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爾安的心猛然一揪,這樣的消息瞬間將陸爾安整整數(shù)日的期盼熄滅,連忙問他:“為什么?”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急切,陸爾安斂住心神,佯裝鎮(zhèn)定的問他:“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剛進一個新校園新環(huán)境么,為什么又要讓我去英國,有些突然”
晚風吹過,眼前一切變得清晰,但陸爾安卻看不清陸念朝在想什么
無數(shù)個念頭從陸爾安心中涌起
是他嫌自己累贅
亦或自己招他心煩
再或者他的家人,不愿讓自己再待在他身旁
種種猜測讓陸爾安捏著書包帶的手無意識的緊緊捏緊,要被拋棄的恐懼感再次席卷陸爾安的全身
似是看穿了陸爾安的不安,陸念朝安撫道:“你不要多想,是我自己有些事,處理起比較棘手,或許你去英國,這樣對你來說,會更安全一些”
陸爾安的心心微微放下一分,不是自己的問題
“我已與姑姑溝通過,她很歡迎你去,當然如果你愿意的話...”陸念朝接著說道,
只是他話音未落陸爾安便急切的說道:
“不愿意,我不愿意”
神情迫切且誠懇,生怕他下一秒強迫自己去
陸念朝顯然被陸爾安的回話怔住,待反應過來后啞然失笑,他亦明白陸爾安心中所憂,他故作輕松的說道:
“不愿那便罷了,不提了”
聽到他篤定的語氣,陸爾安終于安心
在他面前陸爾安的一切不安暴露無遺,盡管陸爾安竭力偽裝,卻無濟于事,只因那時這世上于陸爾安而言只有陸念朝一人
陸爾安不認識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對他的依賴更甚,怕被拋棄的恐懼感無時無刻不在裹挾著陸爾安
陸念朝沒有再提,用無聲的沉默安撫著陸爾安凌亂的思緒
陸念朝的父親陸桓峪是欒市陸唐集團創(chuàng)始人陸霖與發(fā)妻唐怡妍唯一的兒子,陸霖與唐怡妍是上世紀抓住機遇發(fā)家的先行者
只是后來陸霖與唐怡妍情變,多年夫妻最后形同陌路,唐怡妍因病去世死后,陸桓峪才回到陸唐繼承家業(yè),然而在陸念朝十歲的時候,陸唐年會結束一家人開車回家的路上,發(fā)生了車禍
陸念朝的母親鐘簇與父親陸桓峪死在了那場車禍中,他的母親鐘簇一尸兩命,肚子里還有全家翹首以盼沒來得及出生的小公主“陸爾安”
后來陸念朝便被她的姑姑陸甘霖接走,也就是陸霖與唐怡妍的女兒
陸霖唐怡妍膝下一子一女,只是陸甘霖在父母情變,母親唐怡妍因父親陸霖最終抑郁而終后,與父親陸霖恩斷義絕,常年久居國外
直至陸桓峪與鐘簇的去世,她才趕回國,接走了尚且年幼的陸念朝
她無法接受她的母親,哥哥,嫂嫂,還有未出生的小侄女,一個又一個的親人,皆死在這諾大的陸宅,她毅然帶走了陸念朝,并親自撫養(yǎng)長大。
而陸念朝始終無法忘懷父母的死,他忘不掉父母在自己眼前去世的樣子,且那場車禍的肇事者至今沒有找到
一切太過巧合,也疑點重重
最終他還是選擇回國,暗中調查父母死亡的真相
只是沒想到在那個大雨磅礴的夜晚,遇到了渾身是血暈倒在路邊的陸爾安
陸爾安沒有任何身份信息,沒有記憶,百般無奈之下,陸念朝托姑姑陸甘霖收養(yǎng)了陸爾安
從此他便將陸爾安帶在了身邊
陸念朝大可以將陸爾安丟在福利院慈善機構,不管不顧,但不知為何他還是將陸爾安留在了身邊
而陸爾安正是清楚這一切,所以在他身邊愈發(fā)的謹小慎微時時刻刻憂慮自己被拋棄
陸念朝心思縝密,很快便察覺到陸爾安的顧慮,這些時日身體力行的向陸爾安證明他不會拋棄陸爾安,讓陸爾安沒有后顧之憂
只是不知今日為何又突然提及此事,不安退卻后,陸爾安才意識到,或許他真的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才會有將自己送走的念頭
陸爾安想開口詢問出了什么事
但最后又生生制止,得知理由后呢,陸爾安又是否愿意心甘情愿的離開
這件事便就這樣告一段落,很長時間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再提
只是后來的后來陸念朝紅著眼對陸爾安說:“我就不該留你在身邊”
這件事便就這樣告一段落,很長時間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
第二日下午,陸念朝帶陸爾安前往檀月居
剛下車,陸爾安就被門口那金燦燦的牌匾閃瞎了雙眼,
“檀月居”一個裝修極其浮夸的中式酒店
踏入大廳,入目便是一顆由黃金打造的金樹,墻上掛著的每一件文玩墨寶無不顯示著這個酒店的“壕”
陸爾安壓下震驚的情緒,跟在陸念朝身后往前臺走,卻不想身后被人猛的一撞,腳下踉蹌,險些磕到前臺的大理石上,血濺當場,還好被陸念朝眼疾手快的接住
他攬著陸爾安的腰待陸爾安站穩(wěn)后,滿臉不悅的看向那個始作俑者
一個染著一頭粉發(fā)的女生
顯然她并沒有意識到撞了人,手中拿著自拍桿,自顧自地對著手機喋喋不休
她在開直播
意識到可能出鏡后,陸念朝將陸爾安護到身后,還沒來的及出口質問
只見那女生,將攝像頭率先對準前臺:“姐妹們姐妹們,就是這家酒店,竟然私自暴露客人隱私,泄露客人信息”
隨后從包里拿出一個針孔攝像頭拍在前臺的桌前
語氣狂妄;“這都是從你們酒店墻上搜出來的,你們等著被告吧”
前臺見狀,連忙跑出來攔著,試圖制止她大聲喧嘩,大廳人來人往,可那女子依舊不管不顧的在大廳大喊大叫,身體不斷躲避著前來制止的兩個前臺女生,一時間聚集了不少人
場面一時十分焦灼
陸爾安和陸念朝被前臺和那女子的爭執(zhí)中被推搡的擠了出來,陸爾安從陸念朝身后探了個頭出來,一眼看到了那粉發(fā)女子手機上10萬+的在線觀看人數(shù)
十萬多人在線觀看,按當下網絡的傳播速度,用不了十分鐘整個欒市都會人盡皆知。
而且作為一個頂奢級酒店來說,泄露隱私,偷拍,無論與哪條罪名牽扯上都是諾大的丑聞,況且來檀月居入住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
倘若針孔攝像頭事情是真,檀月居光律師函就夠收的了
陸爾安連忙揪了揪陸念朝,告訴他“她直播間有十萬人,得先讓她把直播關了”
話音未落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越過爭執(zhí)的人群,將粉發(fā)女子的手機猛的拽過,朝地上奮力一摔
力量之大使原本完好無暇的手機瞬間在地上分崩離析
陸爾安尋聲望去,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西裝革履的男人,比起他的臉龐陸爾安率先看清的是他眼角的淚痣,人們常說淚痣情深
那是陸爾安第一次見到他,沈楨嶸
陸念朝的好友,那個在后來幾乎占據江寧整個少女時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