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貝克蘭德的陰影
略顯沉重的扎扎聲里,他接著這邊的光芒,看見了一條鋪著深色石板的甬道。
甬道的兩側(cè)和盡頭分別有幾扇木門,它們已出現(xiàn)腐朽的痕跡,但還勉強能用。
不算太古老……不過門的浮夸風(fēng)格和石板的深沉厚重不太鍥和……以前那個子爵家族更換過?克萊恩悄然開啟靈視,握緊手杖,提著馬燈,一步一步地前行。
光芒驅(qū)散黑暗,路過兩側(cè)的房間時,由于米勒雇傭的那些工人未曾深入的探索,他能通過敞開的大門,看見里面略顯空蕩的場景,看見和門的風(fēng)格相當一致的長凳桌子。
沒什么靈光閃爍……克萊恩略作檢視,沒有停頓地繼續(xù)往前,一直來到盡頭的黑色對開石門前。
伸出戴著手套的右掌,他半夾手杖,緩緩用力,推動門扉。
讓人牙酸的摩擦聲開始回蕩,石門漸漸裂開了一道縫隙,克萊恩的眼中突然浮現(xiàn)點點靈光,映照出糾纏交錯的無數(shù)氣場顏色。
他心中一緊,猛然發(fā)力推門,接著向后退了幾步。
石門的縫隙迅速擴大,一截黑色的、滑膩的生物突地從上方掉了下來。
那是條長著三角腦袋,有紅色花紋的長蛇!
它直起上半身,吐著芯子,用冰冷的棕黃的眼眸看著克萊恩。
啪啪啪,一條又一條的蛇從門上掉落,堆在了入口位置。
越過它們,克萊恩看見里面是一處大廳,大廳的中央有數(shù)不清的各種顏色的蛇蠕動著抱團著,形成了十來米長寬的夸張蛇窩,那滑膩的惡心的感覺撲面而來。
克萊恩的頭皮頓時發(fā)麻,忍不住又退了兩步,甚至想要移開眼睛,不敢直視。
雖然他是一個男人,但他依然怕蛇,最怕的動物就是蛇。
這源于他的一個心理陰影,當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本該睡覺的他喜歡偷偷推開房間的門,透過縫隙,和父母一塊欣賞電影。
很不幸,他父母有一次看的是蛇災(zāi)片,里面有一個場景是拆除建筑,結(jié)果挖出了一大窩的蛇,那密密麻麻的蠕動至今仍深刻地記憶在他的腦海里。
用“沉眠符咒”能影響這么多蛇嗎?克萊恩艱難地吞咽了口唾沫,對著空氣說道:
“你有什么辦法?”
保鏢小姐穿黑色哥特長裙的身影迅速浮現(xiàn)于他的身側(cè),嘴巴緊抿,什么也未說。
克萊恩看了她一眼,她看了克萊恩一眼,誰也沒有開口。
等到有蛇緩慢往外游走,克萊恩終于咳了一聲,再次重復(fù)道:
“你有什么辦法?”
保鏢小姐沒有回答,漂浮了起來,甬道內(nèi)突地刮起冷冽的寒風(fēng)。
嗚!
風(fēng)聲激蕩,吹入大廳,這里的溫度飛快下降,靠近外界
嗚!
大廳中央那密密麻麻的蛇猛然散開,向著四面八方游走,尋找著更加溫暖更適宜生存的地方。
兩三分鐘之后,大廳和甬道表層結(jié)出了薄薄的冰霜,那數(shù)不清的蛇已不知鉆去了哪里。
嗚!
風(fēng)聲還沒有停息,克萊恩打著寒顫道:
“差,差不多了?!?p> 激蕩的寒風(fēng)放緩了下來,但陰冷的感覺并未減弱,保鏢小姐的身影則消失于了半空。
克萊恩抬起夾手杖的右掌,捂住嘴巴和鼻子,打了個噴嚏,接著提高馬燈,小心翼翼地穿過石門,進入那寬闊的大廳。
這里的風(fēng)格與外面的甬道一致,以深黑的石板為主,聳立著八根同色的圓柱。
高高的穹頂垂下了一根根金屬圓桿,它的底端是雕刻成不同生物的燭臺。
倒立的燭臺……作為歷史系的大學(xué)生,作為這個領(lǐng)域勉強能被稱為精英的人物,克萊恩通過這獨特的布置做出了初步的判斷:
“第四紀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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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面前持劍的身影,龐大的人影揮出巨拳。
“颯!”
