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休謨在自己的房間醒來,意外的覺得身體疲倦,他坐起來,用手擋住眼睛,陽光從指尖露出來...門口忽然一陣哐當,小廝驚喜喊:“公子醒了!大夫公子醒了!”小廝轉(zhuǎn)身跑去找大夫,木盆在地上左右抖動,地上一灘水,終于木盆停了。這么高興嗎?他好像睡了很久,身上都是繃帶,好像忘記了什么事...他努力回想,想起來了,他被人暗算,御守符,是了,最后關(guān)鍵時刻御守符為他擋去了大部分攻擊,符呢?小廝高興拽著大夫進來,“公子!大夫來看你了,我跟你說...”休謨著急,“我的舊衣在哪里,里面有兩張符,很重要!衣服在哪里!”
大夫連忙說:“你剛醒來,情緒不要過于激動了...”
休謨像沒有聽見大夫的話一樣,質(zhì)問小廝:“我問你,我的符在哪里?。?!”
小廝被休謨的的威嚴嚇了一跳,哆嗦著回話,“衣...衣服還在,我去給你找!我立馬就去!”小廝立即跑開了。
大夫站到一旁等休謨心情平復(fù),“是有什么重要的物件嗎?如此掛念。”
休謨這才發(fā)覺失態(tài)了,“讓您見笑了,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不過是舊人送的兩張黃符?!?p> 老大夫摸著胡子打趣,“看來交情頗深的故人吶!大英雄!”
休謨覺得奇怪,“為何這么稱呼我?”
老大夫:“你才剛醒來,確實不知道,天下都傳開了...幾月前,南山的捉妖師們陸陸續(xù)續(xù)收到這樣的消息稱,五百前芔城遺留的患妖還活著!剛開始收到信時大家都以為是胡扯,誰也沒有在意,直到第二封信到來,信里說,知道大家不信所以請于祥宗七年八月二十到獨蘇一聚便知在下說得是不是假話。收到信的人太多了,大家抱著寧可信其有的信念帶上全身裝備到獨蘇,來到恰好...從患妖手中救下了顏家少主...”
休謨驚喜:“她還活著?”葛臨均果然沒那么容易死...
老大夫笑著點頭,“都還活著。”
休謨:“那太好了...”他放下心來,不用覺得欠著她了。
老大夫笑著,不說話。
休謨:“不好意思,您繼續(xù)?!?p> 老大夫頗為嘆息:“誰會料到捉妖第一家,葛家最強的少主竟是一只妖呢...”
休謨垂眼,臉色慘白,手指摩挲袖口附和道,“誰又能料到了...”
老大夫:“現(xiàn)在患妖被壓在術(shù)士大本營鳧麗山...”
休謨點頭問:“我昏睡了幾日?”
老大夫:“十日,也是這十日,術(shù)士通過送信人,不斷追問才知道幕后寫信的人是誰...”
休謨痛苦的垂下頭,“我良心受正義折磨,道德上葛家對我有恩,可是道義上,我既然知道了這個事就不可能坐視不管,我們受妖怪的折磨還少嗎?”
老大夫看著面前的少年,他很有手段,也很果斷,“是啊,這個人間受妖怪的摧殘還少嗎?誰不恨妖怪啊...你做得很好少年人,葛家大勢已去,捉妖界需要新的領(lǐng)頭人,他們有意以你為榜樣,我就是他們花重金請來的大夫,快點好起來吧!”
休謨點頭,實勢造英雄,他已經(jīng)為自己造好了一個勢,當然好好把握了。老大夫為休謨把完脈,沒什么大礙,后續(xù)按時服藥就好。大夫走后,小廝進來,將兩張符紙遞給他后退出了房間,床單被子都換上新的了,他娘親是沒有錢的....有權(quán)勢真好啊。兩張黃符放在雪白的被子上,御守符上有燒焦的痕跡,那是失效的標記...他心里一時打怵,害怕風信符亮起...她應(yīng)該都知道了吧?她會怎么想他...不管她怎么想他,這一切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都發(fā)生了,已經(jīng)不可逆轉(zhuǎn)了。
他迷迷糊糊過完一天,隔日再次醒來時,是小廝推開了房間門。小廝攜帶涼氣洪亮的嗓音響起,“公子昨天夜里落雨了,后院的花染色了!奇怪,今年的花怎開得那樣早?”
