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宗,血月地。
一座高大的城墻將和煦的春風(fēng)阻擋在外,淅淅瀝瀝的春雨潑灑在血紅色的城墻之上。
千百年的沖刷都沒有沖洗掉的深殷的血紅,在月光的照射下令人望而卻步。
已至深夜,血城卻不黑暗,從城墻角到中心樓宇,有許多更夫舉著火把,如同一只只飛舞的螢火蟲,為肅然寂靜的血城增添一股生氣。
一座圓頂狀的建筑中一位身披紅袍的修士正在潛心苦修。只見他正襟危坐,雙手結(jié)印,隨后擺出了幾個特殊的印勢。
頓時他周身的空間一陣暴動,四周的靈力如同沸騰般飛速流轉(zhuǎn),而修士本身也爆發(fā)出一股強盛的吸力,風(fēng)卷殘云般將周身的靈力一飲殆盡。
隨后修身的身邊更是出現(xiàn)了幾縷淡淡的白煙,在銀白月光的照射下如同神明下凡時激起的仙塵,顯得無暇而圣潔。
修士的身后站著一位白衣老者,鶴發(fā)童顏,負手而立??匆娦奘啃逕挄r竟有如此場景,不由得點了點頭,忠心夸贊道。
“好,好,好,不虧是大司儀之子,僅僅14歲就能參悟透我血月宗的秘紋。如此看來15歲之前進入抽芽只是時間問題了…”
老者身前的修士仿佛沒有聽見剛剛的贊語,只是雙手再度結(jié)印,又爆發(fā)出一股更加強烈的氣流,再度修煉了起來。
老者見狀也悄聲來到窗邊,不在打擾少年修煉。
銀白的月光從天穹處灑下,緩緩落入到少年所在的房間中。照亮了少年一頭銀白色的頭發(fā),照亮了老者望向天穹深邃的眼眸。
“月光…真是明亮??!不過算算時間,‘那個’日子快要來了吧…”眼前的圓月似乎喚起了老者曾經(jīng)不好的回憶。
老者輕咪著眼,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天邊的明月。
而老者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此時月亮的圣潔的姿態(tài),而是跨越時空,看到了三十年前那輪血紅色的圓月。
老者伸出手,摸了摸胸前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皺了皺眉。
“每到這個時候,這個傷疤總會發(fā)出鉆心的疼痛,來提醒我不要忘記那次恥辱。
這一次,我們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了,你又能再干些什么呢?——血月之夜?!?p> 黃昏時分,村莊里炊煙渺渺,農(nóng)人背著農(nóng)具,正向村莊走去。
而在村長宅中,王少正哭哭啼啼的在村長面前哭訴著自己下午的經(jīng)歷。
“父親,你要為我做主?。∧莻€李凡太囂張了,本身就是個詛咒之子,非但不安穩(wěn)生活,還偏偏成天亂跑…”
說著王少摸了一把鼻涕,繼續(xù)說道,“就在今天,他竟然公然侮辱老天師交給我的月光紋,他說真是垃圾,還罵我是垃圾…父親,你要為我做主??!”
只見村長一臉陰沉,重重的將拐杖向地上一砸,“你真是個混賬東西!是誰讓你去招惹李凡的,所謂詛咒之子我已經(jīng)向你解釋過多少遍了,那不過是為了給十五年前的狼災(zāi)找的替罪羊!”
“還有月光紋,我見你是我王家的獨苗,有修仙資質(zhì)才斗膽將月光紋交付與你,你竟然拿它四處賣弄?成何體統(tǒng)!”
王少沒有見過父親發(fā)這么大的火,連忙向父親道歉,“孩兒知錯了,孩兒知錯了!”
看見王少圓滾滾的一團在地上磕頭,村長長嘆一口氣,“你也真是…不爭氣!”
王少見父親氣消了點,有低聲問道,“那老天師的其他東西…”
村長此時起身,沒有再看王少一眼,拄著拐杖向臥室走去,“老天師昨天就已經(jīng)病故,你拿了他的道紋還不知足?休要讓宗門的人看出端倪了,兒啊爭口氣吧!”
說著,臥室的門被狠狠的關(guān)上。
看著眼前的場景,王少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他又無處可說,只好將所有的錯誤怪罪到李凡頭上。
“李凡,你今后的日子別想好好過了!”
夜幕已至。
月亮如同一塊銀盤,隱在云間若隱若現(xiàn)。群星靜靜的點綴在圓月周圍,稀疏地散發(fā)著光芒。
隨著最后一股靈力化作細絲,被道種吸收殆盡。李凡吐出一口濁氣,從入定的情況中脫離了出來。
“真是‘修煉時分無歲月,只道滄海變桑田?!恢挥X間竟然已經(jīng)到了深夜?!?p> 李凡醒來時,看見狡黠的月光從天際灑下,將自己的房間映照的一片雪白,便不由得心生感慨。
“若是我修煉的足夠強大,不知可否有摘星拿月那般境界!”
咕…
李凡肚子的一聲叫喚打斷了李凡的幻想,“好餓!趕緊去找點吃的,就把上午獵到的野雞烤了吃了!”
