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將死之人
自猴堅強出門嚇唬了一陣后,之后便再沒有動靜傳來。
一夜無事,沒有東西打擾他,鄧安的睡得舒坦。
這當(dāng)然不是那只廢猴子的功勞,鄧安心里清楚,牙部落可能出現(xiàn)了意外情況。
土坯房的保溫效果不錯,昨天浸泡進去的獸皮已經(jīng)開始有味道傳來了。
昨天他把猴堅強丟在土坯房里看門,自己則回山洞睡覺,鐵了心要將猴堅強訓(xùn)練成一條好狗。
最重要的食物物資都儲存在山洞內(nèi),也不怕有小偷溜進房子,故此昨晚是鄧安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覺。
他打開房門頗為驚喜,連綿小雨終于停了!
天邊紅彤彤的太陽躲在云層后,似有些嬌羞,稍近一些的大河上則一派云霧蒸騰的景象。
深吸一口氣,他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異味兒,四下掃視一圈便看到了一個蜷縮在側(cè)面房檐下的小巧身影。
“這不是牙部落中那個野人少年嗎?”鄧安有些疑惑,卻沒有驚醒尚在熟睡的野人少年。
他輕手輕腳返回房子里,一把揪住了同樣沒醒的猴堅強。
媽的!讓你看門,賊都跑房子跟前睡覺了!
猴堅強驚醒正要尖叫,看見是鄧安后,識趣的閉上了嘴,像貓一樣蜷著身體,任他擺布。
只是不斷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它內(nèi)心的惶恐。
走出房門,鄧安把猴堅強向著野人一丟,心里默念一句:“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
猴堅強在空中身子一扭,靈巧的落在了地上,接著它看到縮成一團野人少年,心里哪還不明白鄧安的意思。
或許因為身后有人,猴堅強膽子大了些,奔著野人少年腦袋就是一通抓撓。
野人沒有洗澡和剪頭發(fā)的習(xí)慣,野人少年的頭發(fā)結(jié)成了一條條像臟辮一樣的東西,十分適合猴堅強抓握。
突然被襲擊,野人少年彈跳而起,嘴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吼叫,伸手就要去抓頭頂上猴子。
哪知猴堅強頗靈巧躲過了他來回掃蕩的兩只手,瞅著機會反給野人少年臉上留下了幾道爪痕。
遙想第一次遇到野人的時候,魂都快嚇沒了,那還有心思觀察野人樣子。
待到野人少年站起來,鄧安才有機會近距離仔細(xì)觀察這些野人的相貌。
這里的野人長相和現(xiàn)代人很接近,只不過,他們渾身上體毛更為旺盛,額頭與下頜稍稍凸出,倒是顯得一副濃眉大眼的樣子。
看得出來少年經(jīng)常性從事體力活動,導(dǎo)致身上肌肉輪廓明顯皮膚黝黑,而且手臂略長、大腿粗壯。
眼見野人少年從腰間抽出一柄骨制小刀的時候,鄧安叫回了猴堅強。
擺脫猴堅強后,野人少年驚魂未定,警惕地上下打量著鄧安。
見鄧安沒有動作,少年臉上緊繃的表情稍稍放松些,但是手中小刀依舊捏的死死的。
兩人都沒開口說話,鄧安聽不懂野人話,野人少年則是忘了說什么,他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奇怪,和他見過的所有同族都不一樣。
僵持片刻后,少年終于想起來了此行的目的,試著開口說了一句:“*&%¥#!”
鄧安擺擺手示意自己聽不懂,同時一手指向山下牙部落的方向,表示少年可以離開了。
可野人說了第一句話后,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咕嚕咕嚕往外冒著聽不懂的音節(jié)。
聽得鄧安頭有些大,正要轉(zhuǎn)身返回房間的時候,少年一個箭步竄到了他面前,同時做了一個十分別扭的動作。
只見野人少年慢慢跪在地上,雙手放在背后讓人一眼能看見,再將頭深深地抵在地上,同時嘴里還嘰嘰咕咕念叨著什么。
表示束手就擒的意思?還是表示臣服的意思?琢磨了一會兒,鄧安覺得這少年很有意思。
雖然不明白他這個動作的具體含義,但大致意思明白一點兒,無非就是放低姿態(tài)表示他沒有惡意,而牙部落現(xiàn)在遇到困難了需要他的幫助。
鄧安沒發(fā)話,少年就這么趴在在地上一動不動。
“起來吧?!编嚢部茨巧倌暌恢迸恐矡?,于是說道。
野人少年聞聲站起來,不是他聽懂了這句話的含義,而是他從語氣、時間上明白了鄧安傳達出接受意味。
起身后少年反而面露焦急之色,一步三回頭地示意鄧安跟他走。
鄧安無奈,只好返回房里掩蓋好山洞入口,再取出骨質(zhì)匕首插在腰間,同時囑咐猴堅強看好門,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帶上門跟著少年一塊下了山。
經(jīng)過早上真么一鬧騰,太陽已經(jīng)徹底從云層中擺脫了出來,山間霧氣正在一點一點消散。
野人少年身高只有一米四五左右,估摸著年輕應(yīng)該在十二三歲左右。
他在山林中行動極為靈活,一路上跑得飛快,還不時回頭看一眼鄧安,卻沒任何東西絆倒他。
牙部落與鄧安房子之間距離僅有一公里多,在兩人全速前進下,只用了十來分鐘就趕到他們的臨時營地。
現(xiàn)在這里與當(dāng)初鄧安觀察時相比,發(fā)生了很大變化。
多出了三座樹枝搭成的窩棚,四周小樹荒草也被清理干凈。
察覺到有人靠近,一群鄧安上次沒見過的人迎了出來,他們手里拿著的獸牙長矛,表明他們都是同部落之人。
鄧安眉頭微微皺起,這些人里面成年野人沒幾個,女性居多。
入目所及,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而且她們身上傷口明顯,精神狀態(tài)很差。
即便是看清來人是鄧安這個外人,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連長矛拿不穩(wěn)。
似乎牙部落那名成年男性干了一件大事啊,鄧安略微一琢磨差不多清楚了這兩天里牙部落里發(fā)生了什么。
大概是那名成年男野人的趁著下雨,殺了個回馬槍,從斑紋野人那里救了不少族人回來。
鄧安趁機清點了人數(shù),三個成年女人,三個如野人少年一般大的年輕人,四個還在吃奶的孩子,連同那名男性野人加起來一共十一人。
可現(xiàn)在鄧安并未看見成年男野人的身影。
在大樹樁邊上的窩棚里,鄧安再次見到了那名男野人,此刻儼然一副將死之人模樣。
他現(xiàn)在雙目緊閉,氣若游絲,僅鄧安可以看到的傷口多達十余處。
其中兩個貫穿傷最為嚴(yán)重,一處在腿肚子上,一處在肩胛骨。
這些傷口估計淋過雨,都已經(jīng)發(fā)炎,正在潰爛流黃水。
傷口應(yīng)該被人處理過,也不知道是誰的杰作,在他傷口翻卷的皮肉之間被人為抹上了黑色泥土。
這都沒死……鄧安無語之余,心中不免贊嘆一句:“這人命硬得都趕上猴堅強了?!?p> 還好天氣不熱,不然該長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