休謨詫異,難怪早上有些冷。“扶我起來?!毙葜兠畹?。
小廝:“公子要去哪里?”
休謨:“后院?!?p> 小廝:“可是公子你傷還沒有好全...”休謨一個冷眼過去,小廝立馬閉嘴了。他簡單起床梳洗,九月,入秋了,清晨有些冷,他隨意披了件袍子,掛上玉。
小廝驚訝:“公子,你的玉怎么換了?”又是那種狠戾的眼神,小廝閉嘴,他又說錯什么了嗎...
小廝扶著休謨走的特別慢,休謨急不可耐,撇開小廝,一瘸一拐跑了起來。這么著急嗎?
也是他家公子向來他很寶貝這些花的。之前夫人想把這些花鏟了種菜來著,公子還和夫人爭執(zhí)了一番,他印象中,他家公子一直很孝順的,從不與夫人老爺爭執(zhí)。
休謨小跑來到花圃前,他都快忘記了,九月份正是一品秋盛開的季節(jié)。休謨看著滿院的小白花,地面壘了磚頭,所以花與人膝蓋齊高,下過雨,月牙的花瓣,瓣瓣帶水滴,花尖則染上了可愛的粉色,隨風搖曳,水滴又盡數(shù)落下。
晶瑩剔透,干凈的像少女的臉龐。
忽然想起去年顏柯三人來家做客的光景,十一月的花都快開敗了,直到花都要開敗了,諸馀硬是沒有下過一場雨,他和他們之間還是缺了點緣分。
“可惜你們來的不是時候,不然能看見真正的一品秋....”
...
“好遺憾啊...”
...
“總會有機會的。”
休謨回想之前對話,花開了,開的很好,他忽然想痛哭一場,他捏著玉佩平復(fù)心情,天空開始下起了毛毛雨,何必如此矯情了,選擇這一條路的是他啊...
花瓣上又帶著毛毛的雨,像是絨毛一般,像動物一樣,我...不想她。玉佩在手中翻轉(zhuǎn),我不想她。忽然手指猛的收緊,玉碎了,血染紅了身前的衣裳。他沒法欺騙自己,他...還是想她了,想讓她看見這奇景,想讓她看見,想見她,很想很想....
小廝站在不遠處拾起被枝條勾掉的衣服,第一次覺得他家公子獨自站在院中的身影很落寞。
***
嘶,好疼。全身都好疼,顏柯悠悠轉(zhuǎn)醒,這陌生的配置,這又是哪里?難道又進了哪個魔窟?她掀開被子,掙扎著起來,還沒有到門邊,就有人推開房門,抱住了顏柯。顏柯掙扎,“怎么連自家姐姐都不認識了?”顏柯抬頭,原來是顏嫣。顏嫣扶著顏柯到床上躺下。
顏柯:“大姐,你怎么會在這里?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還活著?”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顏嫣頭疼,“一件一件來,這里是小龍鎮(zhèn),你不知道很正常,至于你為什么還活著,是因為我到了,我不到,你早就香消玉殞了。至于為什么我會來獨蘇,自然是因為有人發(fā)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出來,說五百年前的原本應(yīng)該死于葛家主手下的患妖沒死,還成了葛家少主,你說諷刺不諷刺?”
顏柯心一點點沉下去。
顏嫣繼續(xù),“我說你那朋友好生厲害,他大義滅親了,現(xiàn)在葛家倒了,捉妖界群龍無首,有人呼應(yīng)讓他當帶領(lǐng)人,他假意推辭了幾番答應(yīng)了,現(xiàn)在好不得意了!”
原來是休謨算計好的...所以說,獨蘇一行其實是個騙局...他真是好深的計謀,所以她死了沒有關(guān)系,陸柯然死了也沒有關(guān)系嗎...
顏柯:“陸柯然和葛臨均呢?”