理想總是屹立在天邊的明月熠熠生輝,而現(xiàn)實是你饑餓的肚子正在咕咕亂叫。
不多時,李凡的后院里升起了一個篝火,而李凡一手拿著雞翅,一手拿著雞腿,正翻動著手中的竹簽,讓竹簽上的雞肉得以均勻受熱。
雞腿被篝火烤的滋滋流油,和著銀白色的月光與金黃色的火焰,整根雞腿散發(fā)著一股誘人的香氣。
李凡又捏了少許的鹽巴,隨即向雞翅上撒去。頓時燒烤所散發(fā)出的香味,更為濃厚。
雖然這頓燒烤沒有前一生里,外出燒烤時的多種醬料,甚至連鹽巴都都能多放,這讓一個重口味的吃貨李凡不能好好滿足口腹之欲。
但在饑餓的李凡看來,能填飽肚子就已經(jīng)足夠,此時的烤雞肉已經(jīng)是十分美味。
雖然李凡手中的野雞比不上前世中家養(yǎng)的肉雞,小小的雞翅只有干巴巴的幾絲雞肉,兩條雞腿雖然長,但能吃的肉也樣不多。
但野雞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配合著鹽巴,野雞肉中的野味被充分激發(fā),無論是雞肉的質(zhì)感還是散發(fā)出的香氣,都是家養(yǎng)雞不能匹敵的
然而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的,烤雞雖然香,但雞翅只有兩根,雞腿也只有兩條,李凡三下五除二就把雞翅雞腿吃的一干二凈。
沒等李凡細細品嘗雞肉的味道,手中的雞肉已經(jīng)只剩下一點骨頭。
李凡仍舊意猶未盡,咂了咂嘴,便起身準備熄滅篝,回屋休息,“還是早點睡吧,明早還要進山,希望明天可以在來一只…”
此時一朵云彩遮住了月光,整片大地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正當(dāng)李凡起身,一邊打哈欠一邊向房間走去時,一道白影忽然出現(xiàn)在李凡家圍欄外,映入到李凡的眼中。
“咦?”李凡眨了眨眼,似乎想確認那個白影究竟是什么,但此時周圍一片漆黑,視線并不明朗。
“為什么會有白色的影子,莫不是有狼進村了?”
不怪李凡大驚小怪,因為這個村莊臨近山林,夜間經(jīng)常有野獸下山潛入村莊,偷咬村民的牛馬。
李凡一家被趕到村子邊緣,就是想讓李凡一家先喂飽下山的野獸。
但李凡一家太過貧窮,根本沒有家畜,再加上李凡對村落并無好感,于是就算看見野獸下山,李凡也從不告知村民。
忽然,一陣風(fēng)吹來,遮擋月光的云彩被緩緩吹開,銀白的月光重新投灑在大地上。
而李凡眼前的白影也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這是…一個人?”
此時李凡看清了白影的真面目,是一個站立的人,此時正測對李凡,抬頭看向天空。
但李凡眼前的人影卻散發(fā)著詭異,不知是因為銀白的月光,李凡眼前的人影從頭到尾,從上到下每一寸皮膚,每一寸毛發(fā)都是一種高純度的白色。
這種白不同于正常衰老時,毛發(fā)出現(xiàn)的銀白;不同于黑色素缺失時體現(xiàn)的蒼白。而是一種與月光類似,一種看不見血色,沒有其他顏色的純粹的白色。
“我記得村子里沒有白化病的人吧…為什么這個人白的那么詭異?”
就在李凡仔細打量著發(fā)白的人影時,眼前的白影忽然轉(zhuǎn)過頭來,與李凡的視線重合在了一起。
“…!護村天師!”
此時李凡清晰的看到白影的臉,正是月宗向村子派遣的孕生境的修士,而村民經(jīng)常稱呼的天師。
此時,李凡與眼前的天師相互對視。李凡瞳孔一縮,驚訝的發(fā)現(xiàn)天師眼睛已經(jīng)完全被眼白所占據(jù),本應(yīng)存在的黑眼珠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這…還是人嗎?不會是有什么異變吧!”
李凡想到前世死亡時詭異的高數(shù)老師,頓時感覺渾身發(fā)涼,馬上就想飛奔回房間。
但李凡眼前的白影卻先他一步,消失在了村莊之中。
李凡見此,馬上拔腿就跑回了房間,將房門鎖好后才驚魂未定的會想起了剛剛的畫面。
“他好像沒有意識…”李凡仔細回想起剛剛眼前的天師,眉頭逐漸緊縮,
“不對勁,而且消失的速度有些太塊了吧!難道孕生境就能有這么快的速度?以前天師出手時也沒有這種實力?!?p> 忽然李凡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天師不是一年前在后山除妖,受了重傷,一直臥病嗎。為什么會再大半夜跑到村莊里閑轉(zhuǎn)?”
“相比于剛剛是村里的天師,我更愿意相信是我看錯了…”
抱著這個想法,李凡一夜驚魂未定,最后在臨近天亮?xí)r李凡勉強的睡了一覺。
…
等到第二天,李凡就被村中巨大的動靜吵醒,“干什么,難道昨天晚上真的是個野獸嗎?”
等到李凡走到村中央,李凡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村里的天師坐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