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外圍斥候剛剛傳回消息,半刻鐘之前在距離我們大部隊西南方向二十里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北狄斥候小隊,看裝束很可能是我們之前遭遇的那支!”
天才剛剛蒙蒙亮,趙毅剛剛清醒過來,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吃上一口干糧,就被急匆匆沖到自己身邊的黃維所帶來的緊急軍情給嚇了一跳。
“什么?哪里發(fā)現(xiàn)了北狄斥候?”
“半刻鐘之前,在距離我們大部隊西南方向二十里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北狄斥候小隊,看裝束很可能是我們之前遭遇的那支!”見趙毅沒有反應過來,黃維不得不再次重復了一遍。
“除此之外,軍情司的最新情報也通過飛鴿傳遞了過來。
兩支北上周河寨集結的禁軍在不久前剛剛失去聯(lián)系,其中宋懷德所部已經(jīng)被證實幾乎全軍覆沒,僅有宋懷德為首的幾人得以僥幸突圍傳出消息?!秉S維幾句話就將軍情司剛剛傳遞過來的軍情說完了。
趙毅還等著下文,見黃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便詫異地開口問道:“軍情司的最新情報就這些?”
“只有這些!”對此黃維也很是不滿。
“該死!一群飯桶!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大戰(zhàn)還沒有開啟,河北路的大后方居然已經(jīng)被北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大軍。
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先后兩支北上的禁軍失聯(lián),軍情司居然還是沒法確認敵人的準確信息。這河北路如今到底算是北狄的河北路,還是我們大梁的?!
這特么打得叫什么仗!難怪一天天的被北狄蠻子按在地上招呼!”
趙毅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狠狠地咒罵了一聲。
周圍的幾人聞言也皆是同感,只覺從踏入河北路以來,憋屈得緊。
不過咒罵過后,趙毅便很快恢復了過來:“我們的信息目前一定已經(jīng)在對方指揮官的掌握之中了!
之前能夠逃過一劫也許就是消失了的那兩支部隊給我們做了替死鬼。
但眼下北狄人的大部隊很可能已經(jīng)盯上了我們,否則無法解釋這個偏僻的方向居然會突然出現(xiàn)北狄的斥候小隊!”
“不錯,屬下也是如此判斷!”黃維贊同道。
“現(xiàn)在前期準備工作是否已經(jīng)全部完成了?”趙毅立刻問道。
“在半個時辰之前,我已經(jīng)和方指揮使確認過,前期準備工作已經(jīng)全部完成。眼下,他應該正在指揮搭建渡河的木橋。多余用不上的人力畜力,我已經(jīng)安排他們進行休整?!秉S維稟報道。
“休息不了了!立刻命令不參與搭建渡河木橋的部落整理軍備,按照作戰(zhàn)隊形完成展開,做完這些之后,所有人除了必要的軍官以及警戒人員外,立刻就地待命隨時準備戰(zhàn)斗!
你現(xiàn)在立刻去通知方指揮使,讓他即刻起盡一切可能給我加快搭建速度。
告訴他,北狄大軍眼下隨時可能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如果我們無法在敵人趕到之前順利完成渡河,等待我們的就是被北狄人全殲在這里!
到時候,他也別想著回去抱他家的大胖孫子了!”
黃維點了點頭,滿臉沉重地領命而去。
隨著壞消息的到來,整支部隊立刻陷入了緊張之中。
即使上官沒有將具體情況傳遞到基層,但是已經(jīng)遭遇了一次北狄斥候突襲的眾人也明白了可能到來的危險。在將官們的呼和之下,所有人按部就班的開始仔細整理物資和軍備,然后按照各自的命令開始一一展開。
“胡子叔,你說這次北狄人真的回來嗎?”李愚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背后箭囊的位置,向走在自己身前的胡子問道。
“看這架勢,必然是前方的斥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北狄人。
按理說,目前大戰(zhàn)尚未開始,此處又屬于我朝腹地,北狄如果真有大部隊越境怎么可能瞞過我方?你說幾百上千人潛入進來,我尚且能夠理解,如果再多的話,我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所以,你說北狄人會不會出現(xiàn),還真難說。
不過即使是出現(xiàn),我想數(shù)量應該也不會超出我們吧!”
