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竹回了宮便撥了掖庭最嚴苛的教習(xí)嬤嬤,又讓玉蘭和盈兒去監(jiān)督和侍奉崔瑤佳,又著人將偏殿布置了一番,免得她回頭出去說她苛待她。
又讓人給她傳了早膳,她正在正殿用早膳的時候,便聽見偏殿時不時傳來教習(xí)嬤嬤嚴肅的聲音。
“崔侍妾,用膳的時候不許吐舌頭!”
“崔侍妾,用膳時不準吧唧嘴!”
“崔侍妾,凳子不能坐滿,不準駝背!”
“……”
林晚竹在正殿用了多久的膳,便聽到教習(xí)嬤嬤沉穩(wěn)的聲音中,火氣越來越大,太難了,教習(xí)嬤嬤的賞賜得翻倍,玉蘭和盈兒這個月的月例銀子翻倍才能彌補她們受傷的心靈。
“茉莉,皇上近日賞賜的布料,你挑兩匹顏色清麗些的送去內(nèi)務(wù)府吩咐繡房給崔侍妾做兩身衣服,再去庫房尋些頭面首飾送過去?!?p> 茉莉聞言不解道:“娘娘,她對您不敬,為何還要賞賜那么好的東西給她?”
林晚竹一想起她把自己搞的那副樣子,實在是不堪入目:“把她那身丑衣服、丑妝容和丑頭飾都給換下來,看著實在不成體統(tǒng)?!?p> 茉莉想著也是,年紀輕輕為何要把自己打扮的比老太妃還老,她真是不懂崔瑤佳的品味:“也是,奴婢這就去辦?!?p> 說罷,茉莉?qū)⑹种械墓赀f給了何悅,便福身出去了。
何悅一邊替她布菜,一邊和她聊天:“這崔侍妾本事還真不小,這進宮請個安都能把自己從妻室作成妾室,后宮主子個個稱?。 ?p> “皇后娘娘有孕兩月,尚是不穩(wěn)的時候,讓小路子去庫房把那支上好的人參,再挑幾匹酈城織造的貢緞替我送給皇后娘娘,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是?!焙螑偺嫠⒘艘煌胫喽说剿媲?。
偏殿教習(xí)嬤嬤愈發(fā)暴躁的聲音傳到林晚竹耳朵里,饒是她一向恭謹守禮,不說什么粗鄙之語,也為崔瑤佳的蠢笨唉聲嘆氣。
午膳之前,林晚竹坐在暖閣中研習(xí)新得的樂譜,抱著琵琶一句句練著。
突然殿外嘈雜了起來。
“吵什么呢?”林晚竹不悅地皺了皺眉,她做事的時候最討厭吵鬧。
茉莉往外面望了望:“奴婢去看看?!?p> 誰知,剛打開殿門出去就看見崔瑤佳不顧宮人的阻攔想要往殿內(nèi)闖。
茉莉皺了皺眉呵斥道:“娘娘在里頭,鬧什么!”
小路子走到她身邊道,無奈地吐槽:“這崔侍妾要求見娘娘,奴才說娘娘正忙著不見人,她便要硬闖!這才鬧起來!”
崔瑤佳還被教習(xí)嬤嬤拖拽著不讓靠近殿門,只能在原地掙扎著:“不過是一個教習(xí)嬤嬤,竟然對主子用戒尺!我到要看看貴妃娘娘作何解釋!”
屋內(nèi)的林晚竹聞言將琵琶遞給旁邊的何悅,快步走出了殿外:“按照宮規(guī),教習(xí)嬤嬤在教習(xí)中可以使用戒尺!看來崔侍妾不僅對禮儀不清,還對宮規(guī)不熟悉。那便將宮規(guī)抄寫百遍,明日午膳之前交給本宮!”
崔瑤佳正要反駁,林晚竹便接著說:“既然你要進來,那便進來,讓本宮看看你這兩個時辰學(xué)了多少!”
