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京,陳國國都。
此時天幕之上狼煙四起,望八荒之地,烽火連燃數(shù)百里。鮮血無時無刻地流淌著,伴著軍馬將士的嘶吼聲,城墻之上那一方“陳”字旗陡然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被抹去。
“陳國已亡,城中上下格殺勿論?!饼R國軍隊將領(lǐng)提著長刀指向城門說道。
陳國本是一方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潤澤之地,百姓安居樂業(yè)、經(jīng)濟繁榮。不曾想朝廷之內(nèi)養(yǎng)出一位奸臣,伙同齊國丞相背地里沆行一氣,這便使陳國在半月之內(nèi)迅速瓦崩,而這位奸臣便是統(tǒng)領(lǐng)三軍掌握兵權(quán)的兵部尚書程航。
在國都皇宮之內(nèi),程航率領(lǐng)城防軍將皇宮圍的水泄不通,如同將皇宮拷上一層鐵籠,而這其中的文武百官便是待宰的羔羊。
程航雙手背后悠哉地步行到乾坤殿殿外,此時守衛(wèi)乾坤殿的只是平日里那些伺候主子后宮的太監(jiān)、宮女。程航一手靠于身后,另一手向前揮動,示意城防軍將他們?nèi)空D殺,面對精良武器的軍隊,這些手無寸鐵的太監(jiān)、宮女紛紛應(yīng)聲倒地,紅綢路上漸漸深了些許。
“下手都輕點兒,這么腥擾亂了我的心緒你們該當何罪?”程航輕輕捂住口鼻說道。
“遵命,程大人?!?p> 城防軍隨后便將地上具具冰冷的身體逐一抬至兩側(cè),漸漸現(xiàn)出足足十丈的道路。
程航徐徐步入殿內(nèi),臉上的紅潤與文武百官的蒼白產(chǎn)生了鮮明的對比。程航望著滿朝百官,不禁感嘆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奈何各位大人不愿與程某同路行?!?。
隨及一身材魁梧、滿臉絡(luò)腮胡的武官站出行列,大罵道:“你這賣國賊,倘若不是老子沒兵,不把你這狗腿打斷,老子跟你姓?!?。
程航微微抬起一手食指,指向那人大笑道:“這位大人可算是說對了半句,你們這位高高在上的國主主張?zhí)?,僅僅養(yǎng)兵五萬余人,我陳國境內(nèi)各州早已私自屯兵超過了三萬,就算吾未與齊國達成協(xié)議,假以時日我陳國各州也會產(chǎn)生兵動之想,況且在齊軍北上進軍的各城百姓吾早已撤出,各位大人也便安心歸去吧?!?。
武官聽聞后相繼踏出行列,擋在了最前方,挺起胸膛,皺著眉又惡狠狠地盯著城防軍。幾十余名城防軍不禁膽戰(zhàn),程航頓時大笑道:“紅拂公子,也該到你了?!?。
“是那江湖之上的‘血紅拂’,江湖規(guī)矩他們不是不可參與到國權(quán)紛爭當中嗎?”
程航漸漸轉(zhuǎn)過身,朝著殿外走去,說道:“武道為不動地境的紅拂公子,與你們這些金剛凡境的武將,究竟會戰(zhàn)至幾時呢?真是期待……城防軍隨紅拂公子誅殺百官,那位國主交由紅拂公子即可?!?。
血紅拂坐于宮殿梁上,舔著劍刃開口說道:“程大人,我軍中的五萬黑云騎已在攻打其余各州,明日我齊國二十萬大軍才可動身前往,現(xiàn)命你率領(lǐng)軍隊前去支援。”。
程航停下腳步,提起單手揮動,便拂袖而去。血紅拂抽出他的佩劍“血雨”,僅是甩出一劍便已斬落那數(shù)十位武將。
血紅拂輕輕躍下,喚回“血雨”,隨后城防軍上前刺殺了其余的文官,只是幾息間便血沫紛飛。
血紅拂掏出一布手帕,緩緩擦去劍上的鮮血,輕輕跳上金梯,說道:“陳展韓,隨我走一趟吧?!?。
倏然間,一把飛刃襲來,刺穿了血紅拂的心臟,血紅拂用盡余力地說道:“這陳國怎還會有行云天境之人坐鎮(zhèn)?!保谘t拂倒在一片血泊之內(nèi)前回首望到了那人的真容。
一位老者踏入殿內(nèi),幾息間放倒城防軍,來到金梯下,望著儀態(tài)端莊的陳展韓實乃真龍,盡顯帝王之氣,朝著威嚴正坐的陳展韓點頭說道:“陳侄兒,你跟不跟我到昊椋山歸隱?!?。
陳展韓輕展龍袍,說道:“李叔,你便帶著蟬兒與念兒吧,孤為一國之君,怎能獨自而逃,更何況如何對得起那些死去的百姓與那些僅有的浴血奮戰(zhàn)守衛(wèi)國土的將士們。”。
老者長嘆一聲,喚回飛刃引來“血雨”,轉(zhuǎn)身雙手背后,猛踏行于天際,向后宮輕功而去,身后傳來陣陣朗詞“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此時齊國十萬軍隊正涌入皇宮,欲搶奪滿城金銀財寶,而有幾千人涌入后宮,欲搶奪三千妃嬪。老者望之卻無心相助,直奔月嬋宮而去。
