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波濤暗涌
王炎見此劇情，覺得眼熟。
知道英雄救美之后，便是美人以身相許了。
況且根據(jù)剛才所見，這女子應(yīng)是百花樓里的樂師，賣藝不賣身的那種。
女子長相還挺清純，想來一般男人該無法拒絕。
“有勞姑娘費心了，姑娘適才險遭不測，該多做休息才是。衣服本是身外之物，還與不還，什么時候還，又打什么緊呢？”
徐修棠并沒有起身，依舊端坐著，面上絲毫不顯。右手抬起，似乎下意識還想以折扇去挑顧若若下巴。
可抬到半空，似覺身旁有人觀看，行為不妥，只接過衣服。
顧若若又言談感激之詞，并說道：“公子救命之恩，若若無以為報，只略通些音律，若是公子喜歡，若若隨時愿為公子演奏。”
盈盈一諾，身段甚婀。
“我見姑娘并非風(fēng)塵之人，為何要在這胭脂巷里，彈琴賣唱呢？”
徐修棠不置可否，而是詢問顧若若在百花樓賣唱的原因。
顧若若聞言，神色一慟，講起她的家世。
原來她家自幼還算殷實，這也是她為何懂些音律和詩詞的原因，后來其父走商時，被山賊綁票，朝廷不管，家里耗盡家資才將其父贖回。
之后其父再想要回朋友的賒賬，東山再起。卻被百般推諉，久而久之，其父氣悶心胸，就撒手人寰，留下見底的家業(yè)和老婆以及四個孩子。
這顧若若是家中長女，因見其母靠手工活計養(yǎng)活全家，非常辛苦，便來此百花樓做個樂師賺錢。
家道中落，父親早亡，寡母辛勞，還有三個吃閑飯的弟弟妹妹。
說著，豆大的淚珠，已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這身世，夠經(jīng)典了。
“是個苦命之人。”
徐修棠嘆口氣，隨即承諾道：“我將在此小住幾日，這幾日你都來我房間，為我彈奏，我照常付你銀兩。”
他并無輕薄挑逗之意，反而甚是尊重。也不是只做施舍的行為，而是要顧若若為他彈奏，賺錢養(yǎng)家。
顧若若大喜過望，也不扭捏，行禮過后，就要回轉(zhuǎn)臥室取琴。
又被徐修棠叫?。骸敖袢仗焱?，我要早些休息，明日再來吧?！?p> 顧若若思考著答應(yīng)一聲，臨出門時，還抬眼看了看蘇姑娘，心里疑慮萬分，出了房間。
顯然是對房里兩男一女的搭配，很是佩服。
這邊王炎和徐修棠同床而臥，抵足相眠。而蘇姑娘則上了房梁。
外面雷霆閃過，透過窗戶，照著她清淡峰巒的背影，薄紗飄搖，顯得有些孤冷。倒把王炎看的入迷，良久才緩緩睡去。
次日一早，王炎已經(jīng)被徐修棠擠兌的僅僅是扒著床沿睡了。
也幸虧王炎睡覺老實，否則一翻身就要掉下床去。
他爬起身，蘇姑娘已經(jīng)梳妝完畢，坐在圓桌旁吃著軟糯的點心。
“是昨晚那個小姑娘送的。”
紅唇嘴角黏了一啜軟糕，顯得很是嫵媚。捏著軟糕，向王炎比劃了比劃，要王炎過去吃兩口。
王炎并沒有吃早飯的習(xí)慣，擺擺手，洗漱過后，蘇姑娘已經(jīng)吃飽了正雙臂抱胸等著呢。
她是個行事果斷，雷厲風(fēng)厲不拖泥帶水的女人，昨晚商議好了今日早起，趁著入城過關(guān)的農(nóng)商人多，好混出城去。
所以她一早就起了身準備妥當。
臨出房門，王炎見徐修棠還大喇喇的四腳撐開在床上躺著打呼。
他越想越氣，昨晚被擠兌的根本睡不踏實。
于是叫蘇姑娘稍等片刻，兩步跳到床前，抓著徐修棠下巴猛搖了兩下。
待徐修棠迷迷糊糊睜開眼，意識還沒完全清醒的時候。
“我們出去盜取寶物去了，你再好生睡會啊！”
