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家名為“多福聚”的酒樓前,霍從寒說道:“這就是我的第二產(chǎn)業(yè)了,原本生意還不錯,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從我接手后,酒樓生意一直沒有起色,每日收入只夠日常運(yùn)轉(zhuǎn),根本沒有多的錢入賬。”
李羨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家酒樓地理位置極好,門口來往行人也多,而且酒樓后面就是琴弦河,環(huán)境也不錯。
這么說來,導(dǎo)致生意差的原因多半就是酒樓的菜肴了。
“走進(jìn)去看看。”
兩人入了酒樓,立刻有個小二迎了上來,“老大,你怎么來了?”
李羨看了那小二一眼,手臂粗壯,目光如晦,額頭兩側(cè)的太陽穴略微鼓起,明顯是練家子,根本不是什么尋常小二,應(yīng)該是霍從寒的手下。
霍從寒皺眉道:“跟你說了多少次,在這里不要叫我老大,叫我掌柜的,或者老板?!?p> 那小二點頭,“是,老大,不,掌柜的?!?p> 又看到一旁的李羨,皺眉問道:“老大,他怎么來了?”
顯然對李羨不喜,也是李羨以前臭名昭著,這蘇城內(nèi)的人,沒幾個喜歡他的,都或多或少對他有些惡感。
李羨渾不在意,也不屑去解釋,別人愛怎么看怎么說,都隨便,只要不惹到自己頭上就行。
霍從寒道:“別問那么多,帶他去看看準(zhǔn)備的東西。”
那小二看了李羨一眼,還是轉(zhuǎn)身去帶路了。
幾人來到后院,那小二指著邊上一堆東西說道:“這些就是了,你看有什么問題?”
他也早早地看過這些東西,但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么用,因此十分疑惑地看著李羨,想找到這家伙在搞什么鬼。
李羨翻開那些東西看了一些,因為有他的精確圖紙,所以東西大差不差,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他點了點頭,“差不多,我們先來做豆腐吧。”
“豆腐?”那小二疑惑地看向霍從寒,霍從寒翻了一個白眼,心想你以為我知道似的,轉(zhuǎn)頭看向李羨問道:“怎么做?”
李羨指著那些石磨東西道:“我來指揮,你們按我說的就是了。”
那小二心里不爽,心想你一個沒落少爺,還被廢去了修為,憑什么讓我們聽你的。但見一旁的霍從寒不疑有他,也不好多說什么了,只得照做。
正這時,一個大胖身影跑了過來。來人五十多歲的樣子,一身寬大褐色錦袍,滿臉紅光,一看到霍從寒,立刻拱手向前,“大小姐?!?p> 霍從寒點點頭,“黃叔?!?p> 又向李羨介紹道:“這位是多福聚的黃掌柜,是我爹身邊的老人,我的生意都是交給他打理的?!?p> 至于李羨,就不用介紹了,這蘇城內(nèi),還沒有人不認(rèn)識李羨的。
李羨看了那黃掌柜一眼,拱拱手道:“小子李羨,見過黃掌柜?!?p> 以前的譜自然是沒法擺了,身位不得不自行放低。
那黃掌柜看了李羨一眼,面帶不屑,轉(zhuǎn)身問向霍從寒,“大小姐,你把他找來做什么?這些又是什么東西?”