籍著一聲爆喝,他揮動大劍。
在他身前,渾身燃燒著火焰的人影身形一鈍。
碩大的人頭高高飛起。
在他身側(cè),另外一個被砍掉腦袋的人類倒在了地上。
呼……
收回大劍,他長舒一口氣。
這次的敵人確實多了點。
不過問題不大。
拄著大劍,他默默地等待著新的敵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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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另一個獵人交戰(zhàn)的過程中,他就十分清楚。
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
如果是找老師的麻煩,來的應(yīng)該是索倫家族的族長才對。
作為昔日鐵血十字會的成員,他還是十分清楚英帝斯的社會結(jié)構(gòu),老師身上的氣息分明就是獵人途徑的高位者,至少是天使,而對特性極為渴望的索倫家族族長需要的就是天使級別的特性
不止是魯恩的王室,因第斯的人也對自己起了殺心。
敵人更強大了。
這次可是派來了一位半神,要不是跟老師學(xué)習(xí)過一段時間,以及老師給予自己的神兵利器,自己就要葬身于這里了。
但是這是他自己的事。
這是自己做出的選擇。
沒道理把老師也卷進這場風(fēng)波。
于是他離開了,帶著劍。
這是他一個人的戰(zhàn)斗。
至于以前的那把劍,自己早已把他交給了那個名為瓦特的孩子,那一把劍可以更好的保護他。
更何況這位瓦特先生是自己的另一位老師。
而事情的發(fā)展果然和他預(yù)料的一樣,他再一次遭受了因第斯以及魯恩的截殺。
那一場戰(zhàn)斗,他的敵人是索倫家族的副族長,在一番苦戰(zhàn)之后,他砍下了對方的頭顱。
而這只是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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拄著巨劍,他看著地上那兩具的尸首。
魯恩王室的丘納森.科爾格,鐵血十字會的愛德加文·愛德文娜。
……
并沒有新的敵人前來。
又是像以往的戰(zhàn)斗一樣。
這不正常,身為戰(zhàn)士的他當然知道,要處理像自己這樣的戰(zhàn)士,打不過的話就一定要用數(shù)量堆,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集中所有力量將自己消滅才是正常的。
但是現(xiàn)在的狀況是……
這些人在知道他有著弒殺半神的武藝之后,還是選擇了一個接一個的過來找他決斗?
這到底是在決斗還是在磨練他的武藝?
哦對,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這兩個確實是一起上的。
然后他們就一起躺在地上了。
看來是真的沒有新的敵人會來了。
他提著劍,走向那些死去的半神。
一邊割著肉,他一邊沉思著。
現(xiàn)在這種狀況并不正常,這些敵人與其說是來截殺自己,更像是來主動送死。
自己的敵人不應(yīng)該這么蠢才對……
這些死在他劍下的半神……更像是被什么東西蠱惑了?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們集體發(fā)瘋的行為。
那么……是誰蠱惑了這些半神,讓他們排著隊來送死?
那位真實造物主?
不對。
雖然對方是邪惡的主宰,但是如果對方能做到這么大的手筆,早就去和七神開戰(zhàn)了,而不是過來針對自己這種小角色。
算了,也不需要想太多,不管敵人有多少,他有的只是一人一劍。
砍過去就好。
從那兩位半神身上拿走了屬于他們的神奇物品,他起身離開了這里。
該繼續(xù)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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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盔甲在大街上尋覓著。
午夜的貝克蘭德,是他們的世界。
然而就像井底的青蛙不知道天有多高,又像屋檐下的麻雀無法理解那些大雁與天鵝,這些買醉的人們并不知道,午夜的貝克蘭德其實并不是他們的世界。
而是另一個世界。
“梵森特,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陰暗的小巷中,有醉漢正一步三搖地向著不遠處的一個壯實漢子走去。
“來來來,咱們?nèi)ズ纫弧?p> 錚——
劍刃出鞘的聲音響起。
醉漢胸前的衣物被整齊地切開,結(jié)實的胸膛上更是留下一道血痕。
“喬伊,暗殺的時候記得不要把刀子扣在手里,那樣太容易被看出來了……”
被稱作梵森特的漢子一甩手中的細長刺劍。
“說吧,是誰要買我的命?”