說罷，就與含笑的蘇姑娘出了房門。
俗話說，風(fēng)月之地，‘日落而作，日出而息’。昨晚暴雨只堅持了兩個時辰，就草草收場。此時清晨，雨后初霽，天亮的格外早些。陽光仿佛被雨水洗滌干凈，穿過被打爛還沒修補的窗戶，照在杯盤狼藉的桌椅上。
地上散落著清涼的瀆衣，顯示著昨晚這里經(jīng)歷過慘絕人寰的戰(zhàn)斗。
如今也和雨后的世界一樣，陷入沉寂。
來到大門，王炎剛要拉門出去，就被蘇姑娘制止。
驚訝道：“你這般打扮，就往外走？”
王炎理所當然：“那要如何？”
蘇姑娘嘴一撇，嘴唇抿著，半晌才道：“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若是大搖大擺的出去，恐怕會被認出，抓進大牢?！?p> “燈下黑懂嗎？”
王炎不以為然，并覺得蘇姑娘多慮，以古代沒有留像技術(shù)的落后，他不相信短短一夜，整個京城的禁軍，就能全部知道他的長相。
而且，禁軍更不可能會想到他還敢出現(xiàn)在京城之內(nèi)。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快走吧，不要浪費時間！”
一眨眼，就拉開了房門。
清冽的陽光瞬間充斥了整間樓房，二人身后，屏風(fēng)上描繪的秀女采風(fēng)圖也被陽光照的繪聲繪色。
待陽光散盡，王炎才看到門外大街上，各處門樓，都已經(jīng)掛起了白布白幡白燈籠。
原來是天子昨晚下詔，將以天子之禮國葬魏丞相。
并且街上禁軍陸陸續(xù)續(xù)，走來走去。
每個人都是一手握刀，一手捏著白紙，見一男人，就用刀抵住那人胸口，在紙上和男人臉上來回檢查幾次，才放人行走。
“此人刺殺丞相，最大惡疾，凡發(fā)現(xiàn)行蹤者，賞銀千兩！”
快馬奔騰，由街角沖來，馬上之人，亦是颯爽勁裝，禁軍打扮。
邊跑邊望空丟撒，白紙飄飄落落，在王炎面前飛下。
他伸手接過來，向紙上定睛一看，上面筆墨畫像，人像瀟灑，玉樹臨風(fēng)，正是他本人。
不說畫皮像骨，簡直一模一樣。
“啪！”
王炎立刻關(guān)上房門，驚魂未定，轉(zhuǎn)轉(zhuǎn)眼睛。
“偽裝一下，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p> 快步就向后走。
……
今日早朝，天子下令休沐十日，準備國葬。他更是準備，要親自前往丞相府為魏丞相守靈。
好在百官以其身體欠安，累年疾病為由，極力勸阻。這才說服天子，只在皇宮內(nèi)單獨辟出一片宮室，布置靈幡，焚香供桌，默禱遙祝。
即便如此，天子依舊自裁一縷頂心頭發(fā)，差人送往相府，置在靈堂，象征著自己親在。
他在皇位之上，聲淚俱下的懷念丞相。
殿內(nèi)百官也都怵慟痛哭，良久，中郎將曹陶忽然越眾而出，雙手輕慢的一抬，作個揖，便起身報道：“啟奏皇上，昨晚宵禁，不許京城之內(nèi)，有任何閑人走動?！?p> “可還是有官員家的兒子偷偷跑出來閑逛，還沖撞禁軍。”
“此舉不僅有違國法，而且禁軍乃是護國之軍，?；手?。禁軍之威，即是皇上之威，禁軍顏面，就是皇上顏面?！?p> “此子沖撞禁軍，就是沖撞皇上?！?p> “還請皇上下令，捉拿此子！”
曹陶正想接替魏丞相之位，挾天子以掌天下。此時正是要殺雞儆猴的時候，遇到此事，上奏之聲，聲震寰宇，振聾發(fā)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