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愛在日落黃昏前

　　云孤慘慘地飄著，日照黃昏時分，透過紫紅色的光，像極了煙霞。樓下的花壇旁兩個女生舉著手機對天空拍照，靠窗的男生收回了目光，懶洋洋地將頭偏向教室里。

　　朗朗如日月之入懷，軒軒若朝霞舉，濯濯如春月柳。

　　教室桌子的黃色是很難形容的，檸檬？沒那么亮，橙子？沒那么深，一側的窗戶全部開到了極限，天花板上數(shù)臺開到最大檔位的電風扇在頭頂呼嘯，其中更有一臺可能是有些松動了，一邊晃蕩一邊轉，給人一種不時就要掉下來給你腦袋來個旋風斬的感覺。

　　老師在講臺上，兩鬢的頭發(fā)貼在了臉上，主深紅色調的花裙有些松垮垮的在身上，教室的前三排都空著，大家烏泱泱的擠在了中間和靠后的位置，即使前排不僅人少還有電風扇也沒有吸引到這些學生。

　　通過小蜜蜂的聲音陸續(xù)經過輕聲交談的學生，呼呼作響的風扇聲，在悶熱的空氣中傳遞到最后幾排已經有點軟了，似是滾燙的空氣將聲音都給煮軟了。

　　周圍已經響起了收拾東西和拉書包拉鏈的聲音，哪怕老師特意站直了身子，聲音更是大了些許，還是被蓋住了。李禹哲面前攤著的課本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還附紙筆記，字不好看但很工整，他卻連看一眼都欠奉，掃了一眼腕表‘17：21’，把耳機摘掉拿在手上，看了一眼手機，QQ特別關心剛好來了震動，扭頭看向旁邊穿黑色T恤的男生“我晚上要去找小蔣，就不跟你吃飯了?！?p>　　費敖成愣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機，有點不情愿的說“你可真行，真就不吧兄弟當人看是吧?！?p>　　“那咋辦嘛？她突然給我發(fā)消息說她從圖書館出來想跟我一起吃飯，我還能拒絕？”李禹哲有些無可奈何，肩膀一聳，收拾書包的動作卻不見停，“再說了，你對象不是也在學校嗎，你剛好接她回家，我這可是成人之美”

　　“啊對，那剛好我接我對象，你別坐我車”費敖成笑得賤賤的，一邊把他桌子上的平板和書往男生書包里塞。

　　“你真不要臉，平板這么重要我給你背，還不給我坐你車是吧？”李禹哲疑惑微笑，把書包拉鏈拉上。

　　下課鈴斷斷續(xù)續(xù)的，不如往日響亮，老師的PPT也放到了最后一頁，布置下周要交的作業(yè)，拍了幾下講臺，示意同學們停一下手上的動作，教室里很快又安靜了下來?！懊總€同學本周寫一篇2000字的論文分析一下當前國際國內雙循環(huán)發(fā)展格局，手寫在學校信紙上，下周交給各班學習委員然后送到匯文樓B211辦公室，聽清楚了吧？”

　　“好”，回答的聲音七七八八但是很響亮，伴隨著老師手一揮，學生們魚貫而出，教室的椅子啪啪合上加上學生的步伐和交談更是淹沒了老師最后說的幾句話。

　　李禹哲扭頭看了一眼窗外，把書包往背上一甩準備起身，費敖成一邊戴耳機一邊扭頭問：“老師剛剛說什么？”

　　“不知道，太吵了，把作業(yè)寫了就行了?！崩钣碚芸灾^，看著對話框里顯示的紅色感嘆號，眉頭皺了起來“我服了，我現(xiàn)在網(wǎng)都卡死了，音樂也加載不出來，消息也發(fā)不出去?！?p>　　“我都習慣了，我手機也沒信號，蘋果手機本來信號就不好，現(xiàn)在人又多大家都在開流量，你等出去了再發(fā)吧。欸，我耳機好像沒電了，焯，都沒聲音”費敖成把耳機摘下來，塞到充電倉又重新戴上“不是，有電啊，怎么會沒聲音呢？”