“不是買你的命,而是買你的劍。”
抹了一把胸前的血跡,被稱作喬伊的漢子甚至還饒有興致地舔了舔自己流出的鮮血。
“梵森特,你這手意大利劍術(shù)果然還是這么辣……我直說吧,有人想要你的劍,開了很高的價碼讓我?guī)兔I過來。不過……”
喬伊露出了笑容。
“我準備多掙點?!?p> “真不要臉啊……”
梵森特也露出了笑容。
潔白的牙齒映著月光,帶著一股野獸般的猙獰。
“你覺得只靠這手操縱尸的手段,你就能吃定我了?”
“當然不是……怎么可能就這點東西?!?p> 說著話,喬伊招了招手。
有十數(shù)名醉漢從陰影中走出,隱隱地將梵森特包圍在中間。
“來?!?p> 喬伊笑容猙獰。
“殺給我看?!?p> ……
看著那些包圍上來的醉漢,梵森特陷入了沉默。
雙眼無神,嘴角流淌著淡綠的涎,這是中了控尸術(shù)之后的明顯表現(xiàn)。
他的劍可以刺穿喉嚨和心臟,也可以割開皮膚和筋肉,但這些攻擊對于這些已經(jīng)無懼傷痛的尸體是完全無效的。
更何況,對方人數(shù)眾多。
對于專長于突刺的迅捷劍來說,這是絕對的劣勢。
“呵呵……”
面對著近在咫尺的殺局,梵森特卻笑出了聲。
“看來,你還真以為你吃定我了?!?p> “是啊?!?p> 匕首劃破胸膛,喬伊輕輕從鮮血中抹出一道血箭。
“我吃定你……”
轟!
沉悶的聲音在人群中zhà起,如平地驚雷。
喬伊愣住了。
梵森特也愣住了。
梵森特記得很清楚,自己剛才退步時候藏下的圣光地雷不應(yīng)該這么早爆響才對。那么現(xiàn)在的話……怎么回事?
“那個,打擾一下?!?p> 混沌的咆哮在陰暗的小巷中炸響。
有漆黑的盔甲屹立在大地之上,如太古的魔神。
“這個人……”
漆黑的盔甲指了指手中的畫像。
“你們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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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小巷中,周浩看著仍舊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類,心里有些無奈。
他已經(jīng)在整個貝克蘭德城里跑了大半夜了。中間起碼撞到五起斗毆,兩起強.jian案,八樁殺人案,還有三樁案子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因為他沒辦法確定死者到底算不算人類。本來他看到這兩個人見面先敘舊,以為不會打起來,沒想到這兩個小子又打起來了。
所以在這兩個人躺下一個之前,他得趕緊先把事問清。
“是這樣的,我叫福爾摩斯,是一名偵探。”
隨口扯了一個假名,周浩繼續(xù)解釋著。
“我接了一單委托,需要找一個南大陸……啊,他大概長這樣?!?p> 說著話,周浩指了指手中的畫像。
“你們有線索嗎?”
……
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他的話。
只有風(fēng)吹過這寂靜的小巷,帶起一陣呼嘯。
“那個……放心,不是白要消息。”
尷尬地撓了撓頭,周浩從懷里掏出兩袋金幣。
“我可以付錢?!?p> ————————————
“這次算你運氣?!?p> 拎著匕首的漢子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扭頭離開。
“哎!你等會……”
周浩才剛剛伸出手,那個胸膛被劃了好幾刀的漢子卻已經(jīng)幾個閃身,消失在陰影之中。
“好吧,跑了一個?!?p> 嘆了口氣,周浩轉(zhuǎn)頭看向一旁持著細長刺劍的身影。
“你……等會,你看起來怎么好像有點眼熟?”
“我……”
掃視了一下周圍因失去控制者而呆立在原地的行尸,梵森特微不可查地后退著。
“有嗎?”
“有,我絕對是在哪里見過你。”
周浩回憶了一下。
“應(yīng)該是在……”
“應(yīng)該是記錯了吧?!?p> 梵森特默默地計算著時間。
“沒什么事的話我也先……”
轟!