說罷便轉(zhuǎn)身進了殿內(nèi)。
“崔侍妾請吧!”小路子見狀也不攔了,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著她。
崔瑤佳嘟著嘴掙開教習(xí)嬤嬤的桎梏,炸著手提起裙擺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進了殿內(nèi)。
教習(xí)嬤嬤手中的戒尺已經(jīng)蠢蠢欲動,她從沒見過這般不服管教的人。胸口悶著一口氣,她也跟著進了同心殿。
崔瑤佳打量著內(nèi)殿的裝飾,典雅華麗,什么東西都是上好的,可見她多受寵。夕瑤院雖好,但,王爺已經(jīng)許久沒為她添置過東西了。
教習(xí)嬤嬤看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出聲提醒:“崔侍妾!不可在貴妃娘娘面前失儀!”
崔瑤佳聽到這冰冷的聲音,整個人打了個寒噤,感覺還沒挨戒尺的打已經(jīng)感覺到痛了。她想著教習(xí)嬤嬤教的,努力揚起一抹微笑,屈膝向坐在羅漢榻撥弄琵琶的林晚竹行了一個大禮:“妾身給貴妃娘娘請安。”
崔瑤佳直視林晚竹的動作落在教習(xí)嬤嬤的眼里,她上前在她的后背上重重落下一戒尺:“崔侍妾!您作為命婦不能直視貴妃娘娘的眼睛!”
林晚竹的耳朵里聽到的卻沒有半分恭敬,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她撇了一眼拘著萬福禮卻盯著她看的崔瑤佳:“你一直看著本宮做什么?”
崔瑤佳沒有把教習(xí)嬤嬤的話聽到耳朵里,只是看著她手中的琵琶自顧自回答:“妾身在想,娘娘坐到這個位置上想必也是用盡了手段吧?”
林晚竹:???
林晚竹狐疑地停下了手中撥弄琴弦的動作,見她一直盯著她的琵琶看,心下了然:“哦?那不知崔侍妾坐到這個位置上都用了哪些手段啊?都能讓靖王將汪氏扶正,自己成了妾室?!?p> 被戳到心事,崔瑤佳的笑容一僵,又想起她和王爺?shù)脑?jīng),那笑容莫名又燦爛了起來:“那是皇上的旨意,王爺也是沒辦法!妾身和王爺有過最美的從前,他只是一時被汪氏蠱惑了而已!”
林晚竹聽完都想叫闔宮里的人都一起來聽了,簡直是得了癔癥,活在幻想里了,她嗤笑一聲看著下面的人:“本宮不想議論旁人府院內(nèi)的事,靖王妃如何蠱惑靖王爺也與本宮無關(guān)??赡阏f本宮是靠手段坐到貴妃之位,你倒是說說本宮使了什么手段?。俊?p> 崔瑤佳眉眼中的自信和傲氣又多了幾分:“像琵琶這些東西都是樂府司的樂妓做的,這種手段,就算告訴妾身,妾身也是不會做的?!?p> 教習(xí)嬤嬤聽到這種大不敬的話甚至想上去狠狠抽她一頓,卻被林晚竹的眼神制止了。
林晚竹感覺自己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將手中的琵琶遞給身邊氣沖沖的茉莉:“是嗎?那不知崔侍妾會做什么?”
“妾身會日日為王爺燉湯喝,勸誡王爺不要做逾矩的事,這才是作為妻子應(yīng)該為夫君做的事!”崔瑤佳滿臉驕傲,仿佛她為靖王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林晚竹聽著眼角都抽了抽,且不說燉湯這種小事,她更好奇后者:“那崔侍妾認為何為逾矩的事?”
提起這,崔瑤佳便提起了興致:“作為當(dāng)朝王爺,不可過于寵溺妾室,應(yīng)當(dāng)聽進妻室的勸誡。前朝之事,王爺有掣肘,作為妻室要提醒他,不能不顧那些人的情緒,肆意妄為?!?p> 林晚竹仿佛聽到了什么特別好笑的笑話,很想捧腹大笑,但礙于宮規(guī)禮儀,外人又多,她不能失儀。
她不置可否地嗤笑一聲:“崔侍妾還有這般見解,本宮也是聞所未聞,倒是本宮眼界窄了?!?p> “貴妃娘娘出身武家,讀書少也屬正常,妾身陪娘娘這些時日,多教教娘娘便是了?!贝蕃幖岩荒橋湴粒瑵M意地點點頭,還真以為林晚竹在夸她。
崔瑤佳那番話,林晚竹別說沉默,她已經(jīng)感覺后背在冒冷汗了。還有,她讀書少?誰說出身武將之家便讀書少了?