　　“可能是有人不小心連了你藍牙吧，你等會人少一點了再試一下唄?！?p>　　“行吧”，費敖成皺著眉，語氣很不爽“真是腦癱，他自己都不看一下是吧?！?p>　　樓梯上的人更多就好像節(jié)假日的旅游景區(qū)，兩人熱的脖子上都起了汗珠，李禹哲突然停了一下，有人踩到了他的鞋，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白色的鞋身后側登時灰撲撲了一塊，后面的男生連連道歉，

　　“沒事沒事”李禹哲若無其事的扭頭繼續(xù)下樓，拍了一下費敖成“你先去找你對象吧，我去上個廁所，我吃完飯買了信紙帶家里去，你就別買了?！?p>　　“OK OK”費敖成點點頭，把手機舉起來撥了個電話，然后點點頭算是道別。

　　李禹哲反方向走向廁所，掏出包里的濕巾先把鞋上的污漬擦了，洗手照著鏡子理了理亂了的頭發(fā)，也撥打了電話“喂，小蔣...喂？”

　　看到米色T恤下擺沾上的水漬，眉頭又皺了起來“怎么沒聲?。课?？”他忙把耳機摘掉，把手機貼著耳朵才傳來了聲音。

　　“小李小李，我在食堂給你買飯，現(xiàn)在人還不是很多，等會人多了就要排隊了，你想吃啥呀？”蔣雨婷帶著一股雀躍的歡快勁。

　　“嗯”，李禹哲甩干了手上的水，思考著說“烤肉拌飯吧，我要玉米粒、豇豆、土豆絲，跟師傅說多加點飯嗷?！?p>　　“好的?！笔Y雨婷清脆的答應了，然后聲音低了些許的女聲傳來“我要一份烤肉拌飯...在這吃...對...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多加點飯...多加點飯...謝謝...我買好啦！我去有空調的地方等你哦?！?p>　　“好，我大概三到五分鐘就到”，李禹哲瞥了一眼腕表‘17：27’。

　　費敖成騎車很快就停在了宿舍樓下，已經有不少男生站在那兒等人，三三兩兩的女生從宿舍樓里言笑晏晏地出來，不時還有女生開心地跑過來挽著男生的手走開。

　　他盯著手機屏幕，隨便的滑動，不耐煩的情緒幾乎溢了出來，就好像散發(fā)輻射的核反應堆，哪怕隔著十米都能從他緊皺的眉眼看出他的壞情緒。

　　正巧一個女生向他這跑來，費敖成抬了抬頭，眉宇稍微舒展了些許，張婭蕾關切地問道“小成成，你怎么啦？我也沒有讓你等很久啊，我看到你快下課了，我就往下跑了。”說到最后竟是有些許委屈的情緒。

　　“不是，我手機連不上網(wǎng)了，給你打QQ電話都不行，還只能打電話，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午摔了一下搞壞了?！辟M敖成言語中透露著幾分懊喪。

　　“沒事的沒事的，你重啟一下估計就好了，你晚上想吃什么呀？今天是端午節(jié)喔，小成成端午安康哦。”張婭蕾笑著寬慰。

　　“現(xiàn)在都下課了，估計食堂肯定全是人了，我們去學校外面吃吧，吃小龍蝦？”‘小成成’挺了一下后背提議道。

　　“好耶好耶，那我們晚上再去超市里買點粽子，我想吃粽子！”張婭蕾歡心雀躍地答應了。

　　17：30，李禹哲進了食堂邊走邊環(huán)顧四周，很快就看到靠窗的角落里一個米色T恤的女孩舉起手沖著他揮動，他帶著笑意快步走了過去，“我們等會吃完飯買個西瓜吧，剛好我們倆買一整個，一人一半，晚上洗完澡吃，你覺得嘞？”

