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
熠星眸離開花澗谷后回到墨淵,此時的墨淵已是一片廢墟,尸橫遍野,全是熠凜的忠心門生。
見此狀他心中頓生慌亂,踉蹌地跑到大廳,除了殘垣破壁,這里空無一人。他又跑到熠凜的房間,除了斑斑血跡什么都沒有。
他記得熠凜曾說過這個房間里有一間密室,只是當時還沒來得及告知具體位置,熠慕的敲門聲便傳來了。
熠星眸仔細檢查這個房間的每一處,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尊策馬奔騰的白馬雕像,印象中這只白馬頭朝南方,而如今卻朝北方。
他箭步走過去,將手放在白馬背上輕輕一轉(zhuǎn),果然出現(xiàn)了一個入口。
這個入口不大不小剛好一人通行,他走進密室,這密室與他想象的不同——室內(nèi)空間不大卻整潔有序,各種經(jīng)書典集安靜的躺在書架上。中間是一個紫玉石桌,桌上有一個瑪瑙鑲嵌的寶盒,格外醒目,他走到桌旁,打開盒子,里面竟是一枚暗夜黑色的橢圓寶石,下面還壓著一封帶有血跡的信。
他將寶石握在手中,迫不及待的打開信。這是熠凜生前寫給他的,上面交代了寶石的來歷,原來這枚寶石就是熠星眸在那年寒冬手中緊緊握著的東西。
熠凜觀之不凡,便派人四處打探此物來歷,后來得知這是一塊靈石,名曰“北冥”,傳言是女媧補天那塊石頭碎下的部分,可吸收天地靈氣,修仙之人持此物可以增長修為,激發(fā)極大潛能。
熠凜在信中寫道,可將此物嵌于熠星眸的佩劍。熠星眸的佩劍是幾年前熠凜托鑄劍大師所鑄,通體烏黑,劍鏤繁星,唯獨缺少一件寶石點綴,如今看來,劍柄上的凹槽剛好能嵌入這枚寶石。
往日里,熠凜就是他前進的燈塔,而如今,他卻失了方向。雖并未看到熠凜尸體,但熠凜被熠慕暗殺身亡的消息已傳的滿城皆知。而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殺了熠慕為熠凜報仇。
他整理好密室里的典集將其帶在身上,其中還包括一份未完成的手稿,這份手稿寫著試煉北冥的步驟以及北冥可以發(fā)揮出的威力,寫到北冥和子非魚,手稿便戛然而止了。
子非魚。《上古靈石集》中記載,北冥有魚,女媧補天之石化之。子非魚落于長白之北,通體潭色琉璃,極似人魚之淚。
世人皆知子非魚,卻不知北冥并非地名,而是另一塊靈石的名字。
熠星眸回房中取走佩劍,嵌上北冥。盤腿而坐,打開手稿,試煉北冥靈性。一柱香時間過去了,北冥絲毫未動,熠星眸走下床榻細細端詳這把劍,未果,便將其收入鞘中。
熠星眸在房中待了數(shù)月,日日試煉北冥,北冥從始至終并無動靜,像是被什么封印住了。而他本身,由于太久沒有靈力輸送,原本幾乎恢復的靈力正在悄然潰散。
數(shù)月時間里,他時常憶起過去的事情,未來到這里之前受盡欺凌的日子,來到這里后日夜勤學苦練,帶領(lǐng)熠氏門生東征西討,看盡流血死亡的日子。
現(xiàn)在想來這近二十年的歲月竟不及他在花澗谷里的短短幾日:沒有殺戮,沒有死亡,竟也忘卻了熠凜對他“殷切期盼”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輕松快樂的時光。
一襲白衣紫衫,低頭撫琴的少年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他暗自想著:那日一別,何時才能相見呢?他告知了對方姓名,想必對方永遠都不想見到他了吧。想再見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暗自想著,他閉上雙眸,心海中暗流潮涌,忽地,一口熱血奪口而出,落在了他手中緊握的劍柄上,北冥隨即發(fā)出奪目的夜色亮光,光線四射。佩劍隨即奪手而出浮在半空中。難道是“血液可以解開封印嗎”?
他趕忙轉(zhuǎn)換成試煉北冥的姿勢,催動體內(nèi)剩余靈力控制住北冥,北冥應勢脫柄而出飛到熠星眸的頭頂上方,直到發(fā)出的亮光將他淹沒。
次日,熠星眸從頭痛欲裂中醒來,發(fā)現(xiàn)北冥還是安詳?shù)奶稍谂鍎Φ陌疾劾?,顏色竟從黑色變成了琉璃般的灰藍色。
他站起身,欲試煉北冥,發(fā)現(xiàn)北冥竟為他所控,與他同聲同息,靈力共享,也正因如此,北冥變成了熠星眸靈力的顏色。同時,他也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身靈力并未繼續(xù)潰散,可見有了北冥的盾護,消魂散的毒性便無法釋放。
待他調(diào)理完畢,熟悉北冥的用法,已是三年以后。
他為熠凜做了衣冠冢,三拜教導養(yǎng)育之恩,酌酒一杯,撒酒一杯,緘默無言,踟躕良久方才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