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三人不合格!”
“二班,二人不合格!”
“三班,全部不合格!”
何濤越說越氣,整整八個新兵班居然連基礎(chǔ)的緊急集合都做不好,隔壁新兵連據(jù)說都已經(jīng)在教防空武器的基礎(chǔ)知識了,這樣下去怎么趕得上進(jìn)度。
“九班...嗯?”
來到九班面前,何濤臉上的怒意總算是消散了些許,因?yàn)榫虐嗖粏螁问擒娮?,就連隊列也是高低有序,被子、洗臉盆和作訓(xùn)鞋綁得也是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九班長,你們別不是提前就弄好的吧?”
何濤狐疑問了一句,聞言張毅笑道:“我是那種人嗎?主要是他們底子好!”
“不錯不錯,九班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合格,明天晚上九班加餐!”
次日、大掃除之后,九班都在等著晚餐時間,而何濤也的確是沒有食言,果真是給九班加了兩個菜,分別是燉肘子和一大盆燉肉。
“饞死我了!”
其他班新兵聞到這香噴噴的肉味,饞得口水都流了出來,這讓各班的班長們氣得臉色鐵青,因?yàn)榫虐嗉热患硬?,那其他班的伙食就得差一些了?p> 因?yàn)槭组L要下來視察,故而新兵們挺直了腰桿站在走廊過道,這是一位正師級的大校,面貌頗為和藹可親。
大校來來回回瞧了瞧,何濤則在一旁陪著,但心里卻是埋怨不已:“副營長也真是的,好歹露露面啊!”
這一次的視察讓新兵連顏面盡失,按照大校的話所說:隔壁新兵連可是比你們強(qiáng)多了??!
除了那慘不忍睹的軍姿之外,其原因是大校和一名新兵之間的聊天,以下便是兩人聊天的記錄,以及指導(dǎo)員何濤的慌亂解釋。
大校:“你今晚吃什么???”
新兵:“報告首長,吃飯!”
大校:“我知道吃飯,我的意思是,總共有幾個菜,然后菜是什么菜”
新兵:“今晚我吃了一份大白菜、一份芹菜、一份青菜、一份青辣椒,湯是蘑菇湯加饅頭和面條!”
大校:“怎么都是菜呢?肉呢?”
何濤:“報告首長,那啥,今晚新兵連的主菜是大白菜炒肉,芹菜炒肉,炒青菜和青椒炒肉,湯呢是蘑菇肉片湯,輔食則是饅頭和細(xì)面條”
大校:“這也不對啊,菜色怎么才四個呢?這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我們空軍的最低標(biāo)準(zhǔn)??!”
最終在何濤的一陣解釋下,大校才帶著略微不滿離去,對這名新兵的表現(xiàn),何濤簡直是無語到了極點(diǎn),好家伙,肉你都吃完了咽下去肚子里了,合計著吃的就不匯報啊!
隔天便下起了雨,這讓新兵們一陣歡呼雀躍,既然下雨,那就代表不用再去那冷得嘴唇干裂的戶外出操了。
“各班班長注意,把新兵都帶出來站軍姿,瞧瞧你們帶的兵,站的是啥玩意兒,這要是老百姓看見了,還以為沒給他們吃飯呢!”
何濤的怒吼聲響徹整個一樓,作為重點(diǎn)照顧對象,那名新兵雙手的中指指尖,和大腿外側(cè)則夾著一張撲克,腦袋上頂著洗臉盆,雙肩搭著兩盒牙膏。
和電視劇不同的是,新兵壓根就沒有單獨(dú)的自我掌控時間,整棟三樓只有一個出入口,而出入口都有一名士兵在全天候24小時把守。
說實(shí)話,比起站軍姿,李至昀更愿意去寒冷的室外進(jìn)行隊列訓(xùn)練,因?yàn)檫@站軍姿實(shí)在是太痛苦了,雙腳掌已經(jīng)在隱隱生疼,雙肩也是酸痛得不行,但卻是只能一動不動,保持這個動作已經(jīng)整整兩個小時了,何濤才讓新兵們暫時歇息二十分鐘。
只要班長不在宿舍,那這小小的一畝三分地,才是各班新兵們的天堂。
七個人壓根就不敢躺在床上,而是橫七豎八躺在地板,不過地板并不臟,畢竟這地板可是天天擦,用猴子的話來說,那就是我家床單都沒這地板干凈!
不過也就是這么一歇息,讓李至昀聽到了一個秘密。
一二三班是一排,四五六班是二排,七八九班則是三排。
七班長、八班長和九班長都是同一個營的,另外兩個排的班長也是同一個營。
也就是說七班八班和九班21名新兵,至少有十五名新兵是會隨著班長到班長所在的連隊,而剩下的新兵命運(yùn)尚且未知。
話說依舊是如往常一樣的凌晨四點(diǎn),當(dāng)一眾新兵開始壓被時,一名新兵卻是背著軍被提著黑色行李包,在一班長的帶領(lǐng)下,朝黑暗的大廳出口走去。
“他要去哪?”
李至昀輕聲問了一句,而陽光男則收起了笑意,嚴(yán)肅道:“他要回去了!”
陽光男的聲音并不大,但卻足以讓整個走廊的新兵聽到,他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或蹲在地上,或趴在被子上,或雙膝跪在軍被上,甚至有的還拎著軍用折疊椅,一動不動瞧著這名新兵的背影。
時至今日,李至昀已經(jīng)記不起這名新兵的長相,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記得大廳的那盞白色燈是如此的刺眼,而這新兵的背影卻是如此孤寂。
是的,他當(dāng)了逃兵,他成為了這個新兵連第一個逃兵,何濤和班長做了好幾次的思想工作,就連副營長和營長也親自跟他談了許久,依舊是無法撼動他要回家的心。
沒有人會笑話他,至少在新兵連是這樣,正所謂適者生存,他回去后定會受到當(dāng)?shù)匚溲b部的懲罰,以及來自于親朋好友的恥笑,甚至是人生的污點(diǎn),這一點(diǎn)部隊也明確和他說了。
來時熱熱鬧鬧,鮮花鞭炮齊鳴。
走時孤孤冷清,唯有殘影相隨。
李至昀瞥見了這人的半邊臉,可謂是有著絕望和堅毅,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表情,但李至昀能猜得出來,肯定是這名新兵家里出現(xiàn)變故了,因?yàn)樽蛱煺亲屝卤喠鞔螂娫捇丶覉笃桨驳臅r候。
這人的軍事素養(yǎng)或許并不出色,但李至昀卻是親眼看過,他在訓(xùn)練的時候,是極為認(rèn)真也挺能吃苦的。
天色一亮,指導(dǎo)員何濤又陷入了選擇糾結(jié)癥中,以至于后來整個新兵連包括班長們,都給他取了個糾結(jié)男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