殿內(nèi)的人都低著頭,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終究還是茉莉?qū)嵲谑懿涣耍琢艘谎鄞蕃幖?,開口道:“崔侍妾怕是對武將之家有所誤會,我們娘娘入宮前可是安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怎么就讀書少了?”
崔瑤佳沒有聽出她語氣中的譏諷,只聞她也是個才女,便稍微看得起林晚竹幾分了,故作驚訝道:“貴妃娘娘恕罪,是妾身冒犯了,看來娘娘也是能和妾身說得上話的!”
林晚竹干笑了幾聲,她除了教導(dǎo)宮規(guī)禮儀,可不想和她說上話,她還怕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傳到皇帝耳朵里,誅她九族呢。
皇帝貴為九五之尊,不說先帝,就說安皖翼,他要是個這怕那怕,忌憚這個忌憚那個,別說她看不上他,他都坐不到這個位置。他這幾年摘了多少官員的烏紗帽,趙氏、殷氏兩族幾乎都沒人了,她是一點不聽啊!
林晚竹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她怕再讓這個崔瑤佳胡言亂語,傳到皇帝耳朵里,她可保不住她和她的九族,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行了。這會兒不是你休息閑聊的時候,本宮是要看你上午學(xué)規(guī)矩的成果。劉嬤嬤,今日都教了什么?”
“回娘娘的話,今日教了用膳時的禮儀規(guī)矩,以及命婦見到宮中主子們時分別行什么禮。只是……”教習(xí)嬤嬤規(guī)矩的回話,欲言又止。
只是,這崔侍妾不知是故作蠢笨,還是就是蠢笨,一個萬福禮做幾十遍都不合格!
林晚竹心中跟明鏡似的,只是不知道皇帝打什么算盤,非要留她在宮中幾日。她嘆了口氣道:“先起來走幾步行個禮給本宮瞧瞧?!?p> 崔瑤佳聞言微笑著條件反射般翹起手指提起裙擺站了起來,后退幾步,雙手交疊持于腰際,抬起頭努力瞪大雙眼,揚起一抹莫名自信的笑容,慢慢向前走了幾步,行了一個勉強規(guī)范的蹲安禮。
林晚竹看著她滿眼期待地看著她的模樣,在她又要嘟嘴裝嬌俏之前開口道:“在皇上、太后、皇后娘娘,眾位王爺以及四品以上嬪妃面前,行禮時不可直視主子,這是規(guī)矩。”
崔瑤佳見沒有得到平常會得到的夸獎,委屈地嘟了嘟嘴:“是?!?p> 林晚竹見她這副做作的模樣,隱忍地閉了閉眼,實在忍不住心中所想:“你為何總要嘟嘴???”
崔瑤佳幼時只要嘟個嘴撒個嬌,再裝一裝大度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如此一來便成了習(xí)慣,而從小伺候她的蓮兒也是將她捧得高高的,從未質(zhì)疑過她,猛然被質(zhì)疑,她的臉上是震驚和無辜:“只是妾身的習(xí)慣罷了?!?p> 林晚竹閉了閉眼認命地點點頭:“好…好……”
林晚竹抬了抬手讓她起身,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頭痛起來了,她真的想稱病,或者把她趕出宮去。
崔瑤佳見她臉色不好,便問道:“貴妃娘娘可是身體不適?”
林晚竹當(dāng)然不適,看見她就不適:“無妨,本宮昨夜未休息好罷了,你先回去吧?!?p> 崔瑤佳仿佛想到了什么,便笑著行禮告退了。
林晚竹見她和教習(xí)嬤嬤離開,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這心里七上八下的,忙起身往外走去:“香玉還沒來吧?”
“還沒呢,離午膳時分還有些時候?!避岳蛟诮o她系著大氅。
林晚竹怕她像往常一樣早來,便吩咐道:“快讓小路子去告訴慧嬪,讓她近日別來雪陽宮,她會后悔的!”
茉莉見她這么著急便忙讓人去尋小路子,跟著林晚竹出了雪陽宮。
……
圣宸宮內(nèi),皇帝和安皖鈺都有些神情憔悴。
安皖鈺見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似乎有些疲倦的樣子:“皇兄沒休息好嗎?怎的臉色不好?”
