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山體滑坡
她沒有大哭,也沒有嗚咽,什么聲音都沒有。
馮一安只能感受到自己懷里的人兒肩膀在輕微顫抖著,他伸手在夏以珍的背上輕輕拍著。
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人,各種人都有。
有的人為了給孩子鋪好未來的路,自己吃多少哭都不在意。
而有的人,為了吸孩子的血,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馮一安有時候都想象不出來,在一個這樣的家庭里生存長大,夏以珍是怎么做到性格還這么純良的。
哭了小半個小時,外面的天都黑了下來,剛才還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jīng)變成了傾盆大雨。
夏以珍吸著鼻子起身,馮一安立刻遞上紙巾。
“現(xiàn)在心里稍微好受一點了嗎?”他輕聲問道。
夏以珍點點頭。
“馮大哥,謝謝你?!?p> 馮一安心里一疼,在她的頭上輕撫了一下。
“小珍,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家人不是這樣的。他們只是跟你有血緣關(guān)系的吸血鬼,你別再和你的家里人聯(lián)系了,把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都刪掉,拉黑,遠(yuǎn)離那個痛苦的地方,好嗎?”
家這個地方,如果能讓人倚靠,給人溫暖,那是幸福的港灣。
可如果一個家會讓人想要遠(yuǎn)離,不斷讓人感到壓抑,那就是吸血的魔窟。
很顯然,夏以珍的家,是后者。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夏以珍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把備注爸,媽的兩個電話號碼都拉進(jìn)了黑名單。
“你說得對,那里不是我的家,只是給我?guī)硗纯嗟牡胤??!?p> 馮一安抿了抿唇,點點頭。
夏以珍忽然抬頭看向馮一安。
“馮大哥,真正的家,是什么樣的?”
每次看到馮一寧對著馮一安笑,看著段小舞和常容恩愛的時候,她就像個偷窺者一樣,小心翼翼地,窺視著別人的幸福生活。
馮一安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但面上仍然笑著。
“以后,你會有屬于自己的,真正的家的?!?p> 夏以珍點點頭,沒有再說話,馮一安看著外面的暴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皺了皺眉。
“這雨太大了,山路走起來很危險,但我們又不能長時間留在這兒。”
夏以珍這才注意到外面的狂風(fēng)驟雨,高高的喬木被風(fēng)吹得左偏右倒。
“抱歉,都是因為我……”
“不要把什么責(zé)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你沒有做錯什么,給我道什么歉?”
馮一安一邊說,一邊打開雨刮器,嘗試著想往山下慢慢走,但剛走了一小段,就被迫在路邊停了下來。
這雨大得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路,盤山公路的路面又太過濕滑。
“看來只能等雨停了?!?p> 夏以珍往車外左右都望了望。
盤山公路都是一側(cè)是山坡,另一側(cè)是懸崖,他們不管停在那個路邊都是危險的。
現(xiàn)在躲在車?yán)锊话踩?,跑出去更危險。
“怎么辦?”
馮一安拿出手機準(zhǔn)備打電話。
“別怕,我先給小舞他們打電話,她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山下了,我們一直沒回去,他們也會派人到山上來就我們的?!?p> 而此刻在山下服務(wù)區(qū)的馮一寧已經(jīng)開始著急了。
“怎么辦,我哥他們還沒下來,這雨突然下這么大,會不會引發(fā)山體滑坡???”
段小舞坐在她身邊安慰道。
“不會的,現(xiàn)在才下雨沒多久,松子已經(jīng)給學(xué)長打電話了,一會兒就能聯(lián)系上啊?!?p> 可下一秒,松子就走到馮一寧的面前,指著手里的手機道。
“沒信號?!?p> 馮一寧心里咯噔一下。
山上的碎石不斷滾落到公路上,馮一安的車現(xiàn)在是寸步難行,他關(guān)掉手機之后,砸了一下方向盤。
“沒信號了。”
夏以珍心里一直砰砰地跳著。
她的雙手僅僅捏著自己的包,盯著山坡的方向。
“這雨這么大,會不會,有山體滑坡和泥石流?”
這個時候,馮一安也知道自己的安慰之類的話已經(jīng)沒用了,他如實點頭。
“很有可能。”
他拿出后座的備用瓶裝水,給自己留了一瓶,然后其他的都塞給了夏以珍。
“放心,我們這個車的安全性很高,如果真的發(fā)生山體滑坡,也有機會逃生。你抱好這些水,萬一真的發(fā)生意外,才能等待救援?!?p> 夏以珍搖著頭把自己手里的七八瓶水往馮一安懷里又塞了兩瓶。
“不行,你不能都給我?!?p> 馮一安用手擋住,皺眉道。
“我身體素質(zhì)好,而且我是男人,比你強壯,這些東西你比我更需要,都抱好?!?p> 夏以珍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她哽咽著說。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停車幫我,我果然,果然是個禍殃?!?p> 馮一安再次發(fā)動車子掉頭準(zhǔn)備慢慢往山上開,目不轉(zhuǎn)睛道。
“現(xiàn)在不是自責(zé)的時候,夏以珍,你相信你的命嗎?”
夏以珍楞了一下,點點頭。
馮一安忽然笑了一下。
“上次你說,你前二十年的運氣都存起來了,今天,他們會發(fā)揮作用的?!?p> 車輛在盤山公路上緩慢地行駛著,每一個急彎馮一安都格外小心。
這時候下山是最不明智的選擇,他們只能選擇上山,如果造成山體滑坡,他們才會順著泥石流被沖下去,而不是被壓在巨石下面。
山下的救援隊已經(jīng)趕到,馮一寧被松子攙扶著,焦急地看著遠(yuǎn)處的山。
進(jìn)山的路已經(jīng)被封掉了,車輛進(jìn)不去,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能上山。
“怎么辦?我哥和小珍還沒出來?!?p> 馮一寧都快要哭出來了,松子輕輕拍著她的背。
“雨太大了,他們可能在找什么地方避險,不會有事的,相信咱哥?!?p> 這樣的安慰用處并不大,馮一寧仍然心急如焚。
段小舞和常容也在旁邊坐立不安。
“早知道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堅持讓他們下山,有什么事不能回家了再說,非要在山上說啊?”
常容沉聲道。
“現(xiàn)在說這些都沒用,小舞,你別著急?!?p> 忽然,遠(yuǎn)處傳來轟的一聲,像是天被震出了一個大窟窿。
緊接著,原本墨綠色的山瞬間變成了一片褐色。
山體滑坡了。
馮一寧猛地抬頭走到門邊,只覺得自己雙腿一軟,倒在了松子懷里。
“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