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嗎？”
“沒呢?！逼顫讶沼洷竞仙喜卦诒蛔永?。
祁母端著一杯牛奶進來“來，喝了這牛奶再睡吧?！彼f給祁濤。
又道“明天可別忘了。”
“什么??？”
“相親啊，明天下午河畔咖啡館，你可別這幅浪浪蕩蕩的樣子去，好好剪剪頭發(fā)，打扮的精神利索些。主動和人家女孩兒好好說話，別木木搭搭的。女孩兒喜歡吃甜的的多點點兒蛋糕吃，知道了嗎？”祁母語重心長的囑咐道。
祁濤知道反駁無用，索性只點點頭應(yīng)道“我知道了媽，我又不是個小孩子，時候不早了，您快去睡吧?！?p> “我知道，不過囑咐囑咐你，害怕你和人家姑娘說不了幾句話兒，人又跑了，把人家白白晾在那里，這次你要是再這樣，我非得拿著鞋底子抽你。”
祁濤嘴角抽抽，只得應(yīng)了聲。
祁母看了，才關(guān)了燈關(guān)門出去。
祁濤嘆里口氣重新打開床頭柜上的臺燈，翻開日記本，接著看下去。
“我覺得這不是房子，而是困獸的籠子，赤-裸，惡心，真實，動人。有個人曾經(jīng)說，人在眾人眼前，他所有的行為有百分之七十是偽裝的，當他獨自一個人，或在一個無意識的環(huán)境之中，他就變成了一個惡意環(huán)繞的混球。哈哈哈哈，這是我說的，我相信這是所有的哲理的基石，破壞一樣東西是最舒服的享受。今夜好夢?！?p> 祁濤翻了過去，是另一篇日期是2月27日“2月27日果然她們都是一些跳梁小丑。13樓是一家三口，女的是家庭主婦，三十多歲的樣子，有一個十多歲的兒子，每天都在認真的做功課。男的應(yīng)該是個公司職員，每日西服革履的早起上班。主婦每天送孩子上學，打掃家務(wù)，買菜做飯，男的應(yīng)該應(yīng)酬很多，一個星期有四天是醉醺醺的回家。他們很喜歡晚上十點的時候，在客廳里做些壞事兒。男人很自負，喜歡打開窗簾，但這極致的魚水-之歡，享受其間的似乎只有男人，女人呢，則是盡力隱忍著。
男人背對著她，像一匹低吼著的野馬，不過通常會在十個數(shù)內(nèi)，戰(zhàn)爭就會結(jié)束。1，2，3，4，5，奧，可憐的女人啊?！?p> 下一篇3月3日“3月3日，今天，女人情緒好像很不好，她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我似乎看見她悲怨的眼神，這個眼神想要表達什么呢，快看，她往前走了，她伸手打開了了窗戶，她要跳下去嗎？奧，原來只是拿晾在陽臺外的球鞋?！?p> 祁濤拿起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牛奶特有的腥味，讓他想吐，牛奶真惡心，像姜超一樣惡心。
祁濤咽下去“3月4日，男人今天又醉了，女人好像早就預料到什么似的，她把兒子鎖在房間里，任憑她的兒子怎么叫喊，她都沒有打開房門。他雙手快速的撫了撫，凌亂的頭發(fā)，斜著身子，探著腿，一步，一步，向女人走進。女人搓著手往后退，求饒著。她竟然沒有有去反抗男人的想法，其實她明明可以打倒喝了酒的男人，可她卻像是被馴服了的小獸，哀求著，哎，真是懦弱的女人。
女人被凳子絆倒，趴在了地上·····
真是可憐的女人啊，可笑的是住在十五樓的女人，在業(yè)主群里喊話，樓下的干嘛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一棟樓，一人一言一語，整個業(yè)主群都沸騰了，他們埋怨擾民，卻沒人管女人的死活。
