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眼睛圖騰的瞬間，吳冬臨腦中轟然一響，思維直接炸成一片空白。
自己被警告過多少次，不要讓青茉靈看到眼睛圖騰！
他一把抓住青茉靈伸出的手腕，對她質(zhì)問道：
“這東西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你手上的？”
“在回影子城市后才注意到，哄倪彤的時候看到它睜眼?！?p> 她嘖了一聲，沒有嘗試掙脫：
“我只在超市里看過這圖案，看來你知道它的意思？”
“我知道圖騰的意思和代表，不過你在超市是和我與組織人員一起行動的?！眳嵌R抽了口冷氣，不由捏緊拳頭，“除非你已經(jīng)意識到了……”
黑皮書上可是明確警告過，不能讓她知道處于“真實之夢”或虛擬世界的事實！
“嗷！”
“臥槽！”
手下黑貓突然扭頭對他的手來了一口，他忙抽出手，看到自己手背多出了兩個凹痕，隱隱傳來被蚊子咬了般的瘙癢。
“你那樣捏它的頭，小黑不咬你才怪呢?！?p> 青茉靈用左手按住黑貓，它頓時乖乖趴伏在床褥上不敢動彈，極其配合地讓她在身上肆意蹂躪。
“按我記憶中的正常發(fā)展，原本應(yīng)該是進行了次短暫會議，倪彤和那兩個警察被帶去組織，然后是我和柳雨澤去超市與36會合，之后進行了調(diào)查。”
她捋了捋貼在額頭上的碎發(fā)：
“先是在肉鋪下的柜子看到了提示，有人留下文字讓我去看收銀臺后，也是看到這些字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能感知到別人的‘情緒’，最后是在收銀臺后看到了這只眼睛?！?p> “先等下?！?p> 吳冬臨主動松開了手，他能確認了青茉靈知道那次重置，而且她講述中有些令人在意的細節(jié)：
“能描述下那些文字的樣子嗎？”
她把右手往回縮了些，但還是保持那只眼睛朝上：
“先是幽藍色的未知符號，它們自動組裝成了文字，如果形容的話，可能是……‘清秀’？”
11！
那家伙果然沒安什么好心！
不讓青茉靈看到眼睛圖騰是特殊異常處理部門的警告，而11在這次事件暗中操作讓她直接接觸到了眼睛！
特殊異常處理部門想要維持這所謂的“真實之夢”，他們提出的肯定是為了維持住青茉靈的狀態(tài)和控制污染。
這一比較，11反而是想破壞現(xiàn)狀的存在。
他稱呼夢境教團信奉的神明為主人，自稱是特殊異常處理部門的處刑者編號，對“真實之夢”和夢境教團極為了解，尤其是關(guān)于“污染”的部分。
“不過當(dāng)時收銀臺后的圖案不太一樣，那東西……很丑，像個不會畫畫的人隨意涂上去的?！?p> “嗯？”
她這一說，吳冬臨反而有些不確定了。
自己在冷庫見的眼睛圖騰可是極為標準，黑皮書上的眼睛也是，以11的態(tài)度不可能把眼睛圖案畫得“丑”。
但也不排除有其他幫手的存在，比如無臉怪物和……
“怎么了？”
“在你說的時間段，我在備用倉庫的冷庫也見到了眼睛圖騰，不過是更精致標準的一只?！?p> 他一把撈住黑貓在空中搖晃的尾巴：
“楊涵奈死在冷庫外，79變成了無臉怪物，即使退回一切開始前并變更了順序，楊涵奈還是莫名與黑絲肉融合，最后死在79手下?！?p> “喵喵！”
黑貓的尾巴尖不爽地搖晃，像一條大毛蟲在手中扭動。
吳冬臨松開不斷捏緊的手，看向面露驚訝的青茉靈：
“這種變動早就不止一次，只是普通人的記憶被做了手腳，你那邊發(fā)生了什么？”
青茉靈局促地偏開了視線：“在我看完那些文字后，柳雨澤消失了，36和那兩個老板死在了柜臺后?！?p> “36死了？”他皺起眉，“他們是怎么死的？”
在“真實之夢”中死去的人理論上會化為其中的一部分，正如楊涵奈出現(xiàn)時的鬼樣子，但36分明在同時間段也死了一次。
“被挖去了眼睛，全身出現(xiàn)一種紅色的結(jié)晶，就和我們異能測試時一樣?！?p> 她猶豫地頓了下，但還是補充道：“我為了去找倪彤對36用過異能?！?p> 那問題可更大了，36有被污染的可能！
不過，她看不到我身上的？
吳冬臨摸過脖子，凹凸不平的傷口外展處凸出了一顆顆小粒，那正是在鏡中看到自己身上的結(jié)晶。
“你別亂摸傷口了，看著瘆得慌。”青茉靈皺起眉，左右看起來，“你這有包扎的東西嗎？”
“不礙事，血已經(jīng)止住了，而且不痛。”
他苦笑了下，放下手后緩緩?fù)驴跉?，估量好了自己的說辭：