煙塵翻滾,泥土紛飛。
劇烈的轟鳴聲在小巷之中回擋著。
“什么玩意……”
隨手拂散眼前的煙霧,恢復(fù)了視線的周浩掃視著四周。
周圍那里還有什么人影,只剩下幾攤破碎的骨頭架子散落在周圍,似乎在嘲笑著周浩的作為。
“媽的,這群人……”
撣掉了身上的塵土,周浩嘆了口氣。
每次都是這樣,話都沒說完人就跑了,連個交流的機會都不給,甚至有的還會對他捅刀子……他新買來遮掩身形的長外套和大檐帽才堅持了不到三次詢問就全被撕了個干凈,天知道這些人為什么這么暴躁。
不過誰沒有個暴躁的時候呢,或許是都喝的有點多吧。
“哎……”
搖了搖頭,周浩扔掉了被zhà碎的畫像,又從懷里掏出一卷新的。
還好他提前準備了不少尋人啟事,不然真是辦事都成問題。
“這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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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大弟子走丟了,周浩十分郁悶。
這孩子好像是遭到了刺殺,之后自己就帶著劍離開了。
周浩十分不能理解,有什么困難,大家一起應(yīng)對就好,自己作為他的師傅也是可以幫助他的。
但是他走了,帶著屬于自己的劍走了。
他可能是害怕拖累自己的師傅,又或者是那兩個二貨,他或許認為那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紛爭。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群人其實是沖著瓦特來的。
唉!
漆黑的盔甲長嘆一口氣。
孩子丟了,就要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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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融入黑暗的保鏢小姐安靜無聲地聽完,深深看了克萊恩一眼道:
“你為什么會懂這么多?”
因為我是歷史系的大學(xué)生……克萊恩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笑笑道:
“如果不是選擇做偵探,或許我會成為有良心的青年歷史學(xué)家?!?p> 保鏢小姐沒做回應(yīng),也沒再消失,當先飄上了那個半高平臺。
克萊恩提著馬燈,緊隨其后,發(fā)現(xiàn)半高平臺非常大,橫有近四十米,豎則十米上下。
“建筑風(fēng)格恢弘和巨大化,也是第四紀的特點之一。”他隨口提了一句,小心謹慎地來到那兩張鐵黑色的巨大座椅之前,提起馬燈,認真審視。
“似乎是給三四米的巨人坐的……椅背上有徽章般的圖案,這邊是一頂黑色的皇冠……這邊是一只握著權(quán)杖的手……不知道分別象征著什么……”克萊恩自言自語般說道,并沒有奢望保鏢小姐回答。
可是,雙腳離地漂浮的那位女士卻突然開口道:
“這是圖鐸家族的徽章?!?p> “?。俊笨巳R恩愕然望去,發(fā)現(xiàn)保鏢小姐指的是那只握著權(quán)杖的手。
圖鐸家族?這是第四紀圖鐸王朝的遺跡?這是皇族哪位成員的宮殿?克萊恩微皺眉頭道:
“另外一個徽章你認識嗎?”
竟然能與圖鐸家族的成員并列!
保鏢小姐搖了下頭,沒有說話。
見此情狀,克萊恩只好暫時放棄了研究的想法,轉(zhuǎn)而說道:
“圖鐸和特倫索斯特家族分別建立帝國后,都保持著原本那種來源于所羅門帝國的風(fēng)格,比如倒立的燭臺,劈砍的烙印,等等,等等,這不符合正常的認知,如果我是皇帝,就算很多東西必須繼承之前的,也會做一定的改變,以標識自身的特殊。”
“這是否意味著三大帝國有潛藏的、不變的聯(lián)系?”
他猜測所羅門、圖鐸和特倫索斯特家族都掌握著“黑皇帝”,也就是“律師”途徑,類似的風(fēng)格是扮演的需要!
保鏢小姐默然幾秒,吐出了幾個單詞:
“只有皇帝才能被稱為皇帝?!?p> 這是證實了我的想法?克萊恩沒再多問,提著馬燈,繞著兩張鐵黑色的巨大座椅轉(zhuǎn)了一圈,未有額外的發(fā)現(xiàn)。
“我們再往前看一看?!笨巳R恩提議道。
他話音未落,保鏢小姐已自行往半高平臺的盡頭飄去,周圍的陰冷和冰寒卻未有改變。
往前走了好幾米,克萊恩借助馬燈的光芒,看見大廳底部的墻壁上有七扇高大沉重的黑色石門,它們依次排開,左邊兩扇,中間一扇,右邊四扇,完美符合了第四紀在不對稱上的追求。
克萊恩將手杖交給提馬燈的手,隨意拋了個硬幣,低聲默念道:
“應(yīng)該從左邊開始。”
錚!
銅便士翻滾下落,掉在他的掌心,人像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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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跟我一起喊,危迎又粗又長。
ps2:第1次日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