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一直緊盯在立香身上,簡直像是要把他全部撕碎,看看內(nèi)里成份那般。
“從最早的妖精歷史我都尋不到任何一例和人類成婚的記載。所以,我需要一個解釋?!蹦腥死^續(xù)說道,“為什么會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家伙?!?p> 雖然有些想爭辯自己并不普通,可理智告訴立香,最好別那樣去做。
將一個未來的「可能」放在天秤上與現(xiàn)在的「家人」對比,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該怎么選。
逞一時之快,結果讓事情變得超出預料外,可不是立香愿意看到的。
“有時候事情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簡單,父親這是你在我十一歲的時候告訴我的?!?p> 摩根開口了,她的態(tài)度陳懇而又堅決:“我相信他會給我甚至是其他妖精帶來改變。”
“理由呢?!?p> “只是我想選這條路,難道不可以嗎?”
父女二人便這樣僵持了。用堅定的目光看著對方,誰也不肯做出讓步。
稍微有一點感動,立香他。
大概是因為初次見面摩根就能對自己抱有如此強烈的信任。
“奧克尼的冬天要來,對嗎?”
立香隨意的一句問話,打斷了父女二人的對峙。
一瞬間,男人臉上的表情產(chǎn)生了變化,被立香精確的捕捉到。
和他想的一樣,就算北方的雨之氏族是愛好和平的妖精,但它們也不會蠢到對南方那些孽畜不設防吧。
「收留樂園妖精摩根并將其養(yǎng)育成人,甚至承認了自身的罪孽?!篃o論怎么考慮,這樣的消息應該都早已傳便了妖精國的每一寸土地。
以阿爾比昂之龍殘骸為中心行程的大陸,一年四季都溫暖如夏。
所以在那周圍的奧克尼自然也不存在冬天。
立香之所以那樣去問,無非就是想知道目前雨之氏族的族長,是否已經(jīng)做好了被毀滅的準備。
“或者說,您有準備好「過冬」的計劃嗎?”見男人遲遲不肯回答。想了想,立香換了種問法。
男人眼神微瞇:“你都知道些什么?”
“籠統(tǒng)點就是全部,詳細的嘛就跟你差不多了。”立香這般回應到。
兩個謎語人似的家伙,搞得摩根一頭霧水。
從窗邊離開,回到書案前,男人開口道:“摩根,能請你幫去讓管家準備下午茶嗎。我想跟你未來的丈夫聊聊。”
見父親總算「松口」,摩根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就要走,只是又想起什么似的附在立香耳畔低聲道:“別害怕,他沒有看上去的那么嚴肅。小時候他教我魔術的時候還燒過自己的胡子呢?!?p> 出于對自己的生命安全考慮,立香沒有笑出聲。只是在心里小小的調(diào)侃了一下摩根的這位父親。
——咔嗒。
門被關上了,男人隨意的指了指待客用沙發(fā):“坐吧,站在那里像個呆瓜似的?!?p> 呃,好吧。他果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正經(jīng)。
“告訴我你的名字,未來的賢婿。”
“立香,藤丸立香。還有,咱能說話態(tài)度正常點嗎。”
若不是男人在「賢婿」上加了重音,立香差點就信了他態(tài)度變好的事。
“呵,難道你們?nèi)祟悤Φ阶约杭覔寠Z寶物的家伙笑臉相迎?”男人嗤笑道,“格羅亞斯,我的名字。不過你也不敢直接去喚吧。”
立香他不敢嗎?好吧,他確實不敢。畢竟是名義上的「岳父」。
格羅亞斯見立香閉口不言,便繼續(xù)嘲笑道:“我的女兒怎么會看上你這樣沒出息的軟蛋,也太諷刺了。”
“是是是,你硬,你們雨之氏族都硬。就是不知道等南方妖精兵臨城下的時候,還能不能繼續(xù)硬下去了?!?p> 格羅亞斯“……”
天,就這樣讓立香聊死了。他本來也不想的,只是格羅亞斯一直咄咄逼人。
“唉……”
長嘆一口氣,男人一下像是老了好幾百歲。
“最多還有三十天的時間,那些家伙便會無法忍耐?!备窳_亞斯有氣無力的說道,“就算奧克尼的所有妖精加在一起,也沒有半點勝算。”
“因為渴望和平所以會毀滅……我們不配擁有美好事物,難道這就是上天對罪人之后的處罰?”
都不知道他是在問誰,老天?還是立香?
“這扭曲的世界打從一開始便不該存在?!?p> “那你要我們怎么辦?只要不舍棄心中的念想,妖精便會世世代代的活下去。我們只是活著,便是一種罪孽!”
“雨之氏族如果真正承認了,那么再次死亡便不會誕出下一代。”
立香的說話讓格羅亞斯再次沉默了。
當摩根帶著選定祭器漂流到奧克尼的時候,關于良心的拷問便狠狠扎根在這群熱愛和平的妖精心中。
承認自己祖先所犯下的錯,傾注一切愛將樂園妖精養(yǎng)大。最后助她踏上巡禮之路,拯救這扭曲的世界。
如此一來,便不用再世代重生于這片土地。如此一來,便不用再繼續(xù)承受良心上的拷問。
本該如此,雨之氏族也那樣去做了。
但對格羅亞斯來說,要他看著自己的族人全部死去,又何嘗不是一種痛苦?
盡管收養(yǎng)摩根是整個氏族做出的決定,可一想到三十天后此地將被血染,他又怎么能安心接受?
“小鬼,我們能再回到樂園去嗎?”格羅亞斯低聲向立香詢問道。
“大概不行,等樂園妖精完成巡禮鍛造出圣劍,這片土地便會消失了。至于你們,也會跟著一起消失吧。除非……”
立香故意把話只說一半,他想看看格羅亞斯的反應。
“除非什么?難道還有補救的辦法嗎!”
果然,如他想的那樣,格羅亞斯情緒一下變得激動。
“想什么呢,那是源初的罪孽。是源自你們血脈中的東西。沒什么能將那份罪孽除去。只是不繼續(xù)轉(zhuǎn)世重生,對你們來說便已經(jīng)是最大的救贖了。”
一盆冷水澆下來,格羅亞斯激動的表情在瞬間消失。
他就知道會是那樣,也知道本來就只能是那樣。
那么是否就真的沒有辦法可以救下雨之氏族的人了呢?
別說,立香心理還真有一個可能行得通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