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芒如電,一劍泰山來。
金陽大天師身形不穩(wěn),搖晃間,已墜下百丈高空。
然而,中途卻是再度爆發(fā)磅礴氣機,強行穩(wěn)住身子!
只見他的腰間,竟是隱顯一圈白色光華,徐徐旋轉(zhuǎn)。
又見他伸出雙指,將寶符拿捏,吸附腰間那圈光華。
再見他身形稍動,便化作一道白色長光,沖向高空那道身影。
面對反撲,大長老急而不慌,當他注意到金陽大天師腰間那圈光華,目中卻是顯露凝重。
千鈞一發(fā)間,泰阿劍豎舉在前!
金陽大天師沖撞而至,只聽巨響震天,氣機外蕩,仿似圈圈漣漪散開。
大長老倒飛十丈,再難調(diào)動體內(nèi)氣機,失力墜下。
素翎真人咬了咬牙,急忙乘風(fēng)而起,將臉色蒼白的大長老接住,緩緩落地。
大長老重咳兩聲,口中吐出一口濁氣,艱難道:“此人身負渡劫環(huán),而且氣機強悍至極,該是龍虎山金字輩的人物!”
素翎真人臉色當即變得難看起來。
龍虎山怎么還會有金字輩的人物?好個楊太元,難怪信心十足,原來是帶來師長壓場,簡直恬不知恥!
既然如此,就先將你氣焰壓住,讓你落人口舌!
她醞釀氣機,傳音千里:“遣金字輩大天師來壓我武當山后輩,龍虎山好大的威風(fēng)!”
“金字輩?龍虎山怎么還會有金字輩的人?”
“上輩師長留于宗門,以培育后輩,前輩師長前往東海崖畔,以協(xié)助劍神,這可是道門之約!”
“我們教宮陽字輩師長是一個不留,龍虎山竟還有金字輩的人逗留門中!”
“龍虎山是何居心!”
“好無恥!”
滿場謾罵中,天上再起巨響。
與適才金陽大天師符箓召龍大同小異,紫色流光如一汪懸掛半空的瀑泉,有條水龍暢游其中,長吟不絕。
紫氣再現(xiàn)。
就見素陽真人右手執(zhí)劍,左手掐訣,畫出一幅兩儀八卦象,其中衍生氣機宛如紫霞!
紫霞內(nèi)功,氣修三階,氣象!
他提劍刺入兩儀八卦象,將其中氣機盡數(shù)聚斂,仙劍橙光大盛,如烈焰狂燒。
面對沖來的水龍,他不進而退,手握仙劍不斷挑出劍花,乍一看去,仿似戲耍游龍!
金水大天師暴喝一聲,身上護體氣機大范圍消減,瀑泉中卻現(xiàn)身兩條水龍,再度朝素陽真人掠去。
素陽真人灑然大笑:“等的就是你這招!”
他反手游劍,附劍火焰登時暴漲,瞬間彌漫整座瀑泉!
水火不相容,只可相爭。
半晌。
待天上橙光、紫芒都已消散大半,素翎真人再次沖天而起,將遙遙墜下的素陽真人接住。
“師妹,非師兄技不如人啊,這廝怕是龍虎山金字輩的人,他身上竟然有渡劫環(huán)?!?p> “我知道了掌教師兄,大師兄應(yīng)對的那位也是如此?!?p> 素翎攙著素陽穩(wěn)穩(wěn)落地,遠觀那位飄然降下的金水大天師,腰身一圈白色光華漸漸消隱。
素翎真人握緊拳頭。
楊太元卻是微微一笑。
素還、素陽二人皆輸,七脈首座,已去其五,唯剩素翎、素明。
反觀龍虎山這邊,無一敗績,四天師皆有戰(zhàn)力。
龍虎山崛起,將是大勢所趨。
不管是從前有意留存的,如金陽、金水等金字輩力量,還是新一輩崛起的,如王官陵、余官玄這些新秀,都將以絕對的優(yōu)勢碾壓武當山。
二十年內(nèi),龍虎山全面壓倒武當山,這是他們太字輩這代人的宏愿。
對此,楊太元也深信不疑。
可笑的是,作為官字輩的精神領(lǐng)袖,下一任的掌府天師,王官陵這小子竟然動搖了。
楊太元在無奈之余,也只能奉命前來武當山做些事情,好告訴王官陵,不必因為一時失意而氣餒。
純陽教宮,不過是一座可以輕松跨過去的武當山而已,所謂天外謫仙,將來三千年道統(tǒng)第一人,更是天大的笑話。
他看向那個臉色故作鎮(zhèn)定,眼神中卻隱有慌張的年輕人,更加篤定心中想法。
周自然有所感應(yīng),驀然回顧,恰好與之四目相對,當即問道:“你瞅啥?”
