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霍從寒低著腦袋沒有承認，但臉上的那兩團紅暈，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為什么？為什么？”霍紹元不解，他抓住女兒的手臂，“你們才認識十幾天，你怎么就……從寒，你告訴我，他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迷藥，讓你這么快就對他動心了？”
“我……我沒有，我沒對他動心。”霍從寒偏著腦袋，只感覺臉上火熱得發(fā)燙。她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李羨，只是想著他，就覺得開心。
她喜歡李羨雷厲風(fēng)行的樣子，喜歡他指點江山的樣子。
那與她見過的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
“從寒，你看你，你的臉頰通紅，你這是害羞了。你從小到大，什么時候害羞過？”霍紹元看著女兒紅透了臉頰，郁悶道：“而且，這些日子，手下的弟子向我稟報你這些天的舉動，他們都說你這些天明顯笑臉多了，而且時常發(fā)呆。”
霍紹元深呼吸一口氣，“從寒，爹雖然不是女子，但也知女子心事。你騙不了我?！?p> 霍從寒回想這些天自己的狀態(tài)，的確好像是開心了許多。而且，也時常在李羨走后，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發(fā)呆。
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
霍紹元苦口婆心道：“從寒，聽爹一句勸，他不是良配。且不說他以前的名聲如何，單就說他這些天做的事，你覺得這些事是一個常人能做得出來的？
他接近你，又拉攏柯沛玲，還把這間酒樓做成了象征蘇城權(quán)貴們身份高貴的場所。你覺得他所圖會?。俊?p> 霍紹元深呼吸道：“他太危險了，或者說他背后的東家太危險了。他只是棋子罷了，你覺得日后，你和他在一起，會有好下場？更何況，他還是個有家室的人?！?p> 最后一句話，如同一把利劍插在霍從寒的心口上，讓她有些錯亂。
至于之后，霍紹元勸她的話，她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她只記得那個曼妙身材的紅衣女子，只記得那兩個人騎上白馬，在晨曦下，在街道上，縱馬馳騁……
落梅小園。
萬玉軒帶著李羨和孟晚琳來到一間靜室外。
萬玉軒恭聲道：“官家，三少爺來了?！?p> “請進?！崩锩?zhèn)鞒隹屡媪岬穆曇簟?p> 萬玉軒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羨正要進去，回頭對孟晚琳說道：“你要進去嗎？”
孟晚琳想起那日的場景，覺得進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不進去，又怕會錯過什么。便嗯了一聲。
李羨沒多說什么，直接走進去了。
孟晚琳緊跟其后。
屋內(nèi)，已經(jīng)換了方桌和椅子，而且旁邊擺了一些盆栽，看起來頗為精致。
房間內(nèi)，除了柯沛玲外，還有一個身穿褐色長袍的男人。
男人背對著這邊，負手望著窗外的景色。
此人便是運河使計飛鸞，朝廷正四品官員，管理著陽江河運的一切事務(wù)。
柯沛玲站起身說道：“計大人，人來了?！?p> 李羨也拱手道：“李羨，見過計大人?！?p> 孟晚琳也跟著拱手。
計飛鸞轉(zhuǎn)過身，目光好似能射出寒芒一般，直撲李羨，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大聲道：“你知道我在這里等了多久嗎？我整整一個上午都耗在了這里，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寶貴嗎？”
柯沛玲眼角一跳，心想這位還是生氣了?？磥黹_局并不好。
孟晚琳也是被計飛鸞的目光嚇到了，知道眼前這個人物不太簡單。斜眼瞄向李羨，想知道李羨怎么應(yīng)付。
李羨并未被計飛鸞給嚇到，眼睛與之對視，語氣不卑不亢道：“那是因為計大人知道我值得被等，哪怕讓計大人再等上兩個時辰，計大人也會心甘情愿?！?p> 計飛鸞冷哼一聲，“你值得我如此？”
李羨自信道：“釀酒秘方可以傾囊相授，半邊門的利潤，也可分出三成。”
計飛鸞眼睛微瞇，“三成？”
李羨道：“玉肉的名聲已經(jīng)在蘇城傳開了，相信盤京的那些人也很快會知道。盤京的豪閥世族多，他們應(yīng)該很愿意購買。哪怕是一千兩一份?！?p> 計飛鸞看著李羨，盯了十來秒后，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小子，以前我不太明白你爺爺為什么會把你當(dāng)作未來家主培養(yǎng)，現(xiàn)在似乎明白一點了?！?p> 李羨微微一笑。
