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敲詐案居然牽出藍軍內(nèi)外勾結(jié)的丑事,顧蘭陵的同僚不免抱怨:“記司正愁無的放矢,現(xiàn)在可是現(xiàn)成的把柄,真是倒霉?!?p> “因為那刁蠻女,你們被降責了嗎?”糊糊關(guān)切問道,顧蘭陵忙否認沒有。
同僚心直口快道:“上回那臭脾氣小姐負氣離家出走,記司沒有城主赦令闖到藍府無理取鬧,事情從頭至尾和我們就沒半毛錢關(guān)系。結(jié)果受苦受累不算,那小心眼的記司居然把女兒流落在外的責任,全推到藍軍護城不嚴上,好在城主沒搭理他,等回去,就指不定怎么鬧了。”
糊糊道:“那你們干脆別把人帶回去,把這家伙按罪驅(qū)逐到遠方不就成了?!?p> 顧蘭陵笑笑不語。
李藏過來解釋:“方才那人說藍軍正有人等他,如果沒出現(xiàn),事情保不齊就會捅出去。再萬一內(nèi)線其實就是記司的人,那這陷阱藍軍不跳也難?!?p> 男子自知暴露,忙道:“別別別!你們別亂來!我,我就是拿錢辦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顧蘭陵問道:“讓你甘冒風險,給的錢肯定不少,老實交代是誰?”
男子哭喪道:“這我真不知道!我上月出城,忽然被人黑布蒙眼,耳邊就聽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告訴我下回再來,必須按紙上給的捷徑進城,然后把包里的東西送去藍軍,自有人接應(yīng),等我恢復(fù)視覺,周圍除了金貝和東西,什么人也沒有,其余我真不知道了!”
宋靈諷刺:“看來就是個工具人,你倒是真聽話?!?p> 男子急道:“不敢不聽啊,雪碗城可不是我們這些商人敢得罪的!稍有不慎,誰知道哪天就睡在了冰層里。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再不敢了!我這就離開海北,再不回來了!”
“那怎么成?誰知道你跑掉以后是死是活,說不定直接抄別的小路,先我們一步去告密?!蹦哞〕雒鎶y鏡,在男子的面容前一晃,用極具魅惑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你另選處進城,照舊拿著包袱去藍軍交差。”
對方目光微直,等把換好內(nèi)容的包塞給他,就背著自動朝另側(cè)方向而去。
“是了,藍府遭人算計,肯定早等著抓他現(xiàn)行,只不想這工具人的一時貪心,把本勝券在握的計劃搞砸。”
糊糊又拉著顧蘭陵,來到雪駝和車子面前說:“事情解決了,那我們也得抓緊啟程。你看這些臟物,如今主人走了,不如就由藍軍作證,當是賠償我們的!你幫我們馴服它好不好?”
顧蘭陵沒有反對,看著保持警惕的雪駝,將手緩緩靠近它的眼睛,與之共鳴。
頂階!李藏用羽三白教他的鑒別方法,看出顧蘭陵居然是下橫道中最高的頂階,但并沒有多說,等雪駝終于低下高傲的頭,他們就順利向目的地進發(fā)。
路上,糊糊和充作車夫的顧蘭陵并排坐著,嘰嘰喳喳,問這問那,其余藍軍意味深長的先走一步,李藏五人也沒去打擾他們的對話。
兀格問:“進城后,我們要做什么?觀仙宮的通行證肯定會引起注意?!?p> 李藏道:“我們怕早讓城主發(fā)現(xiàn)了,否則藍軍怎會那么巧趕到?沒必要擔心?!?p> 孫昦道:“這才值得擔心吧?!我們可是首階生耶,三尊駕臨,沒鬼也要防三分?!?p> 宋靈同意他的說法:“海北向來不涉亂局,如今不管是牽扯還是拉攏,想保持現(xiàn)狀,最好的應(yīng)對,就是將我們拒之門外?!?p> 墨沁璇繞著發(fā)絲道:“或許,這正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吧。”
李藏似笑非笑:“管他呢,負責人還沒現(xiàn)身,我們這些初來乍到的隨從急什么呢?”
他還未入城,就把城主的發(fā)難都推給蒼胤,至于臭魚爛蝦,他只表面禮數(shù)周到也就夠了,正事還得等正式人來解決不是?
