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想護(hù)她一程
“姜可欣的家屬在這嗎?”
這時,有護(hù)士敲門,徐輕燕連忙擦干眼淚,“我是她的媽媽,可欣她怎么樣了?”
護(hù)士拿著文件走進(jìn)來,“患者出血量較大,傷了臟器,需要全麻進(jìn)行手術(shù),但肚子里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保大人!”
徐輕燕想也沒想,在通知書上簽了字,“一定要治好她,麻煩你們了!”
護(hù)士收好協(xié)議,轉(zhuǎn)身出去了。
醫(yī)生包扎好傷口也離開了,徐輕燕叮囑了幾句,就去手術(shù)室外守著。
姜姌躺在病床上,靠著枕頭,一雙狐貍眼目無焦距,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我讓何景宥在魚塘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烏木館,一有變動,他會打電話給我。”
秦時堰接了杯水遞過來,緩緩開口。
原本他在家和二叔公聊工作上的事情,忽然德叔打來電話說姜姌失蹤了,還發(fā)來了精準(zhǔn)的位置。
他心感不妙,便立刻叫人趕過去,看到廢棄工廠的那一幕,他的心都要揪起來了。
如果那些血都是她的,是她受了傷,他會瘋的。
熱水入腹,麻木的思想浸潤得活躍起來,姜姌從自我的世界中抽離,看向秦時堰,輕聲道,“他是我大師兄?!?p> 提起鐘玄,她還是下意識會喊大師兄。
可今天發(fā)生的事不間斷地提醒她,大師兄已經(jīng)不是從前教她術(shù)法,生病時喂她喝藥的大師兄。
偌大的水云觀,真的只剩她孤身一人了。
聽到這句話,秦時堰瞳孔一縮,“是他?”
他并不陌生這位大師兄,大多數(shù),他都是從姜姌口中得知,他穩(wěn)重,成熟,是除了老觀主外,對她最好的人。
可現(xiàn)在……
“他為什么這么做?”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p> 姜姌嘲弄地勾了勾唇。
她心中一團(tuán)亂麻,而此時此刻,她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三年來,她和鐘玄在水云觀互相扶持的點點滴滴。
她計劃著帶領(lǐng)水云觀變得越來越好,三年內(nèi)各處云游,辟邪誅惡,而他忙著籠絡(luò)師兄弟,自立門戶。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師父把觀主之位承繼給了我?!?p> 說完這些,姜姌眼眸低垂,滿身落寞。
師父突染惡疾病逝,水云觀慘遭滅門,這兩件事就像兩座大山一樣壓在她身上。
原本她還對鐘玄抱有一絲幻想,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實狠狠打了她的臉。
一只手臂將她攬入懷中。
頭頂傳來男人低沉溫和的嗓音,“你太累了,休息一會吧?!?p> 秦時堰眼中滿是心疼。
他想過這三年她為什么離開,去了哪里。在從姜福寶口中得知她周游全國后,他是生氣的。
可除了生氣,便是無奈。
如果他們兩個注定沒法在一起,那她瀟灑快活地四處旅游,幫人驅(qū)邪解惑,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起碼,她是開心的。
可沒想到,她提出離婚,周游全國乃至這次下山,都是為了已經(jīng)成為一片廢墟的水云觀。
因為她有仇,有恨,并且隨時可能像今天這樣生死不明,所以,她才選擇離開的吧?
姜姌靠在男人肩膀,鼻息間都是熟悉的清香,空落落的心底像是忽然有了著落。
隨著他的話音,姜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困意襲來,漸漸閉上眼睛,沒多久,就傳來清淺綿長的呼吸聲。
秦時堰定定看著懷里睡著的女人,忍不住微微俯首,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我已經(jīng)知道你要走的路艱難兇險,但我依然想拼盡全力護(hù)你一程,哪怕粉身碎骨,我也甘愿。”
男人絮絮低語,一字一句,好似刻入骨髓。
……
姜姌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
她后知后覺自己是靠在秦時堰懷里睡著的,而為了讓她睡得舒心,秦時堰靠在墻上,保持著一個看起來就不舒服的姿勢。
姜姌看了眼手機(jī),已經(jīng)晚上九點了。
她竟然睡了大半天。
微信上收到了不少消息,已經(jīng)99+了,秦時堰一個人就占了99+,全都是問她怎么樣,在哪,為什么不回消息。
緊接著是洛卡,差不多是同樣的問題,但最后一條是:我讓德叔給秦總打電話了,老大,你堅持?。?p> 洛卡是電腦天才,曾經(jīng)給她做過一款衛(wèi)星定位裝置,普通的干擾器無法阻隔,而洛卡在里面設(shè)置了一個小型反射器。
說直白點,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反饋一次她的定位,這是她三年前為了防止自己云游出意外,讓洛卡設(shè)計的。
如果反饋丟失,或受到干擾,洛卡會第一時間確認(rèn)她的安全,沒有回復(fù),那就是出問題了。
而姜可欣堂而皇之把她帶走,一定是早有準(zhǔn)備,所以她在車子抵達(dá)郊外時,給洛卡胡亂發(fā)了消息,憑借后者的頭腦,一定會警覺。
姜姌收起手機(jī),看了眼連睡覺都皺著眉頭的男人,小心翼翼把他放在了床上。
她站在床邊,靜靜看著熟睡的秦時堰。
大約是今天心情太亂了,所以情不自禁說了那些話,自以為能控制住七年前的那份悸動,可沒想到,越陷越深。
可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不該把感情賠在她身上。
姜姌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床上的男人,扭頭出了病房。
房門十分小心地合上,暮色四合,病房只有一盞暖黃色的燈,氤氳著夜色。
姜姌在重癥病房找到了徐輕燕。
她憔悴了不少,寸步不離地守在昏迷不醒的姜可欣身邊,看到姜姌,她忙抹了把眼角的淚水,“姌姌,你怎么過來了?”
“剛睡醒,四處走走。”
姜姌倒了杯熱水遞過去,徐輕燕連忙接過,看了眼床上的人,一臉心疼,“醫(yī)生說手術(shù)很成功,只是孩子沒保住,你說這孩子,怎么那么倔??!”
“我跟你爺爺不同意她和韓涇橋的婚事,她就離家出走,再回來,就告訴我們懷孕了,后來韓家倒臺,韓老爺子擺明了不認(rèn)她這個孫媳婦,她還堅持要留下這個孩子,還害得你也受了傷。”
徐輕燕泫然欲泣。
她已經(jīng)從秦時堰那聽說了這次陰謀,她實在是不敢相信,可欣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
“媽媽也不奢求你原諒她,等她出院,我會親自送她去警局的?!?p>