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橘政宗”
當然，徐階并沒有像對昂熱那樣直接向兄弟倆展示萬界通識符。和追求“將龍族一匹不剩地殺戮殆盡”的昂熱不同，源家兄弟的夢想渺小而又平凡。哥哥想去法國的蒙塔利維海灘賣防曬油，弟弟則是想成為一名真正的歌舞伎演員。他們已然能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已經(jīng)不需要徐階再去橫插一杠了。
同時，為了避免源家兄弟將自己認作是另一頭人形的龍王，除了遠古天龍以外，徐階還向他們展示了大力金剛佛陀和大道寶瓶等等龍族世界沒有的東西。說實在的，這些東西并不足以證明徐階并非龍王，畢竟龍王幾乎可以支配自己領(lǐng)域的所有言靈，就連其他初代種一系的言靈也可以模擬。但展示東西這個行為本身卻表達出了徐階的誠意，混血種們和純血龍類打交道的次數(shù)實在太多，以至于沒有人會對龍族的友善抱有幻想。
于是經(jīng)過一番簡短的會談，徐階同接下來蛇岐八家和猛鬼眾的最高掌權(quán)者們敲定了合作的大綱。然后就將綁來的這些人交給了他們處置，其中“王將”們因為都服用了進化藥，死侍化已不可避免，再加上原本的記憶也被取代，所以由徐階動手，讓他們毫無痛苦地在睡夢中結(jié)束了生命。
赫爾佐格作為罪魁禍首，源稚女倒是想好好地折磨他一番，以此來發(fā)泄這么多年來被迫與哥哥分開的痛苦和孤獨。不過因為不想在哥哥的面前再表現(xiàn)出那副惡鬼的模樣，于是源稚女換了一種方法。既然赫爾佐格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奪取白王的權(quán)柄，那么讓這個陰謀家親眼看著自己的謀劃破滅，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刑罰。
至于“橘政宗”該何去何從，徐階特意將源稚生拉到了一邊，向他說明這名影武者的特殊：“說起來你可能會覺得難過，從你十三歲那年開始每次進山都給你帶可樂的那個橘政宗其實是赫爾佐格本人?！?p> “聽到你講的故事后，我就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了?！北M管源稚生嘴上這么說，但他還是默默地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吐出白色的煙霧將自己的眉眼遮蓋。
“但‘橘政宗’對你的感情卻也不全是假的?！毙祀A悄無聲息地用護體罡氣隔開了彌漫過來的煙霧，盡管他現(xiàn)在已非凡人，二手煙已經(jīng)不能對他的肺部造成什么破壞，但多年的習(xí)慣還是讓他不喜歡那股煙味。
“一個人可以扮演另一個人多久？一天？一周？一個月，還是一年？赫爾佐格博士確實是一名好演員，但信奉著強者吞食弱者這樣殘酷法則的他心中不會存在對他人的愛意。愛一個人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體現(xiàn)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僬凇降资菍⒛阋曌骷易宓睦^承人還是他爬上食物鏈頂端的墊腳石，這點我想和他相處了十年之久的你，要比我這個僅僅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遍記憶的人要更加清楚?！?p> “我……不知道。”源稚生眉頭緊鎖，回憶著過去和橘政宗的點點滴滴。他是個很敏感的人，對這個世界的惡意尤其敏感，不會輕易相信什么人，相信過的人伸出兩只手就能數(shù)完。但當他得知過去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謊言時，源稚生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也是?！毙祀A嘆了一口氣，他能理解源稚生此時的混亂，因此干脆對他全盤脫出，“一開始的時候是邦達列夫?qū)⒛銈兺懈督o那個酒鬼養(yǎng)父撫養(yǎng)的，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酗酒的養(yǎng)父，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個過得去的好人。在邦達列夫被赫爾佐格殺死，到赫爾佐格找到你們兄弟倆的這十年里，你們的那個養(yǎng)父在沒有人郵寄撫養(yǎng)費的情況下，還是給了你們一口飽飯吃，給了你們一個地方住?！?p> “然后赫爾佐格來了，他一開始也有想過索性直接由自己來扮演橘政宗這個身份。但他畢竟本質(zhì)是個科學(xué)家，會更多地依賴技術(shù)而并非權(quán)謀。再加上黑道大家長的位子必然萬人矚目，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放在放大鏡下注視分析。所以他像在猛鬼眾時一樣，弄出個替身來替他處理黑道的日常事務(wù)?！?p> “而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此時他已經(jīng)找到了你們兄弟倆，只需要將你們分別送給蛇岐八家和猛鬼眾，他的地位就能隨你們一起雞犬升天。因此‘橘政宗’并不需要進化藥來提升血統(tǒng)，赫爾佐格也就沒必要像制造‘王將’那樣從諸多失控的實驗體中勉強挑出一兩個神智還算清醒的來洗腦，所以這次影武者制造的很快?！?p> “再加上當時的赫爾佐格已經(jīng)憑借‘王將’的身份在猛鬼眾中擁有了不小的權(quán)力，于是就跟那部香港電影《無間道》里拍的那樣，‘橘政宗’在‘王將’刻意的配合下飛快地積累著功勛，最終在你十五歲初中畢業(yè)的那年爬上了橘家家主的位置?！?p> “但是問題來了，沒有什么東西是不朽的，就連太陽也終有一天會隕滅。赫爾佐格又怎能保證橘政宗不會某一天大夢初醒，覺悟到自己傀儡的身份呢？答案是定期的催眠，就像一臺機器，你不清理維護它，它可能很快就走到自己壽命的盡頭；但倘若你時常給它上油保養(yǎng)，或許就算超出了設(shè)計壽命的極限也還能使用?！?p> “赫爾佐格便是用這種方法維持著他對蛇岐八家的控制，自己隱藏在暗處，讓影武者們走上前臺。他就算是一個galgame的玩家一般，無需每一件事都事無巨細地過問，只要把握住關(guān)鍵選項的決策，就能讓諸事都在他的心意中流轉(zhuǎn)?！?p> “所以就我個人看來，‘橘政宗’對你的關(guān)懷之情盡管有著一個虛假的開始，但這中間的過程確實是真實的。”
徐階也不知道自己的話能不能寬慰到源稚生，于是他思索了片刻，決定再告訴對方一件事。
“源稚生，其實你的親生父親還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