墨沁璇無奈:“狡猾。不過也對,得跟著主心骨才是,也正好借休息解下下這里的風土人情?!?p> 李藏卻道:“那恐怕你要失望了,在那之前,我們得先解決紅夫人的詛咒?!?p> 還有履霜魂玉的問題,感覺這趟海北之旅,公冶千風早有預(yù)料。
話無多時,雪駝已將他們送過高聳的城門,沿途所有的屋舍,街道,燈柱,橋梁,地磚,花壇等皆為冰石改造,卻沒有在外時的寒意,連鞋底貼走在地面,也無半點不適。
“這里好漂亮!夏天肯定很涼快!”糊糊的褒獎讓顧蘭陵很費解,他并不知道夏天,海北永遠都是冰雪模樣,默默駕車送他們來到外塵館。
雪碗城少有外客來訪,所以沒有驛站,只有負責接待和安頓臨時人員的門面機構(gòu)。
當帶著高度眼鏡的女子,在柜臺看到遞來的陌生證件,先呢喃了句聽不清的話,才開始來回比照六人的面貌,深怕出現(xiàn)錯漏,等終于確認完才道:“觀仙宮有急事嗎?恕我直言,城主的行程很忙,如果你們的領(lǐng)隊還沒到,日期最好挪后,等人員聚齊我在向上面請示。”
對方?jīng)]有意見,女子扶了扶眼鏡,就把表格遞給他們登記,又分發(fā)好房間鑰匙便不在過問。
顧蘭陵待他們安置好,才又道:“雖然你們已經(jīng)做好登記,可也得去藍府報備下,避免誤會。”
于是他們又來到藍府,隔老遠就聽里面喧鬧正酣,而監(jiān)察局和督正府的人也在,不用問也猜到,肯定是敲詐男的事“辦妥當”了,那小心眼的記司來生事了。
同僚見顧蘭陵回來,擠眉弄眼地說他人正在大廳指責藍軍里外勾結(jié),出賣雪碗城布防,販賣違禁品禍害城民等等聽來就很夸張的罪名。
“蘭陵,你回來的正好,我有話問你。”大廳端坐主位的正是藍軍現(xiàn)任統(tǒng)帥,不怒似威。
顧蘭陵讓李藏等人稍等,進來還沒開口,小心眼記司便率先發(fā)難:“怎么?你想耽誤監(jiān)察局和督正府寶貴的時間嗎?!別妄想了!現(xiàn)在人物證俱全,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我勸你即刻到城主面前主動請辭,我相信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會顧及你的老邁和曾經(jīng)的功績,保住藍軍的顏面,給你份寬容?!?p>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囂張跋扈,就連待遇也如出一撤,統(tǒng)領(lǐng)無視他只問顧蘭陵:“蘭陵,有人舉報藍府內(nèi)外勾結(jié),你們在外巡視,可有發(fā)現(xiàn)?”
顧蘭陵只道沒有。
小心眼受到冷眼,恨得咬牙起初,立即命人把敲詐男押上吼道:“姓馮的!你別仗著年老目花就存心胡攪蠻纏!你玩忽職守釀出這么大的禍!由不得你狡辯!還是說,這些年你一直用這種方法在結(jié)黨營私?!”
他越說越離譜,看來今天不要把藍府攪和夠絕不罷休!
糊糊看不過眼,擠過人群回護道:“我聽說海北苦寒,所以雪碗城擇人治理優(yōu)先選擇親善的,如此才不至于興起暴動,沒想到居然也有這么不講理的憨貨!”
她沒指名道姓,對方反而暴怒,大吼呵斥:“放肆!你是哪蹦出來的!雪碗城的事還輪不到外人插嘴!”
糊糊將觀仙宮的蓋印文牒甩在他眼前嗆道:“還真是山高皇帝遠,地頭耗子稱大王了!雖然我是外人,可也知道治罪問責得你們的城主過問吧?!你在這大放厥詞,是替他發(fā)號施令?還是把自己當城主了!”
“你?!”小心眼遭人頂撞,還沒還嘴,又遭來一頓劈頭蓋臉的問候:“你什么你!尊卑有別懂不懂?不懂就回去補習下!別跟個瘋狗似的,讓人覺得你家一窩都是這德行!虧也是個記司,連藍府被冤枉這么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