他知道計飛鸞肯定是猜錯了。原主之所以會被當(dāng)作家主培養(yǎng)，完全是因為原主的大哥進了仙門，成了尊貴的山上人；而二哥又體弱多病，下半身還殘了。兩人都不適合，只能輪到李羨了。
當(dāng)然，李瀚海對原主確實是比較偏愛，但這絕不是直接原因。
計飛鸞開始落座，李羨也跟著落座。
一旁的孟晚琳緊隨其后。
最后坐下的是柯沛玲，她暗暗松了一口氣，原本以為計飛鸞會大發(fā)雷霆后，會弄得場面不好收拾，沒想到李羨三言兩語，就把局勢緩和了。
她不得不又高看李羨幾分，真是沒想到，這位以前看著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潑皮無賴，現(xiàn)在卻反倒有些未來家主的氣質(zhì)了。
計飛鸞說道：“按照柯大當(dāng)家說的，那個秘方我準(zhǔn)備出三百萬兩，你看如何？”
李羨笑了笑，搖了搖頭。
計飛鸞皺眉，“怎么？三百萬兩還嫌少嗎？”
李羨搖頭，“不少?！?p> 計飛鸞問：“那為何……你搖頭?！?p> 李羨說道：“因為這個價格不太合適?！?p> 計飛鸞看了看柯沛玲，又皺起了眉頭，“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既然你說不少，那為何又說不太合適？”
“因為我沒打算要三百萬兩，我只要……”李羨伸出兩根手指，“二百萬兩?！?p> “二百萬兩？”計飛鸞吃驚，李羨竟然不加價，反倒減價了，這讓他有些意外。他的底線可是五百萬兩啊。
柯沛玲也感到吃驚，向來談價都是越談越高，哪有越談越低的，還是自己主動往低了叫。她不明白，一雙妙目盯向李羨。
孟晚琳也是大感意外，她雖然不太懂那個秘方的價值，但也家里是做生意的，多少也耳濡目染過。知道兩家做生意，都是賣家往高了喊，買家往低了叫，但絕沒有李羨這樣主動往低價叫的。
她看向李羨，不明白這個男人在想什么。
計飛鸞再次問道：“你說的二百萬兩？”
李羨點頭，“對，就是二百萬兩，準(zhǔn)確來說，去掉答應(yīng)給柯大當(dāng)家的三成利潤，你只要給我一百四十萬兩就行了?！?p> 計飛鸞還是困惑，好奇問道：“你……怎么想的？”
柯沛玲和孟晚琳也有此問，心想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為什么白白少要一百萬兩？那又不是小錢。
“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我想賺大錢?！崩盍w老實說道：“三百萬兩，兩百萬兩，對我而言，其實都不算什么，因為我的目的不是這點小錢，相信計大人也不會太在乎這點小錢?！?p> “嗯?！庇嬶w鸞言不由衷地應(yīng)了一聲，在場面上總不能輸給一個年輕人吧。
“我知道計大人是運河使，掌控著大寧所有航道，而航道就是經(jīng)濟的命脈。”李羨說道：“如論是李家，還是關(guān)家，亦或者是蘇城其他大家族，他們所有的錢財來源，幾乎都離不開陽江，而陽江您就是王?！?p> 最后幾個字語氣加重，聽得計飛鸞精神一震。這年頭馬屁聽多了，還是頭一次聽到這么清新脫俗的馬屁。
他認真回味：“陽江您就是王！我是陽江的王。呵呵呵，有點意思。”
李羨繼續(xù)說道：“都說走南闖北，要拜碼頭，我想這里最大的碼頭就是您了。所以那一百萬，就是我拜您碼頭的禮錢?！?p> 計飛鸞輕敲桌子，認真品味這些話。
許久之后，才說道：“這么說，你是要和我做長期買賣了。”
李羨點頭，“我說過了，我不會在乎一兩百萬，那不是我的追求，相信計大人也不會只有這點追求。”
計飛鸞心中無語，面上點頭，“這是自然?！?p> 李羨繼續(xù)道：“所以，我準(zhǔn)備成立一個商會，這需要計大人的支持?！?p> 計飛鸞凝神思考，手指輕敲，片刻后問道：“我占多少？”
李羨再次伸出三成手指頭。
計飛鸞搖頭，“太少了，我要……”他伸出一個手掌。
李羨三根手指，變兩根手指。
計飛鸞驚道：“怎么還變少了？”
李羨道：“第一次我出三成，是希望和計大人做朋友，所以我多讓了一成。但看到計大人討價還價，只想與我做生意，不講情面，那我也只好不講情面了，所以只有兩成了。”
計飛鸞嘿嘿笑道：“計某還不曾與小孩做個朋友，你是第一個。”
李羨伸出三根手指，“那就三成?！?p> “好?！庇嬶w鸞哈哈大笑，隨即又面露憂慮之色問道：“你說的這些，你能做主嗎？你背后的那位東家……”
李羨道：“東家說了，在他回來之前，這里任何事都由我做主。所以，計大人不必擔(dān)心?！?p> 計飛鸞點頭，又問道：“計某十分仰慕東家的才華，不知能否約見？”
李羨道：“計大人的想法我會轉(zhuǎn)告東家，至于能不能約見，我也不知道。”
計飛鸞道：“能寫出那樣的詩詞來，恐怕不是我這等凡夫俗子能約見的。但愿有幸吧?！?p> 柯沛玲也是神往許久，期盼能見。
只有孟晚琳不時看向李羨，這家伙不是說是在夢里背下來的嗎？怎么又冒出個東家來？
不過仔細一想，就知道夢里背詩站不住腳，看來那些詩都是那個什么東家寫的，然后給他的。
“東家？”
她喃喃道，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