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大家?!?p> 得知余瑟朗按照劇本離開了沙漠,兔子宅邸里舉辦了一場歡呼雀躍的宴會來一同慶祝。美嬌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相對無言,但還是努力的融入到這個歡樂的氛圍中。
酒曲過半,大家都陷入了微醺的狀態(tài),各自耷拉在一邊,或坐或躺。
管家更加不勝酒力,抓住了海帶的手杖努力著穩(wěn)住重心,海帶皺著眉頭,生怕弄出什么幺蛾子,連忙一把奪了回來。
“嗯哼嗯……”管家居然撅著嘴發(fā)出撒嬌的聲音,“大人,我今天很開心,也很期待呢,嘿嘿嘿嘿。”
海帶連忙接過那搖搖欲墜的身軀,把他一把推進了石凳子上,“開心我明白,你在期待些什么呢?管家先生?!?p> “哈哈哈哈哈哈哈?!惫芗倚Φ那把龊蠛?,差點門牙都磕在了桌子上,忽然停了下來,又笑得岔氣,“指揮官,您有所不知,在方原做事的人,每個人處處有苦衷,總有些解不開的事,執(zhí)著在這里想要把它完成?!?p> “嗯,我知道?!鄙瞎俸Ыo自己泡了個咖啡,倚在桌邊看著酒醉后的丑態(tài)。
“我呢,有個不像樣的弟弟?!惫芗抑v起了自己的故事時,收起了笑容,卻留了兩道八字皺紋在臉上凝固,“從小錦衣玉食,也不打不罵,花費了全部的力氣供著小孩上學(xué)讀書?!?p> 十八打斷了他的話,走到跟前來,說:“你這不是害人么?小孩哪能慣著養(yǎng)?無法無天了都?!?p> 管家面色一沉,嘆了口氣,說:“你說的沒錯。如果我們家沒有遇到戰(zhàn)爭,是不會無法承擔(dān)這一切的。”
靜子也走了過來,坐在對面的石凳上,“戰(zhàn)爭?世界都會變形,何況是一個家?!?p> “那時候沒錢,大家都要出去做工,弟弟一時接受不了,還是呆在家里不愿意出去工作。后來打仗打到了家門口,大家連夜逃難去了,我抓著弟弟的手逃跑,其他人都走散了?!惫芗已鎏扉L嘆著,緩了好一陣子,“一次半夜,弟弟發(fā)現(xiàn)了夜間突襲的敵人,沒把我叫醒,就丟下我一人逃跑了。之后我變成了俘虜,再也沒有見到弟弟,賣到了大戶人家,天天受著挨打和欺負,直到有一天打仗結(jié)束了,弟弟居然是那戶人家的座上賓,甚至佯裝不認識我,我心灰意冷,一次抵不上風(fēng)寒,穿著破爛人就沒了?!?p> 靜子話也沒說,自顧自的從海帶面前拿走了酒壺,整個往嘴巴里倒著,空中只剩下酒碰到牙齒發(fā)出的聲音。
“啊?!膘o子爽快地吞了下去苦澀的酒,又再一次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人心吶,誰知道會這么難以捉摸,家人是最難背負的苦痛與傷痕,因為它是無條件的連結(jié)的關(guān)系,再怎么樣的關(guān)系,都逃離不了三綱五常的約束,總在受傷中和解與原諒,甚至是背叛的感覺都無法姑息愛的火焰。”
“看來你經(jīng)歷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奇石脫口而出,卻因為這句話十分的理所當(dāng)然而略帶羞澀和丟臉。
“哼,哪有誰是輕松的過活,才在這里即便經(jīng)歷生之后,還要這么繁忙的做活?”管家又清醒過來,帶著訓(xùn)誡的語氣說著。
“你們知道嗎?”靜子招呼著大家,“我有個困擾的母親,她愛弟弟,勝過于我,這些我都可以承擔(dān)?!?p> 十八把砸著嘴巴,啊地嘆了口氣,后面的故事似乎他可以預(yù)料得到。
“但是她知道,她需要我,所以她不斷的呵斥著我,想要我聽她的話,做她想要我做的事情,弟弟長大了就去城里上班,但是母親卻因為生了弟弟落下病根需要人來照料。我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自己能夠有個人來照顧她,如果是免費的,那會更好。于是她恨我,罵我,數(shù)落我,最后以我為你好作結(jié)?!膘o子一邊講著,一邊發(fā)出了哭腔。
“靜子……”美嬌湊過來,撫著她的肩膀。
“甚至我的名字,他們都沒什么文化,變成了他們最初的祈愿……”
在座的男士們都不敢多說什么,只是低著頭默默的聽著。
“但是,我居然沒有勇氣,去質(zhì)問、去反抗,因為我知道,他們會說出什么樣的話來回應(yīng)我,那天我離開醫(yī)院的路上,騎車的時候突然暈眩起來,之后我便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這里。那時候上尊接待了我,問著我的故事,頓時我的內(nèi)心蔓延起了無名的焰火,久久不能平息,于是我下定決心,要在母親到來時,把自己心中想要問的話都說出來?!膘o子信誓旦旦的,一邊垂著桌子說著。
“可是,她也該來了吧,沒有你的照顧的話……”奇石入神的聽著,發(fā)出了自己的疑問。
頓時,靜子像是失了魂似的,失望地看著遠方,海帶抬頭瞪了他一眼,用腳頂著他的膝蓋,用嘴角甩著頭示意他不要再問了。
“好了好了,今天是慶祝的日子?!鄙瞎俸а劭催@低迷的勢頭,即將把他自己吞噬殆盡,他連忙站了起來,舉起了殘酒,招呼著迷離的人們,特別是忘懷的管家和落魄的靜子,推著他們的肩頭頂著他們站了起來,“我們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我們會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的,對嗎?”
大家聽到這句話,嘴角揚了起來,吸著鼻涕,吐著喘不過來的氣,忍住因為哭泣而抖動的肩頭,慌亂的打點著自己蓬亂的頭發(fā)和不整的衣裳,連忙舉起了杯子。
“哐當(dāng)”此時月正圓潤,映照在了大家的杯中,隨即被一飲而盡,酒終人散把家還,含著淚與心悸,閉著眼阻止著各自理由而生的淚水,笑著擁被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