語氣明顯有些不善,而且對霍從寒也不像其他人那么恭敬,多少擺了擺自己前輩的身份。
霍從寒也不介意,解釋道:“現(xiàn)在時間越來越緊急了,按照以往的方式,我很難賺到足夠的錢,所以請他來幫忙。”
黃掌柜一聽是找李羨來幫忙的,頓時傻眼了,出聲道:“大小姐,你沒搞錯吧?!你找他幫忙?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嗎?李家那么大的產(chǎn)業(yè)都差點敗在他的手上,他對做生意又一竅不通,完全草包一個,你怎么能找他幫忙?我不明白你怎么想的?!?p> 霍從寒皺了皺眉,對方的話把李羨譏諷了一遍不說,還順便暗諷了她幾句,這讓她有些不爽。
不過對方畢竟有老人的身份在,是跟隨父親一起走了多年的朋友,自己也不好駁斥他。便說道:“現(xiàn)在又沒有其他辦法,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行不行試了再說?!?p> 黃掌柜直接說道:“不用試了,他能有什么法子?現(xiàn)在雖然賺不到錢,但勉強(qiáng)還能維持,底子還在。就算最后實在沒辦法了,也還可以賣掉。這里位置不錯,應(yīng)該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但如果讓他胡來,砸了招牌,說不定最后本錢都收不回來。我不同意?!?p> 最后一句直接表明了態(tài)度。
霍從寒和李羨同時皺了皺眉,但霍從寒顧忌對方的身份,實在不好說什么。她父親一再強(qiáng)調(diào)她,讓她不準(zhǔn)對幫里的老人胡來,一定要客客氣氣的,真要是與幫里的老人起了沖突,就算她有理,她父親說了,也未必會幫她。
看到霍從寒為難,李羨走出來說道:“黃掌柜,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霍小姐輸。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思???”
黃掌柜臉色一變,瞪著李羨說道:“你在胡說什么?”
霍從寒也是驚訝地看向李羨,不知他為什么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李羨擺手道:“我可沒有胡說,只是就事論事而已。畢竟您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不放心啊?!?p> 黃掌柜冷哼一聲,臉上的白肉微微震顫,“我做了什么事讓人不放心?你把話說清楚,今天要是說不清楚,別怪我不客氣?!?p> 說罷,還擼了擼袖子,露出有些粗黑的手臂,顯然也是練過的。
李羨不以為然,說道:“黃掌柜,霍小姐與霍爺?shù)拇蛸€你可知道?”
黃掌柜輕哼了一聲,滿臉不屑,“當(dāng)然知道,不然我也不會來幫大小姐做這個生意了?!?p> 李羨笑盈盈地問,“那在你的幫助下,霍小姐的生意如何?”
黃掌柜微微黯然,“生意一般?!?p> 李羨冷笑道:“一般?我看是奇差才對吧。那間賭場就先不說了,我們單說這間酒樓。這酒樓的地位位置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說,黃掌柜做生意多年,應(yīng)該比我更加清楚?!?p> 黃掌柜哼哼道:“那是自然?!?p> 李羨又道:“那為何這么好的位置,生意卻這么差呢?”
黃掌柜道:“生意差又不是只看位置,還要看酒樓的菜。”
李羨說道:“這么說,黃掌柜認(rèn)為是酒樓里的大師傅炒菜不行?”
黃掌柜沒回,就是這么認(rèn)為的,不然這么好的地段,怎么可能沒生意,肯定是菜的問題啊,其他方面還能有什么問題?
李羨笑道:“黃掌柜甩的一手好鍋啊,自己不行,卻去怪別人?!?p> 黃掌柜怒目而視,“你說什么?”
李羨鎮(zhèn)定道:“黃掌柜這是要干什么,是要對我動手嗎?別忘了我可是霍小姐請來的人,算是霍小姐的朋友,你這是要當(dāng)著霍小姐的面動手?”
李羨輕笑一聲,“呵,果然,黃掌柜是龍蛇會的老人,為龍蛇會的壯大立下過汗馬功勞,霍小姐算什么,只是一個投胎好點的小孩罷了,又怎么會被你放在眼里?!?p> 黃掌柜驚恐道:“你……你胡說八道?!憋@然被說中心里想法,有些惱羞成怒。轉(zhuǎn)頭又對霍從寒說道:“大小姐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敢那樣想過。”
有些事他可以做,但不能說,不然那性質(zhì)就變了。
霍從寒看到黃掌柜的反應(yīng),皺了皺眉,不過面上還是客氣說道:“黃掌柜,我從小是你看著長大的,你的話我信得過?!?p> 黃掌柜拱手,“多謝大小姐理解。”
又看向李羨,“你休要再胡說八道,否則……”
李羨冷目看過來,“否則如何?”
