唐紹謙往下問。
黎初影望著他,問道:“不管我變成什么,紹謙你告訴我,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你都會一如既往地喜歡我嗎?我都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嗎?”
“我知道了?!碧平B謙笑了笑,猜道,“是不是容景和名朗的事,把你感動了,所以你怕我沒有他們那么深情,是嗎?”
“是,我是害怕?!笨衫璩跤昂ε碌倪h遠不止這個。
唐紹謙寬慰她道:“你不要害怕,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哪怕你變得比容景更可怕,我都要你,因為我始終欠你一個新郎?!?p> “如果我背叛了大周呢?”黎初影脫口問出,唐紹謙只是愣了一下神,又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你這個小腦袋到底在想著什么呀?你可是皇后娘娘身邊最信任的人,怎么可能會背叛大周呢?”
黎初影嚴肅的看著他問:“如果是真的呢?”
唐紹謙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我會殺了你,然后自殺。初影,請你相信我,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p> 他的承諾并沒有讓她踏實一些,反而更加的不安,有些事,越是在乎的人,越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昭陽宮內,皇上再大殿中來回徘徊,眼下有一件燃眉之急的事,一時想不出應對之策。
獨孤昭寧上前問道:“皇上,什么事這么煩躁?”
皇上嘆息一口氣道:“邊塞首領去世了,他是臨川公主的外祖父,除了臨川公主沒有其他的后裔,只能將邊塞所有的軍隊傳給臨川公主,可是北涼王又不敢說臨川公主失蹤的事,打算先接手邊塞的軍隊,萬一這事成了的話,不管公主在不在,這對大周來說都是莫大的威脅?!?p> “皇上可有什么好主意?”獨孤昭寧問。
皇上想了想,心里有了一個想法:“為今之計,只有學荊軻刺秦?!?p> “臣妾愿聞其詳?!?p> 皇上告訴她道:“首先朕假裝邊關打了敗仗,讓他們以為朕怕他們雙方聯(lián)合,然后再找一個假冒的公主還給他們,這對北涼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喜訊,他們一定會放松警惕。趁這個時候,刺殺北涼王,等他們一亂,大周再派兵收拾他們,豈不是易如反掌?”
獨孤昭寧不解道:“既然皇上都已經想好了,為何還愁眉深鎖呢?”
“這事情雖然想好了,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被噬纤紒硐肴ィ@個人選還是拿不定主意。
獨孤昭寧胸有成竹道:“不,人選已經有了。”
皇上望了她一眼,二人先是心照不宣,再異口同聲的說出:“黎初影!”
皇上龍心大悅:“昭寧真是厲害,總是能猜到朕的心事。剛才朕還擔心你不同意呢,既然這樣,那昭寧就趕緊去跟她說吧?!?p> “只是……”獨孤昭寧猶豫了一下。
皇上問道:“只是什么?”
獨孤昭寧開口請求:“臣妾想借皇上的兵符?!?p> “兵符?”皇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為難,“這兵符可以調動天下兵馬,你要來何用???”
“皇上想要臣妾身邊最貼心的黎初影,臣妾都沒有反對,臣妾只是想借兵符一用,皇上就這么小氣?”獨孤昭寧故意試探了一下,便作罷了,“既然皇上舍不得,那就當臣妾沒說過吧!”
“朕知道了,昭寧還是想試試朕對你的真心?你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朕就連江山都是和你共有的,朕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皇上立刻從懷中拿出兵符交到她手里道,“兵符給你?!?p> “謝皇上!”獨孤昭寧接旨謝恩。
晚些時候,獨孤昭寧約見黎初影,以她的聰明才智,想必能明白獨孤昭寧話里的意思:“北涼和大周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p> “是!”黎初影點頭應答。
獨孤昭寧緩緩開口道:“盡管我大周兵強馬壯,可畢竟大周久無征戰(zhàn),百姓們安居樂業(yè),忽然挑起爭端,一定會出現很多問題。所以皇上想了個辦法,能救百姓于水火,可是這個辦法需要你的幫助,不知你愿不愿意?!?p> “娘娘請說?!?p> “以臨川公主的身份前往北涼,刺殺北涼王。”獨孤昭寧明白這有些勉強她,“本宮知道這很為難……”
黎初影突然跪下,請求道:“感謝娘娘對初影的信任,我黎初影萬死不辭!”
