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法避免的戰(zhàn)爭

　　要找到聶壹并不難，劉自為錦囊里的信息晁御已經(jīng)刻在腦子里了，現(xiàn)在難辦的是怎么甩掉穆都的耳目。

　　這幾日，晁御和韓越跟著張騫等人一起牧馬放羊，儼然一副要在草原自在生活的模樣。

　　晁御的馬術(shù)也在這幾日得到了飛速的提升，在草原上馳騁的感覺著實不錯，晁御時不時還會邀請那幾名穆都派來的隨從一齊賽馬，讓他們教他套馬的技術(shù)。

　　幾天下來，幾名隨從也習(xí)慣了晁御這使不完的力氣和對草原莫名的向往，漸漸從寸步不離到遠(yuǎn)遠(yuǎn)相望，現(xiàn)在干脆坐在帳篷外吃著肉喝著酒，每晚等著晁御玩兒累了回來便可。

　　“是時候了。”

　　當(dāng)晚，晁御便將這幾日準(zhǔn)備好的稻草人搬了出來，換上自己的衣服。

　　“越兒，明天一早，你便帶著我的替身去牧馬，你只管讓馬兒駝著它跑，等到日落之后再扶著草人回來，若是我一日趕不回來，你便謊稱我騎馬摔傷，要休養(yǎng)幾日?！?p>　　晁御拍了拍韓越的肩：“不要害怕，我與張騫都計劃好了，烏維氏也會幫我們的?！?p>　　韓越堅定地點了點頭，隨后問到：“這是不是兵法中的金蟬脫殼之計？”

　　他這表弟是真的聰明，晁御點點頭：“待兄長歸來，我們就可以走為上計了?！?p>　　趁著夜色，根據(jù)張騫給到的幾個草原的標(biāo)識點，以及之前在靈臺待詔處累計的星象知識，一路快馬急馳直到晌午，才趕到聶壹所在的馬邑城。

　　晁御牽著奔波了一夜的馬匹，人和馬都已是疲憊不堪。

　　這馬邑城是漢匈邊境一座因馬匹交易而產(chǎn)生的城鎮(zhèn)，城中好馬之人眾多。

　　見到晁御牽著一匹好馬，卻又將好馬累成這般模樣，紛紛投來厭惡的目光。

　　晁御沿途不敢多做停留，更不敢隨意詢問路人，此地匈奴人眾多，不乏有各部族的探子，一不留神，便有可能暴露行蹤。

　　聶壹的住處十分好找，半片馬槽半片羊圈，人住的屋子反倒只有一間。

　　晁御多繞了幾圈，見無人在意后才緩緩敲開了聶壹的院門。

　　“長安并肩子，求見邑城馬眼?！标擞p手抱拳，向來人行禮。

　　開門之人正是聶壹，他頭上纏裹著布條，雖身著漢裝卻又刻意裁短下擺，還在腰間纏了馬革。

　　他將晁御帶來的馬兒好生安置在馬棚，放上上好的牧草再撒上一些鹽巴和青稞豆料等，才轉(zhuǎn)而與晁御了解胡安公主的情況。

　　“雖說大單于已同意待公主及笄再行大婚，可就怕夜長夢多?！标擞戎櫼純?nèi)室遞過來的羊奶，不緊不慢的說著自己的計劃。

　　“右賢王早有篡位之心，我們可否利用這一點，挑起匈奴內(nèi)戰(zhàn)，進(jìn)而再伺機帶公主逃回中原？”

　　聶壹搖了搖頭：“右賢王此人我有過接觸，城府極深，若是沒有十足把握，他是不會對軍臣動手的?！?p>　　聶壹站起身來繼續(xù)說到：“據(jù)我常年游走與匈奴各部，匈奴之所以強勢，勝在各部族因各種利益結(jié)合在一起，關(guān)系牢不可破，若要挑唆他們內(nèi)斗，非一朝一夕之事。除非……”

