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第五天,隔天起來,顏柯照例早走了。吃過早飯后,顏柯來求葛臨均讓他陪她再去一趟村莊,她有預(yù)感就這一兩天,那個人就要死了,卵成蟲以后,有飛回自己的棲息地的習(xí)慣,跟著那蟲子,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蟲妖。葛臨均聽她說完,只是冷眼,說:“朱小姐,真的以為我是一介閑人嗎?”
顏柯不明白,明明昨天還相處的很好,為什么今天就變樣了?顏柯疑惑的看向他,葛臨均又說:“倘若真的遇上了蟲妖,朱小姐是想讓我免費(fèi)出力嗎?”
顏柯著急,他居然在想這個,她說:“我出錢!”
葛臨均又說:“一錠黃金,朱小姐出的起嗎?”
在這個時代,農(nóng)民占八成,全年收入大概21兩左右,而少數(shù)的文官代表正九品俸祿33.1兩銀子一年。普通兵種月薪3兩銀子,轎夫月薪一兩銀子,大家族的老媽子一月750文。
捉妖師成功捉一次妖二十兩,就抵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算是高群體收入了,而且市場上普遍以主銅錢,絹帛等紡織品為支付方式,白銀不常用因?yàn)楹苷滟F,更別提金子了。她上哪兒尋來一錠金子?就算她換成等價的銀子五十兩,一兩銀子能買一千多斤的米,二十兩銀子可以足夠買頭牛,還能雇個人來幫忙放牛。
他咋不去搶了?
所以這貨要么是鬼迷心竅了,要么就是想她知難而退。
顏柯算是明白了,他壓根不想去,或者說不想和她一起出去,不想和她有任何來往。顏柯猶豫了下,其實(shí)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誒,她想起之前交談的村民們,他們每個人都為了生活努力艱辛的活著,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她清楚的聽見自己說:“可以?!?p> 葛臨均小小的詫異了下,顏柯問:“能...賒賬不?身上暫時沒有那么多錢?!?p> 葛臨均說:“不行,我這里沒有賒賬的先例?!鳖伩乱ба?,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也是個捉妖師,然后就奪門而出了。葛臨均仔細(xì)看了顏柯衣服緣邊的符號,第一次見面他就覺得眼熟,果真不是云紋,而是...眼睛。葛臨均看著門外進(jìn)來的下屬,問:“書借到了?”枉七從懷里拿出雙手遞上。
顏柯氣沖沖的回了房間,告訴朱曼這幾天發(fā)現(xiàn),朱曼抱著顏柯說:“小姐我陪你去?!?p> 顏柯?lián)u搖頭,說:“我怕...有危險?!彼m然不信命運(yùn),但是她娘親父親卻是極為重視那個死亡預(yù)言的,甚至是朱曼都是為了那個預(yù)言來到她身邊的。還是小心為上,算算還有一個月就十四歲了,一個月,那些村民怕是等不及...而且因?yàn)槟莻€預(yù)言,她很少出門除妖,所以她的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真的幾乎為零阿。她嘆氣,想點(diǎn)開心的,好處是她戴了那么多年的面紗,過了生辰她就能摘下來了。顏柯在朱曼懷里撒嬌。
朱曼說:“要不,我們可以先去跟蹤下,確定蟲妖位置在哪里,再回來出錢請人除妖,不就好了嘛?那位葛少爺咋是請不起了,但是中等水平咋還是付得起的?!?p> 顏柯立馬從她懷里直起身來,她說的對!顏柯點(diǎn)頭說:“可行?!?p> 朱曼說:“那我回去收拾東西?!鳖伩铝ⅠR站起來,把面紗帶起來,心情好了許多,從包袱里拿了點(diǎn)黃符,正猶豫著要不要拿完,朱曼就催顏柯了,顏柯拿了一半想,應(yīng)該夠了吧...總不會那么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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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柯猜的不錯,運(yùn)氣很好,他們沒等多久,蟲卵就孵化了。此時申時快接近酉時。顏柯和朱曼跟著蟲子到了一片偏遠(yuǎn)的森林,現(xiàn)在酉時接近尾聲,已然天黑。兩人蹲在草叢中隱匿身形,有蟲子爬上顏柯身上,顏柯一摸,軟乎乎的嚇的一激靈,朱曼立即捂住了她的嘴,才不至于嚇出聲。畫面中的女妖周圍繞著一群黑壓壓的霧,離得遠(yuǎn)看不清,但是看見飛蟲過來了的顏柯們明白,那群黑乎乎的都是蟲子,一具尸體孵化一群蟲子,顏柯想到前不久看見蟲子爬出人體,實(shí)在是反胃。女妖不知在做什么,好一會兒,顏柯他們腳都要蹲麻了,女妖才走了。顏柯和朱曼為以防萬一,等了好一會兒,才躡手躡腳的走起來,離開林子,走在郊區(qū)道路上,顏柯走在前面,舒了一口氣開始回憶路線,忽然往朱曼一瞥,立即緊張起來,手抖著摸向腰間,唰一下一張符紙飛出去,拜托一定要中!砰一聲,符在朱曼后炸開,朱曼驚住了,立馬穩(wěn)下身形,說:“小姐?”