顏嫣:“知道你和他們很要好,所以那位小姑娘在隔壁房間養(yǎng)傷,你倆傷的半斤八兩,費了我好多錢....至于那位風光的人更不用你操心了,那只妖怪嘛,當然是被關(guān)起來了?!?p> 顏柯:“他...不是妖...”
顏嫣被氣笑了,“他不是妖?他可差點要了你的命。就是可憐了那一城的人竟都成了無影之人?!?p> 顏柯:“無影...有什么影響嗎?”
顏嫣思考,“嗯...就是做人極端了點,影響不大?!?p> 顏柯:“無影不是因為他,是因為景魅?!?p> 顏嫣:“?”她反應(yīng)了下,才知道顏柯在說什么。顏柯為那只妖怪解釋什么?這個世間誰在在乎是不是他做的?顏嫣語氣忽然嚴肅起來,“你可別告訴我,你愛上他了?他可是一只妖,而你可是正道捉妖師,你可別忘了你身后的顏家!”
顏柯臉色煞白,看著顏嫣。
顏嫣考慮到她有傷在身只好說:“好啦,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快點喝藥,好好養(yǎng)傷?!鳖伩陆舆^藥碗,一口氣喝完了。顏嫣接過碗,知道她在鬧脾氣,顏嫣走到門口,轉(zhuǎn)身說,“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能和那位果敢且無恥的人多多靠近,不過啦,這是奢望,”畢竟她家小妹高傲著呢,“所以啊,我只想讓你別忘記你可是顏家的少主哦!走啦,還有下一個病人需要我照顧。”門關(guān)上了,顏柯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
休謨坐到茶館中喝著茶,是白底青邊,上邊繡著藍色的梅花。回黍離和去鳧麗有幾個地點會重合,前面幾個地點都沒有遇見,白沙是最后一個地點了,如果不能遇見,那以后應(yīng)該是再也見不到了吧...有術(shù)士問他什么時候出發(fā),休謨笑了下禮貌的回,“喝完這杯茶?!痹俚纫槐K茶的功夫,上天憐憫,讓他見她最后一次吧!很快茶喝完了,休謨搖頭,他們應(yīng)該是沒有緣分了。他和眾人去馬廄牽著馬走出茶鋪,忽然有術(shù)士說,“我內(nèi)急,需要方便下?!毙葜兒推渌酥缓脿恐R在原地等候。竹林間,小道上,有馬車和馬匹奔馳而來,領(lǐng)頭的女子下了馬,走到后面的馬車處說:“小妹,到啦,出來透透氣吧,馬兒也需要休息吃草?!瘪R車內(nèi)一陣沉默,一會兒,有聲音傳來,“知道了,大姐我這就下來。”馬夫放下墊腳凳,顏嫣扶著顏柯下馬,下人牽著馬進了茶鋪。
休謨一眼就看見了顏柯,她穿著橘紅色交領(lǐng)衣裳,頭發(fā)辮后身后,頭上無半分裝飾,她的青簪了?顏柯也看見了休謨,二人對視,橘紅色的衣服襯的她臉色發(fā)白,顏柯從容的走下馬車,這一刻,他心里有些難堪。
他努力笑著,拽緊了韁繩,手指用力到發(fā)白。二人相視一笑,顏嫣假裝小聲:“這就是那位手段高明心腸毒辣的你的好友?”
休謨哭笑不得,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身旁的術(shù)士接過韁繩,他拱手向面前的二人拜了一禮,溫潤謙和,“正是在下?!?p> 顏柯頷首回禮,顏嫣看了眼二人,“看起來,你們需要聊一會兒?那我先走了,有事風信符聯(lián)系我?!?p> 顏柯:“好?!?p> 休謨身旁的術(shù)士也讓他去聊,他替他牽著馬,休謨道了聲謝。顏柯和休謨走在小路上,兩人身上都是布帶,風一吹,兩人一身的藥味。
休謨:“...你還好嗎?”
顏柯:“托你的福,還沒死?!?p> 被懟了一下,休謨也不生氣,從前,她只會禮貌疏遠,現(xiàn)在挺好的。
休謨手負在身后摸著袖口,腰板挺得很直。休謨猶豫了下,問:“你就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休謨有些懊惱自己的舉動,他想讓她問什么,問為什么不告而別?還是問為什么背叛?這一切不都已經(jīng)很明顯了嗎?說不說她都已經(jīng)知道了吧?