“結(jié)晶是從污染階段三開始的表現(xiàn)，目前有兩種污染來源，一個是你，一個是夢境教團，這次仿佛時間倒流的現(xiàn)象就是夢境教團介入導(dǎo)致。
特殊異常處理部門警告過我，要讓你盡可能不與夢境教團接觸，因為對你來說，它們是遠比科迪公司危險的存在。”
實際還要加上“真實之夢”，但不能告訴她，自己也無法應(yīng)對可能的后果。
“所以這是……”
見她凝視著手心中的眼睛，吳冬臨大膽上手摸去。
與她其他部分的皮膚一樣光滑，看似鋒利的邊緣實際埋藏在皮膚下，半透明的表皮仿佛一層玻璃蓋住了眼睛圖騰。
它和掌紋融為一體，毫無違和感。
就像是，它本來就該在這位置。
【容器】
他咬了咬牙，還是按照原本的想法說下去：
“還記得我們上次交流中說的嗎？夢境教團以眼睛為圖騰，你手心的眼睛就是它們圖騰的模樣?！?p> 青茉靈抬起手，端詳著睜開的眼睛：“關(guān)于‘污染’來源的內(nèi)容，你應(yīng)該是有所隱瞞吧?！?p> “你……”
吳冬臨愣住了，但她只是微微一笑：
“還記得剛才我說過嗎？我的異能發(fā)生了變化，我現(xiàn)在能感覺到別人的情緒，只要看到他們，就能直接產(chǎn)生對應(yīng)情緒的認知?！?p> “我覺得可能和這只眼睛，還有我想起來的一些記憶有關(guān)?！?p> 她反過手，用眼睛圖騰對向吳冬臨，收斂了笑意：
“如果我們的記憶被做過手腳，這么做的人是刻意模糊了我過去的記憶，現(xiàn)在一切的答案可能都藏在我的記憶里?！?p> “我一定要回想起小時候發(fā)生了什么，這很重要！”
容器會在一些條件下出現(xiàn)裂紋，污染泄露，容器力量外溢，她可能會擁有全新的“異能”。
黑皮書上都寫了，11自然也知道！
自己和其他人都無所謂，唯有青茉靈不能落得這下場！
心中情緒翻涌，吳冬臨立即伸手反扭住青茉靈的手腕，直接與她的眼睛相對視：
“我不清楚它們的目的，但千萬不要著了他們的道！”
“特殊異常處理部門的行為是有原因的，你是容器，想的越多，越有可能破碎！”
“容器破碎后會釋放出污染，不僅會引起恐怖后果，你自己也會死！”
“呼……”
他在把心里話全說出來，一瞬的舒暢后是深深后怕。
自己直接說出了她作為污染容器的事實，幸好沒觸及到不該說的內(nèi)容。
即使如此，他控制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繼續(xù)凝視那雙清澈的眸子：
“既然你能感覺到情緒，應(yīng)該知道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p> “但你在后怕，是關(guān)于什么的？”她的聲音柔和而堅定，“你自己也說了，所以對我說實話?！?p> “是……”
吳冬臨模糊地應(yīng)答了一聲，放緩了些語氣：
“有些信息會刺激到你，導(dǎo)致容器破碎的進程加快，所以我才特地詢問什么能向你透露?！?p> “你詢問的人是誰？”
“11。”
“喵嗚嗷嗚嗚！”
黑貓大聲嚎叫起來，他只覺肩膀突然一沉，一只毛絨絨的貓頭從耳旁探出，它用頭對自己的頭來回摩擦。
“11？這是處刑者的編號吧?！?p> 青茉靈收回手，面露警惕：“你之前告訴過我要警惕‘11’?！?p> “他是個特殊的存在，他的立場與組織、科迪公司和夢境教團都不完全相同，像是夾在其中的第四方，而且對你的‘本質(zhì)’極為了解?！?p> “那么，他可能知道我的過去？”
“不是，你就這么油鹽不進？”
吳冬臨企圖勸導(dǎo)時，卻看她重新張開手心，那只手掌上的眼睛不知何時閉上了。
“如果和你說的一樣，即使不主動找回我的記憶，我也會在各種機緣巧合，或者是你說的那些人‘安排’下想起來，而且將是個不可逆的過程。”
青茉靈眼中格外堅定：
“但是，我自己必須想起來，如果一切的答案都藏在我的記憶里，只有知道真相，才會知道如何應(yīng)對?！?p> “如果真相是殘酷的呢？”
脫口而出時，他也愣了下。
這句話本在黑皮書上出現(xiàn)，現(xiàn)在恰到時候地由自己講出。
“無論多么殘酷，那也才是真相，我可忍受不了被一直蒙住雙眼?！?p> 青茉靈幽幽開口，與他對視的眼眸逐漸加深，聲音愈發(fā)空靈遙遠：
“你會為我引路，這可是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