顏柯嘆了下,說:“我們可能...被發(fā)現(xiàn)了?!眱扇私粨Q了個眼神,飛快跑起來,但是這里離山上還有大約二十里,才差不多需要一個時辰,而除妖師們因?yàn)榇髸季墼谏嚼?,這個地點(diǎn)這個時辰,是遇不到幫手的。她們沒跑幾里路,后面大群蟲子烏泱泱的就飄過來,顏柯邊跑邊摸向腰間一下五張符紙就飛出去了。飛蟲沒有分開飛,所以被符咒炸地開花。兩人加快腳步,不遠(yuǎn)處飛在半空中的女妖,本來以為就是普通的小娃娃,隨便弄一弄就死了,結(jié)果原來是除妖師嗎?現(xiàn)下真是太好了,傷了她那么多寶貝,梁子結(jié)大了。女妖一揮手,新的一批蟲子大軍向顏柯飛去。蟲子不像之前飛成一團(tuán),現(xiàn)在是分成兩排飛,朱曼隨手扔出兩張符出去,發(fā)現(xiàn)蟲子就損傷了點(diǎn),依然來追她們。朱曼和顏柯眼神沉重,這批蟲子是要更強(qiáng)更聰明些,幾張符紙的威力對它們來說,已經(jīng)可以抗住了。顏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腳步,翻手凝出一條魚,如月光般的魚在半空游,蟲子忽然圍繞魚而去,賭對了!就是現(xiàn)在,顏柯驚喜,從腰間摸出剩下的幾十張符,一把揮出,半空中瞬間爆炸,如煙花一樣。顏柯和朱曼放下?lián)踝⊙劬Φ男渥影l(fā)現(xiàn),飛蟲已被炸的干干凈凈。正當(dāng)她們轉(zhuǎn)身時,前方飄下一個不速之客。
女妖陰沉著,二話不說,從兩旁飛出蟲子朝顏柯她們襲去,顏柯的符紙已經(jīng)用完了,只得抬手捏出防御決,而背對著顏柯的朱曼拔出劍斬殺。兩方僵持著,女妖掃了眼地上,妖力催動著石頭向顏柯攻去,顏柯開始顯得吃力,女妖冷哼:“我看你怎么擋?!彪S手催起巨大的石塊向顏柯砸去,顏柯不敵,被重?fù)艉?,肋骨斷裂,動彈不得?p> 朱曼被兩撥飛蟲攻擊,被咬的渾身是傷,卻分心看向顏柯,“小姐?!”
顏柯胸口和嘴里都是血,恍惚著看向朱曼,很是后悔為什么出門前不把全部符紙帶上,為什么連術(shù)法都修煉的那么差,連蟲妖都抵擋不住,還自詡是術(shù)法天才...
朱曼寡不敵眾,拄著劍在地上喘息,身邊則是圍繞了一圈一圈的飛蟲。朱曼看向顏柯,血混著淚往下流,她家小姐,何曾這般狼狽過...女妖慢慢挪到朱曼面前,飛蟲散到一旁,女妖說:“你們誰先去死了?要不就從你開始吧!”女妖抬手朝著朱曼打算給她一掌,顏柯努力動著手指,拼盡全力放出一個防御訣,顏柯奮力一推,陣法瞬間移到朱曼身前,抵了女妖大部分攻擊,女妖一愣,朱曼起身迅速拔劍,朝著女妖就是一劍,女妖先是露出痛苦的表情,在顏柯和朱曼警惕放下后,開始大笑起來,說:“真是天真,只是傷了皮毛而已,要是輕易就死了,何以為妖?”女妖手一抬,萬千蟲子形成劍束穿透朱曼的腹部,朱曼重傷倒地,劍也被扔到了一旁,女妖腹部流下綠色的血液,但她毫不在乎,像不曾受傷一樣,女妖飛到朱曼面前,說:“化形這么久,還沒有這么受傷過...”
女妖抬手打算給朱曼最后一掌,說:“去死吧!”
顏柯痛苦,翻身想爬過去:“不要...”
朱曼迅速站起抱住女妖,快速念咒:“驚雷動地,符風(fēng)生火,星火符起。”剛說完,朱曼身體瞬間爆發(fā)出一陣火,女妖驚赫,一掌推開了朱曼,火焰中的朱曼笑:“沒用的,這種火息不了...”
女妖驚恐:“不!...”
朱曼看向顏柯,只是微笑,幾秒后,妖和人都化為灰燼。顏柯感覺到脖子上掛的平安符一陣微燙,是符咒生效的痕跡。目睹這一切的顏柯,所謂的平安符,所謂的劫難原來是指這一場嗎...
顏柯眼淚不停往下掉,視野朦朧一片,倘若這時候死去是我的命運(yùn),我不會抵抗,而不是讓一個無辜的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