顏柯和休謨并肩,聽見他這么問,顏柯停住了,笑了笑,然后搖搖頭。
休謨心一沉,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了,問:“又笑又搖頭,是為什么呢?”
顏柯掛起了他所熟悉的疏離的笑,和從前一樣專注,她看著休謨的眼睛,說:“你很聰明,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而大多數(shù)人活了大半輩子依舊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我知道你已經(jīng)能找到一條為之堅持,為之奮斗的道路。我希望你可以一條路走到底。不退縮,不后悔,是件幸事。”顏柯笑著告辭,兩人互相告別。
休謨看著顏柯離去,是的,他已經(jīng)找到了,從他決定把秘密說出去時,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早已經(jīng)沒有反悔的余地了。他閉著眼,風信符在他手中碎成了屑,隨風飄揚??墒菫槭裁葱倪€是會痛,他寧愿她恨他,也好過這副無所謂的表情,他握住腰間的玉佩,一用力,玉碎了,渣滓扎入手心,綁著的布帶被血染紅了,手往下滴血...他決然轉(zhuǎn)身領(lǐng)著眾術(shù)士踏上去鳧麗的路。
顏柯端著水來到馬車前,“我剛剛遇見了休謨了,你不打算和他見個面?”
馬車里有聲音傳來,“不了?!?p> 顏柯掀開簾子,坐上馬車,把水給了陸柯然,“接下來什么打算?”
陸柯然鼻子一酸,“養(yǎng)好病,然后回家,我想家了?!?p> 顏柯:“好,我會讓人護送你回家的?!?p> 陸柯然:“謝謝顏柯?!?p> 顏柯:“還喝嗎?”
陸柯然搖頭,顏柯把碗給了下人,陸柯然便靠著顏柯肩膀,靜靜的不說話。
經(jīng)歷半月一行人總算到了黍離,第二天顏柯醒來,想出去散散心,卻一腦袋撞到禁制上,額角一片紅,伴有灼熱感,這是潭叁禁制...顏家主的杰作,他們把她關(guān)起來了...
***
天是紅的,很朦朧,什么都看不見,有黑色的霧在流竄,這世間的一切都變得悠遠沉重,他聽見了人的呼吸聲,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為什么不說話?是在被追殺嗎?氣息如此混亂。在一片血色朦朧中,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披散著頭發(fā)的人舉起劍朝地面上的女子砍去,血...溫熱的血濺到了我的臉上,我用手抹臉,但是手上沒有血,只有一把劍,哐當劍掉在地上,地面上的女子睜著眼,好像死不瞑目一般...這一次,他還是殺了她。
鳧麗山,幾座山脈圍在一起,中間有一低矮較緩的山,高大成片的樹木很少,都是些矮小孤零的小樹,山上巖石很多,從山腳往上走,穿過矮小的樹木和嚴守的人就到了山頂,山頂有一半是平的,束著幾根斑駁的石柱,柱子上刻滿了咒語,地面則是大大小小的陣法,一旁的巖壁上巨大紅色血畫的陣法,正中間則有一妖嵌入巖壁中,手腳脖子皆拴著玄鐵,已通天雷。巖壁前面有龍頭,直通地火。
這里是禁錮大妖的地方。
有白衣穿過夜色來到巖壁前,腳步很輕,“清醒了?”依舊沒有回應(yīng),自從嵌入這個陣法中后,這妖怪沒日沒夜的沉睡,妖怪的五官又開始流血了,是陷入幻境了?這個陣法確實有致幻的功能,不然鬧騰起來,他們怕都不是他的對手?;镁炒輾男闹牵炖椎鼗鸫輾堒|體,可是就算是這樣,妖怪依舊還活著,命很硬,不知道哪天他就識破幻境是假的了。
“何必茍延殘喘呢?你愛的人已經(jīng)死了,而愛你的人...呵,你可記得珚玉?珚玉才是葛夫人唯一的親生的兒子,而你不過是一個替代品而已,葛夫人懷著珚玉時,被妖伏擊過,所以珚玉活了幾年就去世了。葛夫人以為是收養(yǎng)了你——這只妖怪,上天才降罰與她,葛家主不想夫人傷心將她與珚玉有關(guān)的記憶抹去了,所以——你從來沒有被愛過,你不過是搶了被人身份和寵愛的——妖怪罷了?!?p> 顏柯不想他殺這只妖怪,那他就不殺,雖然他一直希望她恨他...不是他親自動手的,那他就不欠她們了吧...
