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朝快步走到陸爾安面前,拉起抱頭掙扎的陸爾安,奮力搖著,大手在陸爾安臉上不斷拍著
試圖讓陸爾安清醒,嘴里不斷叫著
“陸爾安醒過來”
夢里棍棒一下又一下的敲在陸爾安身上,陸爾安害怕的蜷縮在角落
只能不斷求饒,那樣的痛感實在真實
完全隔絕了陸念朝不斷呼喚的聲音
嘴唇已經(jīng)被咬破,陸念朝掐著陸爾安臉,讓陸爾安松口
陸爾安卻緊緊閉著
不斷席卷而來的痛苦包圍著陸爾安
陸念朝把他的手掌塞到了陸爾安嘴里,陸爾安不管不顧的咬了上去
“沈楨嶸,去拿水”
站在一旁的沈楨嶸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狀況,快步在衛(wèi)生間接了水來
一大杯刺骨的涼水潑到了陸爾安的臉上
陸爾安終于如夢初醒
睜開眼看到陸念朝因為擔心著急的神色
陸爾安心下悲涼,陸爾安知道,她再次發(fā)病了
淚水決堤而出,陸爾安同他道歉:“對不起”
陸念朝安撫的拍著陸爾安的頭:“沒事,醒了就好”
陸爾安的力氣只夠說這一句話,陸爾安縮在他懷里,很快再次沉沉睡去
此時,電視上的鋼琴聲戛然而止,陸爾安正好閉眼,沒有看到屏幕里鞠躬謝幕的男人
陸念朝將陸爾安抱到沙發(fā)上
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因為陸爾安剛醒來的時候,狀況比這還要糟糕
失憶帶來的后遺癥,分離性障礙,嚴重的時候會無意識的自殘,失去部分或全部心理-生理的整合能力
很久了,搬到陸念朝家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病了
今日不知怎的,最后也只記得那縈繞在耳邊的鋼琴聲
陸念朝跪在地上,替陸爾安攏好頭發(fā),將衣服扣好
沈楨嶸就在旁邊沉默的看著:“她這情況不是第一次了吧?”
“嗯,我也記不清是第幾次了”陸念朝回答
沈楨嶸不理解:“你就準備這樣一直帶著她?”
陸念朝為陸爾安穿鞋的手停頓了片刻:“不知道,先暫且這樣吧”
沈楨嶸有些恨鐵不成鋼
“古希臘掌管心軟的神?”
陸念朝笑的無奈:“或許吧”
陸念朝抱著陸爾安走出房間,與沈楨嶸告別:“交給你的事記得辦,改日再來”
沈楨嶸手插在兜里,語氣淡漠:“知道了,不送你了,看著心?!?p> 等陸爾安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床邊依舊是陸念朝守著陸爾安,臥室的床很大,但他依舊很有分寸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見陸爾安醒來,他放下手機,拿起杯子喂陸爾安:渴了吧?喝點水
陸爾安本想接過來自己喝,只是他的手已經(jīng)遞到嘴邊
他似乎并沒有意識到,他對無微不至的照顧已經(jīng)形成習(xí)慣,就像吃飯睡覺那樣平常
逼著陸爾安喝下一大杯水后,他又問陸爾安:“餓不餓?”
陸爾安笑的無奈:“不餓,剛喝了一大杯水”
“好”
一時無話,他準備起身走了
陸爾安拽住他的衣袖,他腳步停住,回頭看陸爾安
“今天沒有嚇到沈大哥吧?”
陸念朝說:“沒有,放心”
看陸爾安擰著的眉毛,陸念朝問:“睡不著?”
‘嗯,現(xiàn)在沒有睡意’陸爾安回道
陸念朝坐了回來:“想聽什么?”
