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是我的心上人,可又能如何呢?我的理智在一點點恢復,我眼里的桃花終是淹沒在無情的自嘲中,凋零的不成樣子。
“不要逼我”,我掙脫開周無的胳臂,冷冷的抬眼,鄭重的望向周無,心里早已如千軍萬馬碾壓而過一般,碎成一片又一片。
周無本還帶著暖意的臉龐頓時無措起來,“清河,你怎么生氣了,我剛才故意夸贊孟天香,只是故意的想激你,我對她什么都沒有的,你不要誤會!”
我怔怔的望著周無急于辯解的樣子出神,一言不發(fā)。
周無卻越發(fā)急了,“那個,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不說話,我以后不這樣了?!?p> 我也想說些什么的,可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呢?
說違心傷害他的話,我于心不忍,話出不了口,我的心早已在周無一次又一次的撩撥中沉入他的汪洋海,可理智告訴我,明知最終不能永遠,我寧愿從沒得到過,我怕自己受傷,更害怕失去他以后得自己變得瘋癲傷害他。
我只能想方設法的推開他,可他何錯之有,不該得到如此的對待,君心待我似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拋棄雜念,我冷硬下心腸,“錯的是我,是我不知做何給了周公子錯誤的遐想,也請周公子不要再做這些撩撥試探我心意的事情,周公子一表人才,絕非我駱清河可以覬覦的高攀的,而且真正的我冷血無情又瘋癲,是個六親不認的瘋子,與我越親近越會被傷害,周公子有心與我做個曾共患難的朋友,便是我們最好的結局?!?p> 我一番話講完,周無臉色也是越來越不好,他開口,語氣還是很溫和,“你說的是你的真心話嗎?剛剛你我還……”
“周公子,需要我再道歉嗎,之前諸多唐突都是我的錯,還請忘了吧”,我的話猶如一把刀刺入周無胸膛,他的眉目霜結不動,不見波瀾,我又一鼓作氣道,“兩日后,我便會離開,從此再也不是終黎府的侍女,我已與終黎玉道別,今日便也與你言盡,多謝周無你這幾年的照拂,你和小姐給予我的人間溫度,我都會細細珍藏在心里,日后若是你不嫌棄我名聲不好,有事盡管找我,我很珍惜在小姐身邊的日子,但這是我三年前就計劃好的事情,不會為任何人和事而耽擱。此一別,還望珍重?!?p> 周無澄澈的目光看向我,“離開,你要去做什么呢?”
我撇開目光,“我不想騙你,便不言盡,日后江湖上少不了人罵我。你就知道我是去做什么了?!?p> 周無沉默良久,“那若是朋友,彼此報一個平安信,不為過吧?”
我側頭,不肯應承,“盡量吧?!?p> 就這樣我們氣氛低沉的回了客棧,簡單收拾了一番,隨即便啟程與孟天香幾人匯合,不刻,我們幾人便趕著馬車向遠郊而去。
馬車里坐著孟天香三姐妹和我,趕車的是聞香閣的馬夫和周無,剩下一個孟天香的阿爹,孟祥則是趕著一輛拉著道具的平板車,跟在馬車后面。
馬車很快出了鎮(zhèn),并沒有感覺怎么顛簸,車內孟天香扶額假寐,孟色在一旁照顧,孟國不時與我說幾句話,我倚靠在窗邊,細細看著外面,一路農家良田果樹,風景別有一番滋味,我似乎將一切盡收眼底,又將一切拋諸腦后。
“似乎要變天了”,馬車夫突然說道,我和孟國分別掀開了簾幕,外面果然已經變得陰沉沉的,前路也變得昏暗無比。
“小心一點”,孟國囑咐了一聲,回頭溫和的寬慰我們,“這里臨近山區(qū),天氣多變,也是尋常,看路途,也已經過半了?!?p>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道馬夫一聲呵斥,“前面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那里!”
我靠近前面,掀開簾子是周無寬厚的背身,我連忙問道,“周無,發(fā)生什么事了?”
周無指了指前面暗處,“那里藏著一個人影,不知是何人?”
我尋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那里。
這時馬車夫小哥翻身下了馬車,邊向那人走去,邊再次喊道,“朋友,你是何人,有事出來說話,不要躲在暗處!”
那人一句不應,身子還是一動不動,我心中一緊,“我也去看看”,我擔心那馬夫小哥一人不敵,想著跟上去。
周無眉宇一緊,一手按住了我的胳膊,“我去看看,你就在這里?!?p> 我安心的點頭,還是放心不下的囑咐,“你們,小心點?!?p> 話音未落,周無飛身下車,三兩步已經追上了馬車夫阿南,兩個人很快就到了那個人影近前,我們已經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只見阿南伸手碰了碰人影,那人影一下子竄高些許,而后竟然跟著他們一同朝我們走來。
等幾人出了暗影,我們才看清那人是一位年過五旬,滿頭已是半開白發(fā)的老者。
孟國突然驚呼,“這不是百里管家嗎?”
百里管家?難不成他是半路來接我們的?
那老者精神矍鑠,雖頭發(fā)半白,卻步伐矯健,來到馬車前,他朝孟祥和這邊探出半個身子的孟國微微頷首,“有勞諸位,我是特地再次等候各位,這山里氣候多變,若不趁入夜前進山,極容易迷路,恐給幾位姑娘帶來驚嚇?!?p> 孟祥挪動道具,給百里管家騰出了一小塊地方,又邀請他坐到了道具車上。
“多謝百里管家前來帶路,剛才著實嚇我們一跳,我還以為是攔路的山匪,畢竟阿南在這里喊了好幾聲,你那邊都紋絲未動?”
孟祥問出了我們的疑惑,百里管家反而爽朗的笑了,“我啊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而且剛才在那暗影處等了一陣子,很是困乏,還請諸位見諒?!?p> 孟祥也笑著帶了過去,又問了這突然暗沉的天氣,可是要下雨。
百里管家擺擺手,“幾位大膽前行便是,這山里天氣多年古怪如一日,突然暗沉下的天一下子能讓你從白晝跌落黑夜,卻多半只是一道山風云而過罷了,若這天是一點點變黑的,那你可要小心了,定然是場綿延不絕的暴雨?!?p> 孟祥繼續(xù)和百里管家聊著,“這山里天氣真是多變,此地可有名字?”
百里管家嘆了口氣,“不瞞各位,此地有個惡名,魍骸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