銀月嬋,陳國皇后,如今卻抱著皇太子陳平念擁擠在萬千慌亂的人群中,老者輕緩向其落下,向滿面驚恐的銀月嬋說道:“你跟小念子隨我走,必可殺出一條血路?!薄?p> 銀月嬋眼角落下幾滴眼淚,將皇太子陳平念遞到老者懷中,說道:“李叔,念兒交與您,我便放心了,凡請您日后不要將今日之事告訴他,我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成長。我既為一國之母,自要與陳國共存亡?!薄?p> 銀月嬋便后退了幾步,涌入了迷人眼的人群漸漸消失。老者搖頭,對著懷中熟睡的皇太子陳平念說道:“小念子,奈何你的爹娘如此愚鈍,日后你便跟著我在山中隱居吧?!薄?p> 老者便向?qū)m外輕功而去,落在皇宮城墻之上,望著眼下烏泱的齊國軍隊,大喊道:“我是江湖之上的‘李紹’,望各位將士讓出一條離去的道路?!?。
“李紹?沒聽說過,殺了便是?!痹诔菈χ聰?shù)十位將士大笑道。
李紹手持“血雨”,斬出一道劍氣,一息間數(shù)十位將士人頭被斬落馬下。眾將士驚道:“那不是紅拂大人的佩劍嗎?莫非……”。
隨后在大軍之內(nèi)由前至后向兩側(cè)散開,現(xiàn)出數(shù)百丈寬的道路,李紹一手抱著皇太子陳平念,另一手將“血雨”重重甩出,矗立在城門之前,奪過一匹戰(zhàn)馬朝著陳國皇都東向百里之外的黑州的昊椋山逍遙而去。
而此時兵部尚書程航率領(lǐng)五萬大軍奔赴各州,與齊國黑云騎接連攻下數(shù)州,創(chuàng)下屢屢顯赫戰(zhàn)功,后齊國二十萬大軍襲來橫掃千軍,將陳國大部分國土占領(lǐng),僅剩下西邊宋家重兵鎮(zhèn)守的三洲,至此陳國陷落,被埋藏在具具白骨之下。
齊國國主齊思年改“國”為“朝”,繼續(xù)以“齊”為號。不光齊陳兩國,此時中原其余國家或投盟或合并,故后中原之上三大皇朝并立,分別為西面魏朝、北面修朝、南面齊朝,三大皇朝綜合實力相近,形成了短暫的天下太平。
至此齊朝開國帝齊思年,齊明帝,繼續(xù)以舊齊國國都雍京為朝京,后率滿朝文武百官制訂法規(guī),復(fù)蘇經(jīng)濟還百姓安穩(wěn)生活,于齊明五年恢復(fù)科舉制度,齊朝逐步走向繁榮之路。
兵部尚書程航因戰(zhàn)功累累,特受齊明帝封為士大夫,享萬畝大宅,千名奴婢,位列朝堂一品,著深藍官袍,賜蟒紋,成為齊朝百官領(lǐng)袖之一,而其子嗣成年之后便可擇一州命為節(jié)度使掌兵權(quán),與知州同官階,可謂是出生便是從三品,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掌中寶,而程航的大兒子程億于齊明三年達齡后任命為黑州節(jié)度使,得百名私兵權(quán),齊明帝見其整日風(fēng)流青樓,才放心將黑州兵權(quán)交由他掌握,命一金剛凡境之人暗中護身,在黑州之地保全性命足矣。
而后齊朝活擒陳展韓與銀月嬋,齊明帝因初為舊陳國之帝,便強迫陳展韓寫下血字退位禪讓詔書以還百姓民心。
一代梟雄齊明帝見陳展韓意志風(fēng)骨不愧于一國之君,便許其夫妻二人于兗京內(nèi)一宅院安度余生,派百名兵卒日夜看管,滿足了一日三餐葷素皆有。
百名兵卒負責送餐之人,見不得亡國之帝后有如此豐盈的吃食,私自囊吞,故一日只有兩個白饅頭,陳展韓與銀月嬋二人日漸疲憊、虛弱。
而其中領(lǐng)頭之人終日不近女色,見銀月嬋膚白貌美、傾國傾城,起了非分之想,欲強迫銀月嬋,陳展韓虛弱不敵,被領(lǐng)頭之人奪走了銀月嬋,對于這一切銀月嬋早已是乏味,緊接著一頭栽到墻上,辭別于俗世,陳展韓郁郁寡歡,不過幾日便也上吊自盡。
雖說此事發(fā)生在宅院之中無人知曉本無大礙,但陳展韓數(shù)年間施以仁政愛戴百姓,從未有沒酷刑酷法酷役,已深得民心。百姓為替其國主謀得一席生還之機,遂親自讓陳展韓當面頒布退位禪讓詔書。
齊明帝知曉此事后迅速封鎖消息,將為首的百姓除之以后快,避免大范圍引起民心動蕩,三百里加急命各州全力搜尋皇太子陳平念,甚至不惜動用“黑照盟”的力量,至此便開始尋陳平念的風(fēng)波。
僅是三四歲的陳平念對于這一切是懵懂,跟著李紹在昊椋山的五年內(nèi)漸漸忘卻這亡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