　　一坐下便感覺一陣涼風襲來，不遠處正是一臺空調對著他們的位置吹。

　　“西瓜我昨天在美團優(yōu)選上下單了一個，我們等會去學校超市拿就行了。”蔣雨婷放下手上的勺子，隨后帶著點委屈的語氣道“我剛剛想去買小米粥，他跟我說沒有了，我只好買了點南瓜粥。”話不停歇就悶了一大口粥。

　　“那你先喝著唄，學校沒有咋辦嘛，我們等會騎車出去買吧?！崩钣碚馨胧菍櫮绨胧菬o奈。

　　“嗯嗯！我還要買粽子！我想吃甜粽子！”蔣雨婷答應的干脆，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補充道：“剛剛我買完飯付錢的時候，一直付不起來，我還以為是我支付寶沒錢了呢，然后我發(fā)現(xiàn)給你發(fā)消息沒有發(fā)出去才知道是網(wǎng)不好，后來就給你打電話了。”

　　李禹哲挖了一勺飯又挑了一片肉混著玉米豇豆和土豆絲才滿足地吃了下去，有些詫異“你手機也沒信號啊，我在教學樓地時候網(wǎng)也不好，要不然都不給你打電話直接發(fā)消息了?！?p>　　“不止是我，打飯的阿姨說今天晚上好多學生都付款不起來，我都是拿學生卡里刷的錢付的?！笔Y雨婷有些恨恨地說。

　　“估計是學校信號基站出問題了吧，還說大學城這邊有5G基站嘞，該卡還是卡的要死”

　　“欸，費師傅呢？你不是跟他一塊去上課的么？怎么就你一個來食堂吃飯啦。”

　　“那我們倆在一塊吃飯，你讓他跟我們一塊吃？那他不得尷尬嘛，剛好他也要接他對象。”

　　“哦哦，今天好像大四拍畢業(yè)照誒，明年這個時候就是我們了誒?！笔Y雨婷恍然地點了點頭。

　　“嗯哼”，李禹哲點了點頭應了下來，掏出手機看小說，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

　　‘小成成’帶著張婭蕾停在馬路沿子上，扭頭是兩家飯館，招牌閃著彩燈，店面都不大。一家門口已經停了不少電瓶車，關著門，玻璃上全是霧氣可以看到人影綽綽顯然生意不錯。另一家開著店門，一個圍著圍裙的阿姨坐在門口望著馬路，店里面也感覺沒什么生意。“就這家吧，這么多人來估計味道不會差，你覺得呢？”雖是疑問，但是‘費師傅’已經示意女生下車。

　　“您好，兩位嗎？里面請”生意冷清的店面里，原本坐著的阿姨走了過來，沖著費敖成笑著，伸著手邀請兩人過去。

　　費敖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跟著走了進去。店里面坐在收銀臺的阿叔看到客人來趕忙打開空調，阿姨跟在兩人身后關上了店門，費敖成則邁步走向角落的冰柜，“老板，我先拿瓶可樂，吃完一起付錢?！?p>　　收銀臺前的阿叔點頭應下，抽了本菜單遞給了張婭蕾，笑著“你們看看吃點啥？”

　　張婭蕾剛坐下來正用紙巾擦著桌面，忙雙手接過菜單，連聲道謝，還沒打開便問道：“老板，小龍蝦多少錢??？”

　　“108，五斤，十三香、麻辣、蒜香都有?！?p>　　張婭蕾看了看費敖成，看到他點了點頭，才望向老板，“那我們就要五斤麻辣的吧~”

　　“還要點什么嗎？”一開始迎客的老板娘走了過來，笑得有點討好，老板則走向后廚。費敖成想了想說：“再加一份酸辣土豆絲，然后一份米飯就行了?！闭f完又補充了一句“再來個蘿卜排骨湯吧?！?p>　　阿姨連聲應下，先給兩人上了涼茶，然后跟著一塊走向了后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