獨孤昭寧忙扶她起身,沒想到她那么容易就答應了,獨孤昭寧向她承諾道:“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本宮都會滿足你的。”
黎初影只有一個要求:“我希望這一路上,有名朗護送我前往?!?p> “你不希望護送你的人是唐紹謙嗎?”獨孤昭寧感到詫異。
黎初影搖了搖頭,說出自己的顧慮:“此去路途兇險,又關系著國家大事,所以我希望找一個武功高強卻又不是最親的人?!?p> 獨孤昭寧握著她的手,應允道:“好,本宮答應你。”
“謝娘娘!”黎初影謝恩。
已經做了這個決定,對黎初影而言,這也是最好的安排。她速速前往神武門,至少在她離開前見他最后一面。
神武門兩側都不見唐紹謙的蹤影,黎初影問向門口的禁衛(wèi)軍:“唐將軍呢?”
侍衛(wèi)回道:“回姑姑的話,將軍一早就出去了,估計三五日不會回來?!?p> “什么事這么急?”黎初影忙問。
禁衛(wèi)軍搖搖頭:“不知道?!?p> 黎初影忽然愣在了原地,站在冷風里,心里一陣落寞:為什么每次關鍵的時候,你總是不在?紹謙,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沒有未來了?
“姑姑!”禁衛(wèi)軍見她神情異樣,叫了一聲。
黎初影將一個信封轉交給他,叮囑道:“我寫了一封信,拜托你轉交給他,記住,千萬不要交給第二個人!”說完,她連忙走出了神武門。
離開前的一晚,黎初影還想和容景名朗二人好好告?zhèn)€別,畢竟她在大周除了他們也沒有別的朋友了。
“你們此去途中會不會有危險啊?”容景有些擔憂。
黎初影寬慰道:“放心吧,朗哥哥不會有事的。”
“那當然了!”名朗沾沾自喜道,“我武功這么高強,怎么會有危險呢?”
黎初影端起酒杯,鄭重地對他們二人說:“這一杯感謝你們一路走來對我的照顧,我先干了?!闭f完,她一飲而盡。
“初影,你有心事。”名朗看出來她今日的神情有些不同于往常。
黎初影生怕他看出什么,下意識地遮掩道:“我沒有?。俊?p> “你有!”名朗一臉嚴肅,突然發(fā)笑道,“不然這里有這么大的改變,你怎么都沒有發(fā)現呢?”
“什么改變???”黎初影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沒有察覺。
容景神秘兮兮的湊近她道:“你沒發(fā)現我的臉變好了嗎?”
黎初影這才注意到她的容貌竟然恢復如常了,驚嘆道:“是啊!怎么會這樣?”
“是人皮面具?!比菥皣@息了一聲,故意打趣道,“我說什么來著?還是喜歡美人嘛!不然為什么讓我戴這個啊?”
“我是無所謂??!只要你不介意,我是不會介意的,還是拿下來好了!”說著,名朗便要動手摘下她的面具,容景打了他一下道:“別動!”
黎初影看他們二人打打鬧鬧說說笑笑的樣子,由衷地感嘆道:“你們真幸福,希望你們能一直這么幸福下去!”
“初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心事?要跟我們說?。 泵收娴牟煊X到她今天的反常了,剛才只是逗她笑一笑罷了。
黎初影神情凝固,望著他們,鄭重地說:“我是北涼公主!”
“什么?”二人驚詫。
黎初影繼續(xù)道:“我是北涼公主,我不能背叛我的部落,不能背叛我的父王,所以只有對不起你們了。剛才我在擦杯子的時候,把毒藥放了進去,對不起……”
黎初影控制了很久的眼淚落進了酒杯里,容景和名朗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可忽然一陣眩暈,容景感到眼前一陣漆黑,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為什么……”名朗勉強支撐著,望著她,可最終還是昏睡了過去。
“對不起……”黎初影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掉在地上,心痛無法言說。
解決了他們,黎初影立刻去關押名彥的地方見他,一邊幫他解開繩子,一邊說:“容景和名朗已經被我毒殺了,明天你就可以用名朗的身份送我回去了。”
“是!”名彥跪下行禮,“屬下一定會鞠躬盡瘁,護送公主回到北涼,相信大王一定會很高興的!”