自從安平村出來以后,李愚一直在飛速地成長之中。此刻,胡子已經(jīng)完全不再把他當做一個未見過世面的孩子,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還時不時不自覺地把他當做了同齡人。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胡子心中覺得在某些方面這孩子還要勝過他阿爹李笠。
李愚聽完胡子的話,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道理確實是這么個道理,不過一路走來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觀的現(xiàn)象。”
“哦?什么奇觀的現(xiàn)象?”胡子一聽,立馬便好奇道。
“自從進入河北路以后,我們一路上也是途徑了幾處城寨。
不過我卻發(fā)現(xiàn)對方官府幾乎沒有和我們主動接觸過。
如果有一支過路大軍從我轄區(qū)經(jīng)過,無論敵我,必要的探查和問詢怎么說也都是必要的吧?可是在發(fā)現(xiàn)整個河北路局勢緊張的同時,我卻沒看到對方如此做。
按照常理,在這種特殊時期不應該更加小心謹慎嗎?”
“嗯!”被李愚這么一說,胡子也是點了點頭,仔細回想了之前的經(jīng)過,還確實如李愚所說的這樣,一路途經(jīng)的那幾座城寨幾乎沒有主動派人過來接觸的。
“也許是他們兵力有限?”胡子試探著想了一個自己也覺得不太靠譜的答案。
李愚搖了搖頭,顯然也是知道這個答案是多么的不靠譜。這里又不是北狄人的地盤,即使是再缺人,幾個斥候還是湊得齊。
“我怕是最近十數(shù)年來,北地的戰(zhàn)況遠遠沒有朝廷公布出來的那么簡單。
我擔心也許正是因為看到我們禁軍的旗幟,這些北地的城寨才沒有派出人員和我們接觸的!”
“這怎么可能?”胡子不可思議道。
“所以我才說北地以往歷年的戰(zhàn)況應該遠遠沒有朝廷公布出來的那么簡單。北地目前的局勢甚至可能已經(jīng)部分脫離了朝廷的掌控,否則很難解釋為何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這樣,那么北狄大軍進入河北路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眼下趙大人下令我們在此搭建木橋渡河,想必也是怕夜長夢多。
胡子叔,我想北狄人的大軍此時距離我們已經(jīng)不遠了,而且數(shù)量不在少數(shù)!
如果能夠在對方趕到之前成功渡過前面的大河,我們可以逃過一劫。否則,這次我們這些人怕是很可能要戰(zhàn)死在這里了!”說到這里,李愚已經(jīng)逐漸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對此,不僅是胡子,就是周圍幾個聽到李愚述說的幾個叔叔伯伯也是大吃一驚。不過仔細想想李愚的分析,又確實有很道理,再結合眼下的處境,眾人不得不承認這很可能就是現(xiàn)實。
“阿愚,若真是如此該如何是好???”李華下意識地問道。
“各位叔叔伯伯,此次北狄人乃是深入敵境作戰(zhàn),四面皆敵,稍有不慎便會全軍覆沒。因此即使我們想要投降以求得性命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情況并不允許他們攜帶俘虜。
但如果將我們這些降軍放回,無疑是放虎歸山,北狄人沒有那么蠢,所以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把所有降兵統(tǒng)統(tǒng)殺死!
所以各位叔叔伯伯,一旦我們不幸真的和北狄人遭遇,那么小子希望大家能夠奮勇殺敵,即使要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絕境之下,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向死而生,否則就是十死無生!”說到這里,李愚鄭重地向同村的長輩們拜托道。
“哈哈哈!你小子放心,既然北狄人絕不可能放過我們,我們也絕對不讓他們好過!
我們都是獵戶出生,北狄人再可怕,難道還有山里的虎豹蛇蟲可怕?
即使獨自面對老虎我們都爺們的很,如今大不了統(tǒng)統(tǒng)不活了!還能慫了不成?
不過這些也僅僅只是你小子自己的判斷,也許就是虛驚一場罷了!”胡子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愚的肩膀,大聲道。
一時之間,眾人原本緊張的情緒居然一下子化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