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馬威

　　陸一醒來的時候，身上還沾有血跡。

　　這提醒著陸一，昨天并不是一個夢。

　　嘆了口氣，陸一叫小兒過來送點水，先清洗一下。

　　當涼水觸碰到臉龐的時候，陸一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活過來了。

　　今天得去見那個王爺啊，還要自己加入什么驅(qū)魔司。陸一是非常不情愿的，但是不情愿也沒辦法。

　　以那個王爺?shù)膽?zhàn)斗力，估計一眨眼就把自己的腦袋給摘下來了。

　　陸一離開客棧，往城東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知道平王府在哪，但是其他人基本上都知道。

　　整個燕京城，王府一共十三座。

　　這些王爺基本上都是當今皇帝的兄弟，已經(jīng)不能住在皇城了，只能出來建立自己的府邸。最小的王爺也不過二十四歲。

　　至于上一輩的王爺，也在先皇駕崩的時候，集體上表請求降爵。

　　這十三個王爺里，最出名的當然就是平王了。

　　普通人當然不知道他負責驅(qū)魔司，自然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一些人，說這個王爺可能不是先皇的子嗣。

　　流言嘛，陸一也就聽一聽，沒有當真。

　　要是他真的不是皇帝的兒子，還能當王爺？

　　平王府就在城東的一坊，很好找，也很顯眼。

　　一塊牌匾掛在大門上，平王府。

　　門口卻沒有守衛(wèi)，只有一兩個雜役在清掃。也是，以這個王爺?shù)膶嵙?，確實也不需要什么護衛(wèi)。

　　陸一深呼吸一口氣，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大爺，您好，請問王爺在家嗎？”陸一問道。

　　問完陸一就后悔了，自己又不是來串門的，這話問的有些問題啊。但是話說出去了，也收不回來。

　　“你是陸一？”掃地的老大爺抬起頭，雙眼盯著陸一。

　　陸一被這個老大爺盯著有些不自在，就好像是以前在山林被猛獸盯上的感覺一樣。

　　“進去吧，王爺?shù)戎隳亍！闭f完，老大爺就繼續(xù)掃地了。

　　這和以前在電視劇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啊，不應(yīng)該是通報一下嗎？這就讓自己進去了？

　　陸一跨進王府的門檻，往里走去。

　　平王府的院子很簡單，青灰磚地板，只有四角有四棵柳樹在風中搖擺。

　　可見這個王爺是不喜歡奢靡那套的，甚至連做樣子都沒有。反觀自己叔父家的院子，幾乎是被裝飾成真正的花園了。

　　想到自己的叔父，陸一心里就有些堵。

　　陸一來到正堂，而正堂的后門居然也開著。

　　透過后門，還能看到后院的風景。而一個身穿黑色蟒袍的男子，正坐在池塘旁邊，一動不動。

　　旁邊站著一個中年人，陸一有些印象，在昨晚的時候，就是這個人發(fā)號施令的。

　　陸一一走進來，鄭非云就對著陸一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周圍都安安靜靜的，陸一也不敢輕舉妄動。

　　無聊的陸一只能去數(shù)天上飛過了幾只鳥，都是什么鳥。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蕭肅才站起身來。

　　前幾次見到都是晚上，陸一也沒有看清楚。這次，陸一看清楚了蕭肅的面容。

　　棱角分明的臉，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那雙眼睛給足了陸一壓迫。

　　陸一沒有用呼吸法強化自己的眼睛，也看不到目前蕭肅的狀態(tài)。

　　“跪。”旁邊的鄭非云提醒道。

　　“奧奧?！标懸环磻?yīng)過來，這可是王爺啊。

　　“草民陸一，見過王爺。”陸一單膝跪下，低下頭，抱拳說道。

　　鄭非云眉頭微微皺起，對陸一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剛想要說幾句，就被蕭肅揮手打斷。

　　“陸一，你是對孤不滿意？”蕭肅問道。

　　“沒有，王爺心胸似海，草民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呵呵。”蕭肅笑了起來。

　　但是哪怕他笑著，氛圍依舊很冷。

　　“那你準備好加入驅(qū)魔司了嗎？”

　　“準備好了，草民早就對驅(qū)魔司向往已久，只希望加入驅(qū)魔司為王爺效力。”

　　不準備好你是不是要砍了我？

　　這話陸一也就只敢心里吐槽幾句，畢竟眼前這位可是刀刀暴擊的男人。

　　“正好，孤有些問題需要處理。非云，你帶他去吧。”蕭肅說道。

　　“是，王爺。”鄭非云點頭。

　　“跟我走。”

　　陸一站起身來，跟著鄭非云走了出去。

　　“陸一，我提醒你，以后在王爺面前注意禮節(jié)。”