“高興嗎?”黎初影冷聲道,“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名彥可以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公主在大周生活了這么多年,突然讓你放棄這里的一切,心里難免不好受,不過很快就會過去的,回到北涼,你就是臨川公主了。”
黎初影吩咐道:“去做你的事情吧,容景和名朗的尸體我會處理的,剩下的就交給你了?!?p> “公主不會又婦人之仁了吧?”名彥生怕她的心軟再出現什么變故。
黎初影神情冷漠道:“我是北涼公主,又怎么會放過北涼的仇人呢?”
“公主明白就好?!泵麖┞牱愿劳讼隆?p> 第二天早朝,宣政殿外,文武百官站在兩側,護送公主的隊伍也排了十里長,獨孤昭寧親自送別黎初影,場面極其壯觀。
黎初影一副北涼公主的裝扮站在獨孤昭寧面前,獨孤昭寧握著她的手,柔聲叮囑道:“初影,刺殺北涼王,并不是最終的愿望,大周最終的愿望是和平,你明白嗎?”
黎初影低首回答:“初影明白!”
“你明白,本宮就放心了。”獨孤昭寧側首望向冒充名朗的名彥,吩咐道,“名大人!”
“臣在!”名彥隨時待命。
獨孤昭寧囑咐道:“公主就交給你了,盡力保她周全?!?p> “是!”名彥遵旨。
黎初影突然跪下,望著獨孤昭寧,眼神中充滿了對她的尊敬,感激和不舍:“娘娘,在您身邊的這些日子,初影學到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無論發(fā)生任何變化,在初影心中,娘娘永遠都是那個最尊敬最尊敬的人。”
獨孤昭寧握著她的手,和她也有著同樣的感受:“初影,你放心吧,無論發(fā)生任何變化,你永遠都是本宮最信任的人。起來吧!”獨孤昭寧扶她起身。
“謝娘娘!”黎初影向她道別,初影走了。
黎初影轉身,走向護送她的轎攆,獨孤昭寧目送她越走越遠。這時,皇上出現在獨孤昭寧身邊,同樣目送著黎初影的離開,側首道:“昭寧,你覺得此舉能否一舉成功?”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但是機會很大。”獨孤昭寧已經胸有成竹,確信道,“這一點相信皇上在確定黎初影的時候就已經心里有數了?!?p> “朕第一次見到黎初影的時候就覺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皇上回憶了一下,話中暗有所指,“這段時間頻頻回憶起以前臨川公主的事情,朕突然發(fā)現,她們兩個長得很像。更奇怪的是,這個黎初影的身世就好像一張白紙一樣,我們除了知道她是被上官家收養(yǎng)的以外,其他的就什么也查不到了?!?p> 獨孤昭寧很快便能猜測出他所想:“所以皇上想,這個黎初影會不會就是臨川公主?”
皇上的神情似乎并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不管她是不是臨川公主,她一定沒有以前的記憶了,要不然,北涼也不會落得這般境地?!?p> “所以只要她去了,北涼王就一定會相信,我們的贏面很大?!豹毠抡褜庫o等著黎初影的好消息。
皇上諷刺的笑著,嘆息道:“沒想到他最后居然會死在自己的親生女兒手里?!?p> 獨孤昭寧也感慨道:“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p> “有昭寧在身邊真好,只有你最明白朕?!被噬蠣恐氖?,滿眼深情的望著她。
獨孤昭寧也握緊他的手,與他并肩:“昭寧會陪著皇上,一直到天荒地老?!?p> 天黑之后,黎初影的隊伍投宿一家客棧,名彥便在所有護送的禁衛(wèi)軍的飯菜里下了迷藥,然后趁機殺了所有人。
名彥稟報道:“公主,這些人已經都被我殺了,只要把炸藥一放,證據就全都銷毀了,到最后各州府追查此事的源頭,也得費些時日,我們回去就會順利的多?!?p> “一定要殺這么多人嗎?”黎初影聽了頓時不寒而栗。
“做大事最忌心慈手軟,屬下準備炸藥去?!泵麖┱f完,便退了下去。
“黎初影!”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黎初影回頭,唐紹謙正拿劍指著她,她頓感詫異:“紹謙!你怎么來了?”
唐紹謙看著她時的眼神里,滿是冷漠:“我不來又怎么知道,你是北涼公主呢?”