哈，一群道貌岸然的人，也虧得平日里滿嘴的仁義道德，簡直讓人惡心?！?p> “3月6日，兩天沒有看見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一直到今天下午，才看見女人全副武裝出門去菜市場。跟了她一路，她好像一點兒都沒發(fā)覺我。她在路過馬路天橋時，停下了看來來往往的車流人群。她摘下墨鏡，眼角周圍盡是淤青。她會去死嗎？我不禁冒出這樣的想法來。她不會的，她是一個母親，她有一個聽話乖巧的孩子，正在家里等著她回家做飯。她不忍心，也不會把她的孩子舍棄給那樣的一個男人。我突然失去了興致，只覺得她是個可悲可恨的女人，我轉(zhuǎn)身，離開那座天橋，離開那條馬路。我不再去看她，也失去了看她的欲望?！?p> 祁濤起身，只把姜超的名字作為一點，延伸出他觀察的對面樓的十三層住戶的簡要條件。
寫完重新躺在床上往下看“3月11日我不再看那個唯唯諾諾的女人和她的可悲的生活。我不去憐憫我所看到的任何人，因為他們的生活，無論好壞，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既然是自己選擇的生活，那就哭著過下去，要是真的無法忍耐，那就自己一巴掌掀翻，總而言之，那都是她們自己的事情。如果希望，外人來施以援手幫助她脫離苦海，那是不是太沒用了吧。
回歸正題，今天我看到了我正前方的那戶，12樓。12樓是一對新婚的夫妻，女的嗎？長得馬馬虎虎，不過身材很是傲人，不要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哈哈哈。男的像是一頭豬，胖的要死，我疑心這樣的人都能結(jié)婚，莫非是真愛降臨，還是這個男人身有萬貫家財。不過，新婚的夫婦倆，像一對發(fā)-情的騾子。整天就那點事兒，大膽而又放肆，不放過房間的角角落落，盡情揮灑青春活力。好像在觀看春天的人與自然。我只是對人性頓感失望，人的愛情是什么？如果真的，只像這樣，欲-望糾纏，惡心而又讓人不恥，和盡情開屏的孔雀又有什么不同，或許有一些不同，那就是人更像鬣狗，卑鄙無恥。晚安好夢鬣狗們。”
客廳里古舊的擺鐘打了三下，祁濤只覺得眼睛酸痛，背脊隱隱不適，夜深了，該睡了。
他把日記本整整齊齊整理好，放在一旁，脫了衣服，關(guān)閉臺燈，躺在床上。
已經(jīng)過了困勁，此刻睡意全無，他想起，姜超說的話。
那時候，姜超看著那一扇扇，亮著燈光的窗戶“真是迷人呢?！?p> “啊，什么？”
他抬頭說“你看啊，那一扇扇窗，多么明亮??！難道你不好奇嗎？”
祁濤只疑惑問道“好奇什么啊，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窗戶嗎？”
“哈哈，你不好奇那扇窗戶后發(fā)生的事情嗎？住的是誰，來自何處，又有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掌握了一個人的秘密還要有趣的事了。就像，就像你去夜市吃小籠包，卻在小籠包里吃出一只大閘蟹，難道你不為之瘋狂嗎。我們都是野獸，都一樣喜歡探尋。”
祁濤不禁啐他一口“誰他媽和你一樣。變態(tài)?！?p> “哈哈哈，我只不過是更真實一些，你們呢，都是騙子。人可是很會偽裝的，把自己美化成一個，正直，善良，整潔的人。可是呢，在沒人的角落里，他會扒下自己襪子，輕嗅那屬于他自己的氣味，一個勁的聞，自言自語真上頭。其實這和草原上的獅子有什么兩樣呢，它會隔三差五，去聞屬于自己領(lǐng)地上自己尿液的味道，如果是自己的氣味，它便擁有安全感。
人只會嫌棄別人的味道，說太臭，說太香，說太怪。至于他們自己呢，就在那扇薄而透明的窗戶后面，沉醉且自豪著?？?，這是我的味道，我是偉大的創(chuàng)造者。他不會嫌棄自己創(chuàng)造的一切，那怕是一泡屎，是他們自己的，他們也會看一眼。真是有趣極了······”
祁濤在那些許多年前的回憶之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