“嗯?”陸爾安疑惑
“不是好奇沈楨嶸?”陸念朝語氣淡淡
他看出來了,陸爾安是好奇沈楨嶸,準確的來說,陸爾安好奇有關(guān)他的一切
那天晚上聊了很多
從他與沈楨嶸自幼相識
到后來陸家變故,二人斷了聯(lián)系,
多年后才在異國重逢
那時的沈楨嶸無所事事,停了學(xué)業(yè)獨自環(huán)游世界,英國是他的最后一站,或許是緣分,或許是天意,街邊的咖啡店外陸念朝和沈楨嶸相遇。
沈楨嶸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就那樣賴在了陸念朝身邊,在英國待了大半年
最后是沈楨嶸父親沈逸電話打到陸念朝這里,才把沈楨嶸勸回國。
沈逸給了沈楨嶸一筆啟動資金,放言:你不是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行,陸爾安給你半年,做個名堂出來,老子肯定不管你,你沈楨嶸要干嘛干嘛。
沈楨嶸頗為自負,他興趣愛好廣泛,且樣樣精通
但偏偏又是個逍遙散漫的性子,無論是學(xué)術(shù)還是事業(yè)還是業(yè)余愛好,他都是淺嘗輒止,絕不深究
讓他只忠于一個,并且全心全意投入,那不可能,那對他簡直是天方夜譚。
沈楨嶸原話是這樣說的:“我什么都不缺,我爸掙的錢陸爾安們一家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花不完,再來三輩子都花不完,我要什么沒有,所以我自然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當然也沒有那種高大而又宏偉的熱愛和理想,一知半解足以讓我了此余生,但我家老頭子不懂我,他非讓在那個公司當個二世祖,有什么意思呢?”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回去,他著什么急”
陸念朝對他的想法無法茍同,但隱約又覺得他的言論離譜中帶著一絲合理,只能嘆氣:那沈大少爺您計劃怎么辦?你要是不回國,你爸估計明天就殺到英國來了,到時我可救不了你。
這下輪到沈楨嶸犯難了,他確實興趣廣泛,但這興趣多了,倒也是多余,著急用的時候,卻一下選不出個真正感興趣的事,他那套說辭在此刻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看著這筆“巨款”,他心里暗罵:這也算資金?還沒他去年買的那輛跑車貴,沈楨嶸的自負頃刻間就要土崩瓦解,陸念朝撈了一把,大手一揮,給沈楨嶸又加了一筆,指了條明路,配合沈父將沈楨嶸打發(fā)回國。
陸念朝雖在國外,但時刻關(guān)注國內(nèi)動向,有陸念朝在背后坐鎮(zhèn),和沈楨嶸天生的社交手段,“檀月居”在兩人的配合下不到半年就在欒市崛起,成為欒市首屈一指的星級休閑綜合體
一個集餐飲,會議、俱樂部、酒吧、和康樂設(shè)施的綜合體
而“檀月居”的VIP樓層,更是為VIP客戶提供獨一無二的服務(wù)和特權(quán)使之一躍成了無數(shù)達官顯貴趨之若鶩的地方
陸念朝和沈楨嶸精準的把各個階層的訴求完美的融合在了“檀月居”
“檀月居”的樓越蓋越高,“檀月居”企業(yè)園區(qū)的占地面積也越來越大,沈楨嶸的財富越摞越高,沈逸的心卻越來越沉
他的好兒子還錢的時候,是按六倍還得
饒是他多年商海浮沉,也愣是被兒子的錢砸的“無語凝噎”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為擁有這樣一個“天賦異稟”的兒子高興
還是該為自己已經(jīng)無法掌控兒子的以后而焦慮。
而陸爾安聽的是瞠目結(jié)舌,陸爾安沒有想到,陸念朝和沈楨嶸這么深藏不露
他們的優(yōu)秀讓陸爾安望塵莫及,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已經(jīng)在商海浮沉,幾乎功成名就。
而陸念朝現(xiàn)在看來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xué)生,沒有人會把他和“檀月居”聯(lián)想在一起,也沒有人會把他跟“陸唐”聯(lián)系在一起
人前露面的事統(tǒng)統(tǒng)交給了沈楨嶸,陸爾安不知道他們在謀劃什么
但能做的也就是不給他平添煩惱
日子就這樣按部就班的過著,直到年末,假期的來臨,陸爾安如約從學(xué)校出來,與江寧告別后,在人群里尋找陸念朝的身影
很快,陸爾安看到一輛黑色大G飛速倒進了車位,和陸念朝的車一樣,但距離太遠陸爾安不敢認,畢竟一樣的車多了去
陸爾安走近查看車牌號,3個0
是陸念朝的車啊,于是快步朝車旁跑過去
陸爾安一臉欣喜的打開車門,入目卻是一張并不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