“你聽我解釋?。 崩璩跤绑@慌失色,還來不及解釋,就被名彥打斷了:“公主,不用跟他廢話!我殺了他!”
“那你就試試看。”唐紹謙對名彥出手,二人便打了起來。
黎初影在一旁看著,不免為唐紹謙揪心:“名彥!你不要傷害他!”
名彥一時分神,唐紹謙便趁機一劍殺了他。黎初影驚恐萬狀:“沒想到你也會耍手段了。”
唐紹謙冷聲諷刺:“認識你久了多多少少也學會一些。”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這一切的?”黎初影很想知道。
唐紹謙冷漠道:“上次在河邊你唱北涼歌的時候,我就有所警覺,后來你告訴我,你要背叛大周,我就更加懷疑了,這幾天我一直在追查這個事情,結果我查到,你就是臨川公主,我相信你比我更早知道這件事?!?p> “是,我是早就知道了?!崩璩跤安⒉环裾J。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唐紹謙怒斥她。
“告訴你有什么用?”黎初影反問道,“讓你殺了我嗎?”
唐紹謙一劍指向她,冷聲道:“我現在知道一樣可以殺了你!”
“那就看你下得了,下不了手!”黎初影閃身,與他交手,二人打斗之時,唐紹謙驚詫道:“你會武功?你居然隱藏了這么久?”這一刻,他對這個滿口謊言處心積慮的敵國公主,不再有一絲心慈手軟。
當他的劍指向她的胸膛的時候,黎初影突然扔掉了手里的劍,眼角含淚的望著他:“你真的這么忍心嗎?”他沒有一絲動容,黎初影上前一步,故意撞到了他的劍上,一股鮮血從她的胸膛順流而下。
唐紹謙沒有絲毫動容,沒有只言片語,仍是冷眼看著她。黎初影捂著流血的傷口,望著他問:“你為什么不再往中間刺一點,這樣我的心就不會再痛了。”
“不要逼我!”唐紹謙的劍仍然指著她,只是他還在猶豫,即便再恨她,也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黎初影故意激怒他:“我是北涼公主,是你的敵人!你殺了我啊!”
“住手!”名朗一個輕功閃身過來,阻止道。
容景也連忙跑過來,扔下唐紹謙手里的劍,氣憤道:“你干什么?”
“你們怎么來了?”唐紹謙見到他們,頓感詫異。
容景告訴他道:“是初影把我們迷暈,讓我們離開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紹謙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名朗解釋道:“初影雖然是北涼公主,但是她的心是向著大周的,她不能為了大周殺了她的親生父親,可是也不能為了親生父親傷害大周,所以她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容景繼續(xù)說道:“她決定不去執(zhí)行刺殺北涼王的任務,也不回大周,可是又怕我們三個被皇后挾持,所以想把我們迷暈送走,再給你留一封信讓我們在這里匯合,可是為什么你好像沒有收到那封信呢?”
“沒有啊!真的沒有!”唐紹謙茫然無措,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他立刻抓住黎初影的手,黎初影堅持不住順勢坐在了地上,唐紹謙接住她,自責到了極點,“初影,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的。我答應你,我跟你走!”
“真的嗎?”黎初影望著他,問道,“你真的愿意為了我放棄高官厚祿,錦繡前程嗎?”
唐紹謙毫不猶豫的回答:“我愿意,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p> “可是這一切都來不及了?!崩璩跤奥湎铝藘尚醒蹨I,卻上揚著嘴角,趁他們不備,向他們撒了一把迷藥,他們皆四肢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尚存一絲意識。
黎初影捂著傷口,緩緩地站起身,望著他們,眼角含著淚,與他們一一道別:“朗哥哥,容姐姐,紹謙,對不起,倘若我們就這么走下去,大周和北涼的戰(zhàn)爭將永無休止,所以我決定用自己賭一把,我要回去勸父王退兵。假如他同意了,我會活著回來見你們,假如他不同意的話,我就會以死相勸。放心吧,這個藥是無害的,你們三個時辰之后就會醒過來,好好睡一覺吧。”說完,她拖著重傷的身體離開,漸漸地走出他們的視線。
數日后,一個難得的艷陽天,皇上和獨孤昭寧在御花園中下棋,李大人帶著好消息特意進宮稟報:“皇上!娘娘!天大的喜訊!”