　　“您是？”

　　“我是王爺?shù)挠H隨，鄭非云。”

　　“鄭大人，我覺得我對王爺很尊敬，應(yīng)該沒有失禮的地方。”

　　“你到底是個鄉(xiāng)野村夫，燕京可不是你們那個小地方?！?p>　　“多謝大人提醒?！?p>　　呵呵，你大爺?shù)?，等勞資以后爬上去先弄你。

　　不過，這個人應(yīng)該不好弄，畢竟是王爺?shù)挠H隨，應(yīng)該沒有辦法隨便弄。

　　鄭非云帶著陸一來到大門前，這里已經(jīng)有人準備好了兩匹馬。

　　“會騎嗎？”

　　“會一點?！?p>　　陸一在山里跟著父親打獵，倒是也有一匹老馬，和眼前的馬比起來差遠了。騎馬嘛，他還是會一點的。

　　不知道這匹馬是不是匹母馬，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一樣沒有睡好。

　　陸一剛上馬，這匹馬就懷著震驚的心情嘶吼了一聲，如同離弦之箭，一下子就沖出去老遠。

　　“。。。。。。。”鄭非云。

　　好在，陸一最終還是拉住了韁繩，讓這匹烈馬強行安靜了下來。

　　這一下，陸一后背都濕了。畢竟從馬上摔下來的話，自己就算不殘也會重傷。

　　“這馬有點烈?！标懸换仡^對鄭非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鄭非云沒說什么，而是騎馬離開了。陸一見狀，也慢慢跟了上去。

　　鄭非云帶著陸一來到了城東的一處衙門，上面寫著的是京安衛(wèi)。

　　不知道鄭非云帶著自己來這里干什么，不是要加入驅(qū)魔司嗎？

　　兩人一下馬，就有人過來替兩人牽住馬。

　　“大人，人已經(jīng)控制了?！眮砹艘粋€士卒對鄭非云說道。

　　“好，繼續(xù)抓，一個都不能少。”

　　“是。”

　　陸一也沒有問這是什么意思，什么人被控制起來了。反正，他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唄。

　　兩人來到里面，在院子里，已經(jīng)跪著十幾個人。這些人被反綁起來，身上已經(jīng)有不少的血痕。可以看出來，已經(jīng)遭遇到一番拷問了。

　　“大人，這些人是？”陸一問道。

　　“昨晚那些異人族，就是他們瞞著消息，讓我驅(qū)魔司沒有第一時間掌握到?！?p>　　陸一看著這些人，最大的已經(jīng)有六十多了，最小的也和自己一樣只有十幾歲。

　　而他們每個人的身后，還有一個抱著刀的壯漢。

　　這一切的配置，簡直就和電視上刑場的配置一樣。

　　“那這是要。。。。。。。”

　　鄭非云對著他們揮揮手，一排的儈子手將這些人踹倒。

　　“既然做了，那就要承擔后果?！?p>　　第一個儈子手舉起手中的刀，一刀砍了下去，砍在犯人的后脖子。但是這一刀似乎沒有太用力，只是砍進去一點。

　　而那個犯人則是哀嚎起來，不斷地哭著，求饒。

　　儈子手沒有理會，接著第二刀就來了。這下一刀，就將犯人的頭顱給徹底砍了下來。第一刀似乎是故意的。

　　陸一看到這一幕，內(nèi)心劇烈的翻滾著。

　　而旁邊的鄭非云看到攥緊拳頭的陸一，嘴角微微上揚。

　　“你不是獵戶嗎？還會怕這個？”鄭非云問道。

　　“我不是害怕死人，只是有些不明白，為什么這里會有老人和孩子。”

　　“老人？孩子？所以呢？你覺得他們可憐？”

　　“沒有。”陸一搖了搖頭。

　　“這只是讓你開開胃而已?！?p>　　緊接著，十幾個儈子手同時動手，無論是老人還是孩子，最終都身首異處。

　　陸一閉上眼睛，沒有去看那些掉在地上的頭顱。這些頭顱各種表情都有，但是更多的還是痛苦和哭泣。

　　這是教給陸一的第一課，不能對任何敵人有同情心。哪怕是一些老弱病殘。

　　接著，鄭非云帶著陸一往里面走去。

　　“你知道為什么這里叫京安衛(wèi)，但是我們卻是驅(qū)魔司嗎？”

　　陸一搖了搖頭，他的確不知道。

　　“驅(qū)魔司前身就是京安衛(wèi)，只是負責京城的安危。每個加入京安衛(wèi)的人都是有自己的一技之長，你也是。王爺接手之后，京安衛(wèi)就變成了驅(qū)魔司。主要負責的就是對付異人族的事情，當然也有別的案子?！?p>　　鄭非云帶著陸一來到后院的一扇大門前，門口兩個帶刀的守衛(wèi)。