　　“除非什么？”晁御問。

　　“除非漢朝先下手為強?！?p>　　聶壹屏退內(nèi)室，將他與大行令王恢的誘敵深入之計轉(zhuǎn)告晁御，希望晁御也可以在自己游說軍臣單于之時，助他一臂之力。

　　晁御一聽完這個計劃，腦子里的信息漸漸組合成了四個大字“馬邑之戰(zhàn)”。

　　這一戰(zhàn)在歷史上是一次失敗的誘殲，也拉開了漢朝反擊匈奴的帷幕，可此戰(zhàn)漢朝并未占到半點便宜，還令匈奴提高戒備，他若想救出公主，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正當(dāng)聶壹講述如何引誘匈奴進(jìn)馬邑城之時，門外突然打砸聲大作，院內(nèi)馬匹嘶鳴，幾聲痛苦的叫喊聲好似聶壹內(nèi)室。

　　“不好，是右谷蠡王的人！”

　　聶壹慌忙將晁御藏至衣柜中，自己則打開了房門，與來人理論。

　　晁御透過縫隙，觀察著門外情況。

　　隱約可以判斷出，來人起碼是十人以上，說著胡語聽不太明白，大概聽出個貨不對板的意思。

　　理論不成，來人便仗著人多，開始對聶壹打罵，院外馬匹嘶鳴不止，想來應(yīng)該也是被強行牽走了不少。

　　“??！”

　　女人的呼救伴著一群人的奸笑聲，以及聶壹痛苦的嘶喊。

　　糟了！

　　晁御顧不了那么多，想要打開柜門出去施救，可柜門被聶壹栓住，怎么也推不開，柜內(nèi)空間狹小無法施力，晁御只得使勁晃動希望能將衣柜撞倒得以脫身。

　　可就在晁御奮力撞倒衣柜之時，屋外也已恢復(fù)了平靜，只剩下聶壹痛苦的嘶喊聲。

　　晁御爬出衣柜，走到院中。

　　只見聶壹抱著衣衫不整的內(nèi)室，已然哭得泣不成聲。

　　她死了，不堪受辱而死。

　　聶壹從一開始的痛苦癲狂漸漸變得平靜了下來，他脫下外袍裹好內(nèi)室，抱著她走回屋內(nèi)，一點點清理好她面上的傷痕，擦拭血漬，整理好發(fā)髻。

　　這一切，晁御看在眼里，卻無能為力。

　　戰(zhàn)與不戰(zhàn)，受苦的都是邊境的百姓，想來二十一世紀(jì)時期的和平，得來是多么不易。

　　晁御幫他安葬了內(nèi)室，簡單收拾了行裝。

　　聶壹牽上兩匹馬，關(guān)上院門，對晁御說到：“我這一去，大漢與匈奴不久便會開戰(zhàn)，待我與大行令安排妥當(dāng)，我自會前往軍臣單于王庭游說，匈奴軍隊南下之時，便是我大漢一舉將其殲滅之日?！?p>　　聶壹低下頭：“你且護(hù)好公主，若是有機會，便趁亂逃往代郡吧?！?p>　　晁御自知再無勸解的可能，只得拉住聶壹一再強調(diào)：“不論如何，只要你能說服匈奴南下，屆時不管匈奴進(jìn)沒進(jìn)城，都不能讓他們再逃回去！告訴將軍沿途都要布防！切記！”

　　兩人作別后，晁御跨上馬，趁著夜幕降臨星光閃耀，快馬加鞭的往回趕。

　　聶壹這條路已經(jīng)走不通了，如何救出張騫，如何帶著公主和晁沁母子一同離開，晁御此刻想到的便是隨軍臣單于的大軍一同南下，來個釜底抽薪里應(yīng)外合。

　　在此之前，他們必須擺脫穆都，回到單于庭早做準(zhǔn)備，爭取在戰(zhàn)爭到來之前，鋪出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