“什么喜訊?”皇上問。
李大人回稟:“北涼已經退兵,而且他們還傳來了文書,說他們會歲歲來朝?!?p> “這消息可靠嗎?”皇上還有些驚詫,“為什么突然之間會有這么大的轉變?”
李大人道:“這是邊關傳來的急報,情況屬實?!?p> “真是太好了!”皇上龍心大悅,吩咐道,“你退下去吧!”
“臣告退!”李大人遵旨退下。
皇上仍思索著:“怎么會這樣呢?”
“這就要謝皇上的兵符了。”獨孤昭寧笑著說出自己的計劃,“雖然刺殺北涼王是個好主意,但畢竟兇險太大了,倘若利用假公主一事,引起北涼的注意,然后出動兵馬,殺他個片甲不留,到時候不管刺殺是否成功,都可以保邊關安寧??墒侨f萬沒有想到,大軍才到達,他們就聞風喪膽自動投降了?!?p> “原來你問朕借兵符是另有深意???”皇上這才明白她的用意。
獨孤昭寧低首回道:“希望皇上不要怪臣妾自作主張。”
“朕當然不會怪你?!被噬虾闷娴?,“那黎初影,唐紹謙,容景,名朗他們呢?”
“皇上,棋都已經下完了,還管這些棋子做什么呢?”說完,獨孤昭寧笑著,將手中的棋子灑落在棋盤上。
皇上立刻明白了她的深意:“那我們再下一盤如何?”
“臣妾遵旨!”
一年后,京城朱雀大街,名朗和容景二人在街邊賣藝,名朗撫琴,容景跳舞,引來無數百姓紛紛圍觀。
不知何時,唐紹謙也出現在人群里,待他們表演完,百姓們紛紛散去,他才走出來叫著:“名大人!”
“唐將軍!”名朗打趣道,“將軍不做了,在這小縣城里做起了捕快,很不習慣吧?”
唐紹謙笑著,看淡了:“將軍也好,捕快也罷,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不就是抓賊嗎?”
“那可不一樣!”名朗想了想道,“收入不一樣,不如跟著我們一起跑江湖吧!”
容景也故作拉攏道:“是?。√茖④?,我們生意很好的?!?p> 唐紹謙搖搖頭,婉拒了:“跑江湖就不適合我了,不過在我眼里你一向都是超凡脫俗的,怎么也對錢財這么看重了?”
“要養(yǎng)家了嘛!”名朗時不時地打趣著容景,問道,“你呢?還在找初影?”
“是?。 碧平B謙一想到黎初影,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我總覺得她會回來的?!?p> “你已經找了她一年多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比菥皣@息了一聲,勸道,“還是放下吧!”
“只要心還在跳,就放不下?!碧平B謙對她有太多的愧疚,太多的執(zhí)著。
“好了,有緣總會相聚的,別想那么多了?!泵蚀钪募绲?,“走,喝酒去?!?p> 容景笑道:“我最近新學了幾道菜,你肯定會喜歡的?!?p> “那可要好好嘗嘗了?!碧平B謙正說著,忽聞一陣喊抓賊的聲音:“抓賊??!快抓住他!”
只見那賊人正好從唐紹謙面前跑過,唐紹謙一個閃身將人擒獲,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久違的聲音:“喂!你抓走了我的新郎,拿什么賠???”
“初影!”容景驚叫著,正要過去,名朗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上前。
唐紹謙愣在原地,這句話,正是他們第一次在朱雀大街遇見時,她曾說過的話。見他半天不吭聲,黎初影不悅道:“問你呢!拿什么賠?。俊?p> “拿我賠你??!”唐紹謙笑著,向她走過來。
黎初影瞥了他一眼道:“是不是真的?”
“當然了!”唐紹謙問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那好,三日之后,城外十里桃林來迎娶,過時不候!”說完,她從他的身側走過,走上了他身后的一座橋,唐紹謙轉身,追過去:“我可等不了三日,我今天就要娶你過門!”
黎初影打趣道:“難不成你還怕我跑了?”
唐紹謙握住她的手,承諾道:“這次我會一生一世牽著你的手,不會再讓你跑了?!?p> 橋上唐紹謙和黎初影牽著手,并肩同行。橋下名朗和容景泛舟湖上,結伴同游。這一畫面,成了朱雀大街一道最美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