楊太元苦笑搖頭,轉(zhuǎn)而朝那位秀外慧中的女真人說道:“素翎師妹,請吧?”
……
面對這場武當山危機,素翎真人壓力巨大。
七脈首座,除了不知所蹤的素明真人,也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反觀天師府,不說連戰(zhàn)三場氣機所剩無幾的楊太元,金陽、金水兩人絕非她所能敵,更別說還有一位始終不曾出手的大天師。
她輕嘆一聲,大師兄與掌教師兄敗了,則再無轉(zhuǎn)機。
打是不可能打了,沒有意義。
只能呈以口舌,以龍虎山帶金字輩師長欺人為由,申之正理、張之道義。
眼見素翎真人想要上前,玄君子急忙悄悄轉(zhuǎn)身,滿臉抗拒地吃下了一粒紫色靈丹,以備時需。
那股酸酸的味道,直叫他把臉都皺成一團,甚至幾度想要作嘔。
完全咽下后,干咳一聲,遂擺出拂塵,將素翎真人攔了下來。
“且慢???。”
“楊……太元對吧?咳,我對你不以敬謂,有三個原因。”
“你私自犯我武當山,是無禮。帶兩位金字輩天師來壓場,是無恥。越發(fā)得寸進尺,則是無知!”
“我純陽教宮,豈是你楊太元的一言堂?咳?!?p> 純陽門眾,非但無人覺得玄君子過于無禮,反是充滿認同感,譏諷、謾罵接連響起。
楊太元的臉皮倒是挺厚,面對四方譏諷,他卻絲毫不在意,反是疑惑問道:“那純陽教宮是要認輸了嗎?”
認輸好啊,趕緊認輸,素字輩的認輸了,就到龍虎山官字輩對武當山玄字輩。玄君子啊玄君子,我看你修為是否與嘴巴這般厲害。
周自然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怎么,帶長輩來打架,贏了很自豪么?咳,如果覺得自豪,我還是那句話,恕不遠送!咳咳?!?p> 饒是楊太元性情沉穩(wěn),此時也不免有些急躁起來,光是一次又一次攔著身后的小主,都把他給攔煩了!
當即冷哼道:“贏就是贏,敗就是敗,要打就來,廢話少說。”
這還是年輕人嗎!
自己都表現(xiàn)得這般討打了,還如此能忍!
要換了自家小主,早就動手了。
若真就此下山,其實并無好處,正如對方所說,眼下龍虎山贏是贏在兩位金字輩師長的助拳,傳出去確實不太光彩。
再者說,武當山的氣焰是壓住了,可玄君子所謂大道真意的假象,也要捅破!
眼見楊太元開始不耐煩,百般緊張的周自然,當即松了口氣。
他真是怕龍虎山這些就此離去,那他所作一系列刺激對方的行為可就白費,那可得不償失。
討好處第一步,以退為進,騙個賭注!
“比嘛,當然是可以比的,要打我也隨時奉陪,就是光打也沒意思,下點賭注吧。”
眾人再次一愣。
賭注,好處。
好嘛!
玄君子原來是這樣一個人嘛!
在大部分純陽弟子看來,只覺玄君師兄真是好有魅力,風(fēng)采卓絕之余,又不失市儈,正是這一點人間煙火,讓眾人覺得他不是那么遙遠。
幾位首座面面相覷,則是各有神情。
素翎真人臉色好奇,似乎在思考玄君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盤。
素還真人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作為掌教,素陽真人更是牽動傷勢,忍不住咳了兩聲。
隨即直接豎起大拇指,對幾位師兄弟輕聲贊了句:“這等節(jié)儉持家的氣度,吾輩楷模!”
至于楊太元,則再次陷入思量。
賭注?就這?
根本沒給他制造什么難題啊,以眼下的情況,純陽教宮憑什么贏?
他自信滿滿地說道:“叫你家?guī)煾党鰜戆?!?p> 在楊太元看來,素翎不可能是威脅,玄君子如此自信,多半仰仗于他背后那位修為神秘的素明真人!
然而,只要純陽教宮敢應(yīng)戰(zhàn),他就不怕輸。
兩位金字輩師長身負渡劫環(huán),仍有再戰(zhàn)之力,縱然退一步說,你玄君子立下規(guī)矩,金陽、金水輩分欺人,不得再出戰(zhàn),那也行啊。
他還有兩張底牌。
背后那位始終未出手的大天師,以及不知所蹤的小師弟。
此二人,實力絕不比金陽、金水差,特別是他那位不知所蹤的小師弟,更尤有強之,只待他發(fā)個信號,便會立即趕來。
反觀武當山,五位首座已是敗下陣來,就靠素翎、素明二人?
無論怎么看,龍虎山都不可能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