皇帝嘆了口氣,似乎不想回想:“今日七弟的崔侍妾進宮請安,憑一己之力氣倒了皇后,沖撞了貴妃……”
安皖鈺雖然對安皖昭的后院沒太大了解,但崔氏嫁入靖王府的只有崔瑤佳一人,是妻室,怎么變成妾了?
“她被貶為妾室了?”安皖鈺腦子轉(zhuǎn)的飛快,他見過這個崔瑤佳,可以說是小家子氣,毫無王妃之態(tài),他還記得安皖昭因為這個王妃被眾兄弟挖苦了好久,“七弟不是說要休妻嗎?怎么只是貶為妾室了?”
皇帝近日還在暗中調(diào)查崔瑤佳那一支族親的事情,避免崔瑤佳又腦子抽風(fēng)壞他的事,他可沒時間讓人和她周旋,他會忍不住直接殺了她的:“等著連鍋端了崔氏,以絕后患?!?p> 安皖鈺心下了然,看皇帝眼神中的殺意,他是真想殺了那個女人,不是裝的:“哦。算了,不提她了。錦寒前幾日醒了,不過一直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應(yīng)當(dāng)還能安分些時日?!?p> 皇帝不用想都知道是星煌干的,他掃了一眼安皖鈺的神情,見他神態(tài)自若,戲謔道:“怎么?不喚她夢兒了?”
安皖鈺臉色僵了僵,心中還是對她有幾分情的,但他怎么會說出來:“你知道的,我平生最厭惡別人欺騙我?!?p> “但愿如此?!被实坶]了閉眼,拿出在行宮時,暗衛(wèi)拿到的令牌扔到了一旁坐著的安皖鈺的手里。
安皖鈺皺著眉拿起來看:“百里寒騫的令牌?”
“貴妃在行宮被下毒,洛齊追查到被收買的兩個廚子,在酈城外那二人遭到追殺,那些人不敵便自盡了。這令牌就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安皖鈺聽到的信息量還挺大,貴妃被下毒,廚子被收買,被追殺。他冷笑道:“皇兄有把握滅了甫國嗎?畢竟現(xiàn)在有魔族的人在背后幫他們?!?p> 皇帝想起星煌給他的鳳羽銀扇,星晚會提前被喚醒這個變數(shù),讓他有些不確信,但是月國也已經(jīng)入局,也算是有了個定心丸:“如今月國也已經(jīng)入局,應(yīng)該過不了多久,月國的江山就要易主了……”
“月國皇帝也真是無用,皇帝做到他那個份兒上,也怨不得拱手讓人了。”
安皖鈺甚至覺得,若那副當(dāng)傀儡的死樣子都能當(dāng)一國皇帝,他憑什么被禁足王府那么多年!想起來都覺得不服。
“怎么?想去月國混個皇帝?”
“臣弟可沒有給人收拾爛攤子的習(xí)慣,臣弟又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切!
——
此時在瑞玉閣的汪燕翎打了三個噴嚏。
——
皇帝無奈地搖了搖頭:“就算你想去,那攝政王季夙嵐羽心機深重,陰狠狡猾,且他的背后是誠王,你去了也斗不過他?!?p> “這個季夙氏倒是個有手段有計謀的,能夠?qū)⑹辶臋?quán)力都握在自己手中,誠王暗中架空月國皇帝也不能小瞧。”安皖鈺回想起他手中拿到的那份密信,這個兩個人確實厲害。
不過,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不過是一場宮宴和談話,就能讓季夙嵐羽為他所用,他的心機才是最深的。
他一路從翼王到東宮太子再到坐擁天下的皇帝,靠的可都是實打?qū)嵉恼姹臼?,從諸位皇子中一路殺出來的,就連嫡出的那兩個也甘拜下風(fēng)。
“朕和母后近些日子看了許多女子的畫像,最后看中了戶部尚書上官慶哲的嫡長女,名喚韞如,年十七。溫柔賢淑,端莊大方,是以想賜婚于你為王妃,不知你意下如何?”
眾位成年的兄弟中,成親的成親,生子的生子,唯有他別說王妃,連側(cè)妃侍妾都沒有,不像話。
本以為他會因著他心里那個“姜夢槐”拒絕,沒成想他卻起身行禮:“皇兄和母后的眼光是極好的,臣弟謝皇兄恩典!”