黃掌柜不敢再說動手的事了,不然真就應(yīng)了那句話,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哼哼了半天,最后冷哼一聲,負(fù)手不語。
霍從寒問道:“李羨,你先前說黃掌柜讓人不放心是怎么回事?你要給黃掌柜一個說法?!?p> 其實是她自己想知道,但不能明說,得借黃掌柜的名頭。
黃掌柜也看了過來,臉色不太好。
李羨笑了笑,反問道:“請問霍小姐想不想嫁人?”
霍從寒不明白李羨問這個干嘛,但還是回道:“當(dāng)然不想?!?p> 李羨又看向黃掌柜道:“黃掌柜想不想霍小姐嫁人?”
黃掌柜瞅了瞅霍從寒,心想這這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答道:“霍爺自有安排,我聽霍爺?shù)摹!?p> 李羨笑道:“也就是說,黃掌柜并不在乎霍小姐嫁不嫁人,嫁的是什么人,至于霍小姐現(xiàn)在的境況如何,黃掌柜并無關(guān)心,因為這對黃掌柜沒有任何影響是不是?”
見黃掌柜要反駁,李羨擺手道:“黃掌柜不用解釋了,你要說的話我知道,只是你不明白我要說的話?!?p> 黃掌柜臉色不太好,問道:“你要說什么?”
李羨道:“我要說的是黃掌柜現(xiàn)在是在為霍小姐辦事,而黃掌柜的心思卻與霍小姐不一致,這是否可以解釋多福聚明明地段極好,卻還是生意平平,是因為黃掌柜在辦事時,并沒有真正為霍小姐憂心過?所以我說黃掌柜讓人不放心有什么問題?”
黃掌柜臉色大變,瞪目道:“你滿口胡言。”轉(zhuǎn)身對霍從寒道:“大小姐,他胡說八道,千萬不可信他。我自辦事以來從沒有懈怠過,手下的人都是看到的。大小姐不要聽從小人讒言?!?p> 霍從寒沒有吭聲,黃掌柜有沒有盡心,她還真不知道。
李羨說道:“黃掌柜辦事是不是沒有懈怠過問下面的人是沒用的,下面的人還能說你的不是?”
黃掌柜怒目道:“李羨,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何非要誹謗我?”
李羨搖頭道:“我并不是誹謗你,我只是想幫你家小姐,而你卻對你家小姐的事漠不關(guān)心。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你黃掌柜是霍爺身邊的老人,霍小姐總是要嫁出去的,一個要嫁出去的人對你未來的地位沒有任何影響。
事實上,想讓霍小姐嫁出去是霍爺?shù)囊馑迹愕牟蛔鳛?,也只是順從霍爺,這不僅不算有過,而且還算有功是不是?”
說到這里,李羨的目光忽然冷淡了下來,“但你忘了,你現(xiàn)在是在跟誰混?你若是連這個都搞不清楚,那讓霍小姐怎么相信你是在盡心為她辦事?怎么讓霍小姐放心?”
“我……”黃掌柜欲言又止,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被李羨說了這么一通,他自己都覺得霍從寒不該對子放心,更何況霍從寒本人。
事實上李羨并不知道黃掌柜對霍從寒是什么態(tài)度,只是就黃掌柜的身份與目前的局勢簡單分析了一下,并沒有什么說服力,只不過黃掌柜的確沒干出什么成績來,這就讓霍從寒不得不認(rèn)真思考這個問題了。
而黃掌柜內(nèi)心真實想法如何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沒法反駁。他總不能明著說自己就是順從霍爺?shù)囊馑迹緵]把霍從寒放進(jìn)眼里。
他現(xiàn)在還不敢這么說,不然的話,霍從寒這里他沒法交代。
沉默片刻,霍從寒冷著臉說道:“黃掌柜這里的事我來處理,現(xiàn)在天氣寒冷,您老的身子弱,回去休息吧?!?p> 聽到霍從寒叫的是黃掌柜,而不是黃叔,黃掌柜就知道霍從寒生氣了。
但現(xiàn)在也解釋不了,拱了拱手,又瞪了李羨一眼,就準(zhǔn)備甩袖離開。
“等一下!”李羨突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