所以如果是別的術(shù)士動的手,或者是這只妖怪自愿放棄求生了,那就怪不得他了。他現(xiàn)在做得當然是——亂其心神。
“顏柯生前同你那般親昵,而如今你妖怪身份暴露,顏家一向自詡術(shù)法始祖,道法淵遠,有著幾百年歷史的顏家,就有多少信徒,捉妖界誰不敬仰顏家?曾經(jīng),顏家可是民間奉若為神,你猜猜,被奉為神一樣的顏家,又怎么不會被他的信徒所傷呢?顏家目前的處境并不會比葛家好。我要是你,還不去——去死。也算是幫顏家了。”
白衣人習慣性的想摩挲腰間的玉佩,只是腰間空空如也,他也不在乎負手離去。
***
好無聊啊,陸柯然靠著躺椅在院子里晃悠,院有棵高大的槐樹,枝繁葉茂,她就在底下納涼,旁邊有石桌,桌上有茶果子,和茶葉?;氐绞螂x后顏家大姐特別忙,沒時間來看她,只有丫環(huán)給她送藥和一日三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不知道顏柯怎么樣了,她問下人,下人只會說不知道...躺椅吱嘎吱嘎,來個人吧,她這樣想著,有人領(lǐng)著大夫來找她了,她噌一下坐起來?!皾晒芗液?!”
澤爾微笑:“大夫來給你復(fù)診了,你最近感覺怎么樣?”老大夫坐到一旁給陸柯然號脈,又讓她吐舌頭,扒她眼睛。
陸柯然:“感覺很好,大夫我還需吃藥嗎?”
老大夫:“吃完最后一副藥就不需要了?!?p> 澤爾,陸柯然:“謝謝大夫?!?p> 老大夫點頭背著醫(yī)藥箱跟著下人走了。
澤爾坐到一旁問:“一副藥需兩三天就吃完了,你怎么想?想回家還是留在這里?”
陸柯然不好意思撓頭,她已經(jīng)白吃白住一個月了,說:“嗯,應(yīng)該回家吧?!?p> 澤爾看出她不好意思,“如果你想留在黍離也可以的,顏家有完整的外客入住的手續(xù),相應(yīng)的你也需要付出勞動力才行?!?p> 陸柯然驚了下,點點頭,問:“顏柯...她怎么樣了?我問下人,她們不說,我想去看看顏柯,可是下人不帶我去...”她很失落。
澤爾安慰道:“不要怪她們,是家主下令不讓下人傳播消息的,小姐她...”
陸柯然:“那你能說嗎?”
澤爾搖頭,繼續(xù),“小姐她被軟禁在房間了?!?p> 陸柯然:“為什么?”
澤爾:“家主收到了眾術(shù)士的邀請為下個月處死初葛臨均出計謀,小姐重情重義一定放不下那只妖怪的,所以家主想封鎖消息?!?p> 陸柯然震驚,“????。 北凰畣芰?,她猛的咳嗽,往旁邊吐了一地。
澤爾從懷里拿出帕子,輕聲,“擦擦。”
陸柯然接過帕子,臉一紅,丟臉丟大了?!拔抑懒?,謝謝澤管家。”
澤爾:“沒關(guān)系,既然你選擇了回家,我會遵照小姐之前的吩咐,派馬車送你回去。”
陸柯然:“謝謝。”
澤爾搖搖頭走了。
陸柯然躺回椅子,葛臨均雖然壞,他差點殺了我們...可是顏柯喜歡他啊...如果他死了,顏柯要怎么辦?她還什么都不知道,誒,早知道就不問了,好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