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我要說的是運氣
節(jié)目組幾乎是趕在戛納的短片提交截止日期，把《車四十四》給送報上去的，
誰也沒想到，組委會的效率這么高，這才沒幾天就把提名給確定了。
現(xiàn)在距離電影節(jié)的舉辦，還有大概兩個月，李曉超其實都不確定到時候有沒有時間，去法國走走紅地毯。
在轉場的途中，劇組一車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喜悅，
但李曉超卻敏銳地察覺到，一直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林澤然，眉宇間似乎帶著一絲憂愁，
于是他直接和攝助換了個位置，坐在了林澤然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怎么了？”
林澤然頓時驚醒，回頭看到是李曉超后，連忙低下了頭：“李導，你怎么坐過來了？”
“看你狀態(tài)好像不太好，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绷譂扇贿B忙搖頭，“我沒事?！?p> 李曉超笑了笑：“我好歹也當了一年多的老師，學生一個眼神不對我都能發(fā)現(xiàn)，你就別掖著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出來吧?！?p> “我……”
林澤然張了張口，最后還是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李曉超也不急，就這么一直看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抬起頭，對李曉超問道：“為什么在劇組里，也得像混體制一樣，一步步地往上慢慢爬？”
他這話一出，李曉超立馬就猜到了林澤然在愁什么。
“你這話問得好。”李曉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才剛畢業(yè)沒多久，對這個社會的了解還不多?！?p>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不管是混體制還是混劇組，甚至你隨便去找一家公司，如果沒有關系走后門，晉升的渠道都是一步步慢慢往上爬的，只不過混劇組可能比混體制爬得還慢……”
“可能個人能力，會加快這個進程，或者劍走偏鋒，干脆自己獨立出來，也是可能成功的，但大多數(shù)心浮氣躁的人，最后都是失敗的?！?p> 林澤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大概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李曉超搖了搖頭，“我猜你拍完我的片子回去后，還是被安排成攝像助理的工作了吧？所以你覺得心里有點落差?！?p> “你怎么知道？”林澤然有些驚訝地看著李曉超。
“一猜就知道了嘛?！崩顣猿瑢λα诵?，
“其實對你來說，這幾次做我的攝像只是你的鍛煉機會，并不代表你真的就有能力當好一個攝像，”
“就像我能拍短片，但不一定能拍好院線電影一樣，我們都需要去嘗試和證明自己。”
“或許你又會覺得，為什么我們參加了一個綜藝，就能得到拍院線的機會，而你明明已經(jīng)自己掌過機了，但回去還是得干幾年助理才有出頭的機會?！?p> “我沒有這么想！”林澤然忍不住打斷道。
“你只是不敢這么想而已?！崩顣猿敛涣羟榈胤瘩g道，“因為一旦這樣想，你會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但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會羨慕甚至嫉妒，這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澤然默默地低下了頭。
其實剛剛楊思韻對李曉超發(fā)出邀請的時候，林澤然就在不遠處，隱約聽到了個大概。
要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嫉妒……
他倒是真沒有，
他只是單純地渴望和享受這種創(chuàng)作的樂趣，
每當看到自己拍的東西，在大熒幕播放的時候，心里的那種成就感和自豪感，
讓他感到太滿足了。
所以林澤然真正羨慕的，是李曉超可以自由地，從事自己的創(chuàng)作，
而他卻不知道當李曉超走后，他還得在劇組搬搬抬抬多少年，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攝影師……
“其實，”林澤然突然小聲地說了句，“我就是想跟上你的步伐而已?！?p> 李曉超不由有些意外，隨后他又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其實剛剛說了這么多，我真正想說的是機遇，也就是運氣?！?p> “我是因為運氣好，才被黑粉送上了這個舞臺，而你也是運氣好，所以遇到了我，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以后跟我混？”
“真的？！”林澤然頓時抬起頭，激動看著李曉超。
李曉超肯定地點了點頭：
“但你可能得來江城，我公司到時候會開在那里，”
“另外，如果你出現(xiàn)了一絲松懈，跟不上我的節(jié)奏了，我也會毫不留情地換人?！?p> “沒問題！”林澤然的眼睛里，露出了李曉超從未見過的堅定，“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斷學習進步的！”
李曉超滿意地點了點頭：“有這個決心就好，那到時候我和袁導打個招呼，讓他放人，你就先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p> 李曉超說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到萱雨的旁邊，和她確定接下來的拍攝行程。
兩人聊完后，李曉超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現(xiàn)在公司的初創(chuàng)團隊，倒是找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錢在哪里……
頭疼。
然而事情的轉機，來得是如此突然和詭異。
李曉超的決賽短片已經(jīng)拍攝結束，開始進入了后期環(huán)節(jié)。
這天他剛從后期公司出來，就有個頂著啤酒肚的西裝男子攔下了他，并遞了張名片給他。
“恒乾金融服務有限公司，吳懷經(jīng)理？”
“是我，”吳懷扶了扶眼鏡，“李導有空坐下來聊聊么？”
“你認識我？”
“當然，李導現(xiàn)在可是名人?！?p> “名人倒談不上，只不過是網(wǎng)友養(yǎng)的猴子罷了。”李曉超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心里卻提高了警惕。
他們就近找個家咖啡店坐了下來。
點完東西后，李曉超便先開口道：“現(xiàn)在可以說說，找我什么事了吧？”
“當然是好事。”吳懷微笑著拿出了一份文件，緩緩地說道，
“根據(jù)我的可靠消息，在《開拍吧導演》節(jié)目中，獲勝的三個導演，將會獲得一筆電影投資，導演可以拿其中的5%作為自己的片酬，影片上映后，無分成收益?！?p> “當然，導演如果對這份協(xié)議不滿意，也可以拒絕這筆投資?！?p> “是嗎？”李曉超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確定你的消息準確？”
吳懷自信地笑了笑：“這個你可以回去后，和節(jié)目組確定，即便他們現(xiàn)在不說，過兩天節(jié)目錄完，你也一樣可以確定?！?p> 李曉超點了點頭：“所以呢？”
“所以哪怕李導最后拿到了一千萬的投資，最后真正能進你口袋的，也只有5%，也就是五十萬……李導不覺得太少了點么？”
“是有點少，但我好像除了接受，也沒有選擇的余地吧？”
“不，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