　　“驅(qū)魔司成立十五載，抓捕過的異人族已經(jīng)有千余人。而他們也大多關(guān)在這里?！?p>　　這是一處地牢，從大門進入一直往下走，大概走了十分鐘，才終于見到平路。

　　臺階旁邊就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對面則是三條通道。

　　空間內(nèi)十幾名獄卒正在辦理自己手頭的事情，哪怕鄭非云來了，他們也沒有來打招呼。

　　而在圓形空間的正中央，則是一個方形的桌子，一個人影正背對著臺階坐著。

　　“陳隱，我?guī)藖砹恕！编嵎窃茖χ侨擞罢f道。

　　陸一看著那人影，就是一團黑漆漆的像影子一樣的，沒覺得那是一個人。

　　而那黑影則是扭曲起來，黑色漸漸褪去，露出了里面的人身。

　　黑影中的人一頭亂糟糟的長發(fā)，臉色也有些發(fā)白，雙眼更是如同死人一般沒有一點神色。

　　剛看到這人的時候，陸一以為自己是遇到鬼了。

　　“新人？我們可很久沒有來新人了。正好林鎮(zhèn)南和錢忠死了，你可以頂上去。”陳隱平淡地說著。

　　但是這輕松的語氣讓陸一很不爽，什么叫正好？

　　“你不服？”陳隱問道。

　　“沒有，我。。。。。。”

　　“不服就動手，這里是憑實力說話。你是覺得我不該調(diào)侃他們兩個的死？在我看來，他們兩個也是廢物，死就死了。雖然你是王爺舉薦來的，但是我可不慣著你?！?p>　　剎那間，陸一的拳頭已經(jīng)揮出去，對著陳隱的臉龐就打了過去。

　　但是，陸一的拳頭并沒有碰到陳隱，而是被陳隱接住。

　　用的是左手，而且他左手纏著一層厚厚的黑布。

　　陳隱有些驚訝，陸一的拳頭速度和力道都不錯，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一陣輕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這才注意到，是陸一的呼吸。

　　“原來你還練內(nèi)功，難怪被王爺看中。”陳隱將陸一的拳頭甩開。

　　“他們兩個人不是廢物?！?p>　　陸一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也和他們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他們卻舍命將自己護在身后。

　　“是不是廢物不是你來決定的，你只不過是個剛加入驅(qū)魔司的新人而已。我依然覺得他們是廢物，你要是想讓我改變想法，那就先打贏我。或者，你能滅了異人族?！?p>　　“我肯定能做到，那麻煩你到時候去他們墓前道歉。”

　　“挺有意思的小孩兒。你要是能做到，我可以去道歉。要是那個時候我還活著的話?！?p>　　鄭非云坐在一邊看著，沒有插手。他還想看看陳隱和陸一動手的。

　　“陳隱，驅(qū)魔司天字秘之一，同時也負責看管異人族牢房?！?p>　　“天字秘？”

　　“這是驅(qū)魔司的職位，天地玄黃四字密探。天字秘三人，地字秘三人，玄字秘六人，黃字秘十二人。現(xiàn)在黃字秘只有十個人，你是第十一個?！编嵎窃平忉尩馈?p>　　“一來就是黃字秘，王爺?shù)故峭χ匾曀摹！标愲[說道。

　　“接下來，你就帶他去看看異人族吧。這可是我們的敵人，要是不了解，以后可沒辦法執(zhí)行?！?p>　　陳隱點點頭，在驅(qū)魔司里，他應(yīng)該是最了解異人族的人。

　　看管牢房的時候，沒事他就會提出一個異人族，逼問對方的情報。或者，解剖一下異人族，了解一下他們的身體和人族有什么不同。

　　他的手段，在驅(qū)魔司里都是很殘忍的。

　　曾經(jīng)有個異人族被他割了一千多刀，但是依然沒有死。

　　當然，這也和異人族的身體強大有關(guān)系。

　　和人族相比，異人族的身體確實更加強大一些。

　　“去，帶一個異人族過來。”陳隱對身旁的士卒說道。

　　兩個士卒領(lǐng)命，進入到了牢房深處。

　　伴隨著一陣哀嚎和鐵鏈碰撞的聲音，兩個士卒帶著一個異人族來到了這里。

　　異人族已經(jīng)非常虛弱了，哪怕再強大，經(jīng)過長時間的折磨也承受不住。

　　“饒命。。。。。。。”異人族虛弱到連其他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勉強喊出兩個字。

　　陸一看到倒在地上的異人族，心中又有些不忍。

　　因為這個異人族更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