皇帝早已將圣旨擬好,就差問了他的話蓋章傳旨了,他直接展開放在一旁的圣旨,拿起印章就蓋了下去,最后還滿意的點點頭。
安皖鈺看他行云流水般的動作,甚至都覺得,他就等著今日他單獨覲見的時候?qū)iT問他心意。
皇帝正處于終于他叛逆多年的弟弟,收心要成親的喜事之中,張公公著急忙慌連滾帶爬的一句話,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皇上!不好了!雪陽宮走水了!”
皇帝聞言直接從龍椅上彈了起來,往屋外大步走去:“貴妃呢!貴妃可還好!”
張公公爬起來追了上去:“皇上!貴妃沒事!貴妃帶著侍女去雅風(fēng)宮看欣美人了!所以不在雪陽宮!”
皇帝松了口氣,也不敢停下腳步:“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
“回皇上!火是從小廚房燒起來的!來稟報的宮人說,崔侍妾非要做湯給貴妃,把他們都趕了出去!沒過多久就燒起來了!”張公公讓人傳了轎輦,轎夫腳底下也是抹了油了,走得飛快。
到了雪陽宮的時候,雪陽宮的宮人都救出來了,還有一個穿著像老太妃,發(fā)髻散亂毫無形象的倚坐在宮門口咳嗽著的崔瑤佳。
幸虧沒有人員傷亡,火已經(jīng)撲滅了。只是連同心殿都被燒了半個,讓皇帝的火氣直接到達頂峰。他活了二十多年還沒有一個人能在一天之內(nèi)屢次惹怒他,且一次更甚一次。
林晚竹得到消息時,正和墨香玉和周夕嵐準備用午膳,聽到這消息差點氣得直接背過氣去。
三個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雅風(fēng)宮趕過來時,皇帝正在指著鼻子罵跪在地上的崔瑤佳,宮人太監(jiān)們跪了一地,直喊著:“皇上息怒!”
“你是蠢貨嗎?不會做飯你進什么小廚房!不說修繕宮室要花費多少銀錢!貴妃若是傷著一點半點!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皇上!妾身只是見貴妃娘娘身子不適,想親手做盞豬心棗仁湯獻給貴妃,有何錯啊!”崔瑤佳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龍顏大怒的皇帝,她從未被這樣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踹到在地上責(zé)罵。
“有何錯?你看看好好一間宮室因為你成了什么樣子!”皇帝簡直氣到發(fā)瘋,就連罵人的聲音都比平常高了好幾個度,“你還是該慶幸貴妃不在雪陽宮,否則她傷著一點半點,朕就能將你腦袋摘了!”
“皇上這是什么話!貴妃的命是命!妾身的命就不是命嗎?若貴妃沒有不適,妾身也不會去小廚房,雪陽宮也不會著火!”崔瑤佳嘟著嘴,眼淚汪汪地看著皇帝,好似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不遠處聽到這話的林晚竹簡直氣到受不了,怒火已經(jīng)要沖破理智:“崔侍妾這話是要怪到本宮頭上了?”
皇帝看見她,強壓住怒火,平復(fù)了語氣迎上去,不顧在外面將她擁入懷里:“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林晚竹安撫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有些害羞:“臣妾沒事,皇上,先放開臣妾,這么多人看著呢!”
皇帝松開她,牽著她的手,林晚竹才發(fā)現(xiàn)他手心都在冒冷汗,他定是嚇壞了。
“妾身只是一番好心,如何能怪妾身,要怪只能怪貴妃宮中的宮人不得力,若他們小心謹慎,這火怎么會燒起來!”
林晚竹聽到她不僅把責(zé)任推到她身上,還想把雪陽宮的宮人們拉下水。實在是忍無可忍,直接扔掉手爐,不顧皇帝的阻攔,直接沖上去就一巴掌把她掀翻在地:“你放肆!”
皇帝與她相識這么久,還沒有見她不顧失儀,直接上去扇人巴掌,一時也是愣住了,忙將她拽回來。
崔瑤佳從小到大都被人捧著,從未挨過打,又何況是在這么多人面前,她感覺自己的左臉很快已經(jīng)腫起來了,疼得厲害:“皇上!您就這樣縱容貴妃羞辱妾身嗎?”
皇帝簡直要氣笑了,伸出手指著她:“你知不知道安城冬日里風(fēng)大,一旦起火,撲滅不及時,不止雪陽宮,附近的宮室都會燒起來,住在那里的人怎么辦?啊?你去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