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本縣知縣大老爺親自給背書的情況下,黃、李兩家還是很賣自家頂梁柱的頂頭上司樞密副使曹宥曹大人的面子的。
在黃、李兩家?guī)ь^慷慨解囊之下,尉所所缺物資錢糧很快就被湊足。
再加上有著知縣魏書桓在背后的鼎力支持,曹雄一時之間居然變得寬裕了起來。
在物資供應(yīng)有了保障之后,李愚他們的伙食立刻也就恢復(fù)了正常。不過,原先定下的獎懲激勵措施卻依然被保留了下來。這樣一來,李愚他們就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有道是一步領(lǐng)先步步領(lǐng)先,而一步落后便步步落后。
自從李愚他們一周前飯菜減半以來,現(xiàn)在安平村的這個都已經(jīng)徹底淪為了整個尉所固定的吊車尾。而按照規(guī)定,每日訓(xùn)練排名最后的兩都只能夠領(lǐng)取三分之一的食物。這一獎懲措施算是讓李愚他們徹底陷入了糟糕的惡性循環(huán)。
一日三餐都吃不飽,還要同時完成每天高強(qiáng)度的訓(xùn)練,那還玩?zhèn)€鳥?
以胡子為首的幾人不是沒嘗試過和尉所的吏役們溝通。只要對方通融通融,哪怕就是給他們稍微吃幾頓飽飯,他們這一都人馬也就能夠緩過勁來了。
可是,他們所接觸的幾個吏役卻都以曹大人立下的規(guī)矩便是軍規(guī)為由,毫不猶豫地給予了拒絕。如此下來兜了一圈之后,安平村面臨的窘境依然沒有解決哪怕一絲一毫。
又是一天結(jié)束了訓(xùn)練之后,餓著肚子的安平村眾人拖著疲憊已極的身體回到營房。除了幾個沒心沒肺的家伙外,其余的人都壓根沒有想要睡覺的心思。
“胡子,如今這般情況,尉所的大人們又不肯通融,再這樣下去兄弟們非給活生生累垮了不可!”一名安平村的保丁苦著臉,對正坐在鋪子上發(fā)呆的胡子抱怨道。
“可不是嘛!天天都吃不飽飯,根本沒得勁。今天要不是安子在后面托了我一把,翻墻的時候我差點就手一松直接摔下來。我滴娘??!再這樣下去非死人不可!”
“連續(xù)三天的食物減半就特么輪到了我們這一都,你們說寸不寸?說好的每三天一輪換,到了最后居然就只有我們一都給餓了三天。如果不是餓了這三天,我們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天天都給排在所有都的最后一名??!”
……
幾十號人雖然在營房內(nèi)抱怨紛紛,可惜卻沒人能夠想出解決的辦法。整個尉所里,除了死對頭曹爽以外,他們也沒有一個自己相熟的人。就是想要偷偷給人塞點好處都是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
“諸位叔叔伯伯,寸不寸的先不說,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三天一輪怎么恰恰好剛到我們就結(jié)束了?即使是我們真就那么倒霉,可是為什么這幾天我們找了尉所的幾位大人卻都沒有理睬我們的?
一個兩個還可以理解,但是所有人都是統(tǒng)一的態(tài)度這就有些奇怪了!”
李愚在眾人的唉聲嘆氣中,突然開口道。
“嗯?你是說……有人使壞?”胡子沉嚀了片刻后,問道。
“至少我是覺得這其中必定是有人使壞?!崩钣藁卮鸬溃按蠹覄e忘了,當(dāng)日點卯,曹爽就處處針對我們安平村。
只是當(dāng)時他實在沒有借題發(fā)揮的空間才只得無奈作罷。但是以此人的心胸,難道對方就會讓我們這兩個月好過?”
“哼!以曹爽那個鳥人的性子,他會放過我們?”胡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么大家有感受到曹爽最近有為難我們的地方嗎?”
“這個……好像,似乎沒有吧?”有人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
“就是沒有感覺到,對吧?”李愚斬釘截鐵地說道,“可是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卻是所有人里最糟糕的!要是繼續(xù)這樣下去,我們這五十多號人都非練出事不可!
作為縣尉大人的心腹,曹爽必然是有權(quán)利干涉尉所鄉(xiāng)兵訓(xùn)練的,之前由他宣布獎懲就是證明。”
“可是我們縣尉大人看著也不像是壞人,難道會允許曹爽那個鳥人肆意妄為?”有人立刻提出了不同意見。
“縣尉大人是不會,可是不代表下面的人不會,欺下瞞上的這種事情古往今來還有少的嗎?”立刻就又有人開口道。
“不錯!華叔說的不錯!
哪怕縣尉大人確實是一個好官,但也難保下面不會出現(xiàn)敗類。
曹爽作為縣尉大人的心腹,只需稍微做點小動作就能夠輕易讓我們要死要活。這也同時能夠解釋為何尉所的其他吏役都不愿插手此事,否則但凡有人給我們提一提,相信縣尉大人不會不明事理的。
所以,說什么縣尉曹大人的命令,我估計曹大人自己壓根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李愚恨恨地說道。
“可這該如何是好?曹大人又不知道我們的情況,而尉所的其他吏役又因為曹爽那個鳥人的關(guān)系不敢插手。如此一來,難道我們就要一直這樣下去不成?”
“哼!還有什么可以說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當(dāng)著縣尉曹大人的面,直接鬧上一鬧,到時候看曹爽那廝如何收場!”有人提議道。
“不可!如此這般,即使真的是曹爽那鳥人使壞,為了嚴(yán)肅軍法,我們這些鬧事之人也未必落得到好!”胡子立刻否定了當(dāng)面鬧事的提議。
“可要不這樣干,縣尉大人未必就不會偏袒自己的心腹。我們到時候怎么辦?”
“這……”胡子遲疑了。
“胡子叔,各位叔叔伯伯,這里就屬我年紀(jì)最小。到時候就由我一人出面,縣尉大人真要怪罪下來,以我的年紀(jì)想必也能夠從輕發(fā)落。大不了打幾個板子,沒什么大不了的!”李愚自告奮勇道。
“怎么哪哪都有你?大人的事情,你個小毛孩插什么話!真要找縣尉大人反應(yīng)情況,我們這里所有人再怎么輪也輪不到你小子!
你可給我老實一點,千萬別犯渾!”胡子怎么可能同意,就是其他人也都沒有贊成的。
“好了,今天累了一天,時候也不早了,先睡覺。具體下面該怎么辦,再讓我仔細(xì)想想!”多說無益,胡子一錘定音,暫時結(jié)束了今晚的談話。
可誰也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李愚就給捅了一個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